第26章 藥王穀之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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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時,青雲宗三千劍修已列陣於山門前。陸長生立於雲舟之首,素白道袍獵獵作響,天茶劍懸於身側,劍鋒清寒如霜。
"藥王穀勾結魔修,以弟子精血煉丹三百載。"他聲音不大,卻如劍鳴般穿透雲霄,"今日,當斬其根基,斷其傳承。"
身後眾弟子齊聲應和,劍氣衝霄,攪碎漫天雲靄。
然而,就在雲舟即將啟程之際,天際忽有金光破空而來——
一枚鎏金玉簡自九天墜落,懸於陸長生麵前,緩緩展開。
"玄天詔令:藥王穀乃上古丹道正統,青雲宗若擅動幹戈,必遭天譴。"
玉簡之上,赫然印著"玄天盟"三字古篆!
白發長老麵色驟變:"玄天盟……竟是玄天盟!"
陸長生眸光微沉。
玄天盟,乃中州第一仙盟,統禦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傳聞其盟主早已踏入渡劫期,半步真仙。藥王穀何時攀上了這等勢力?
"掌門,此事蹊蹺。"白發長老低聲道,"藥王穀雖為丹道聖地,但底蘊遠不及玄天盟,怎會得此庇護?"
陸長生尚未開口,神識海中,玄龜忽然冷笑:"狗屁玄天盟!三百年前,他們不過是一群散修抱團取暖,如今倒裝起大尾巴狼了!"
陸長生指尖輕點玉簡,一縷劍氣滲入其中。
刹那間,玉簡內隱藏的訊息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藥王穀地底,鎮壓著半截天茶劍,劍身染魔,不可輕動。玄天盟守劍千年,靜待有緣人。】
有緣人?
陸長生眸光一凝。
天茶劍似有所感,劍身輕顫,發出清越劍鳴。
"看來,這一趟非去不可了。"
藥王穀外,雲霧繚繞,靈藥香氣彌漫四野。
陸長生孤身入穀,沿途所見,皆是藥童采藥、丹師煉丹的景象,一派祥和,哪有半分魔修痕跡?
"幻陣。"
他腳步未停,天茶劍卻悄然斬出一道無形劍氣。
"哢嚓——"
虛空如鏡麵破碎,眼前的祥和景象寸寸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血色祭壇矗立穀中,祭壇之上,藥王穀主手持丹爐,爐中火焰竟是幽綠色!
"陸掌門,恭候多時了。"藥王穀主笑容陰冷,"我就知道,玄天盟的詔令,攔不住你。"
陸長生目光落在那丹爐上,瞳孔微縮。
爐中煉製的,赫然是一枚枚血色丹藥,而丹藥的核心,竟是一縷縷劍意!
"你在煉劍丹?"
"不錯。"藥王穀主大笑,"以劍修劍意為引,可成"奪天丹",服之可竊他人道果!這些年,多虧了青雲宗弟子慷慨赴死……"
"找死!"
天茶劍驟然出鞘,一劍斬向丹爐!
藥王穀主不閃不避,隻是捏碎手中一枚玉符。
"轟——"
地底突然傳來一聲劍嘯,如龍吟,如魔吼,整座藥王穀開始劇烈震顫!
"陸長生,你以為天茶劍為何斷裂?"藥王穀主獰笑,"三百年前,是你自己斬斷的!"
地裂山崩間,一道漆黑劍光破土而出,與陸長生手中的天茶劍淩空相撞——
"錚!"
雙劍交鋒的刹那,陸長生腦海轟然炸開無數記憶碎片。
他看到了……
三百年前的自己,手持天茶劍,一劍斬斷道果,將半截劍身釘入地脈,鎮壓心魔!
而此刻,那半截劍,已徹底魔化!
魔劍懸空,劍身纏繞著漆黑煞氣,劍柄處,隱約浮現一張與陸長生一模一樣的臉。
"你終於來了……"魔劍中的意識嘶啞低笑,"我等你很久了。"
陸長生握緊天茶劍,眸光沉靜。
"你我本是一體,何必抗拒?"魔劍聲音誘惑,"回歸本源,方可踏入真仙之境……"
"聒噪。"
陸長生並指劃過劍鋒,鮮血浸染劍身,天茶劍頓時清光大盛!
"斬!"
一劍出,如星河垂落,直斬魔劍!
魔劍狂笑,煞氣滔天,與天茶劍廝殺在一處。
雙劍交鋒的每一擊,都仿佛斬在陸長生的道心上。
這是……劍心之戰!
勝則道果圓滿,敗則身死道消!
陸長生持劍而立,周身劍氣如虹,而魔劍煞氣越發狂暴,幾乎要吞噬天光。
"沒用的……"魔劍獰笑,"你斬不斷我,因為我就是你!"
陸長生忽然閉目。
下一刻,他鬆開天茶劍,任由魔劍貫穿胸膛!
"掌門!"白發長老驚呼。
然而,預料中的鮮血並未迸濺。
魔劍刺入陸長生體內的刹那,竟如泥牛入海,被他生生納入丹田!
"你……"魔劍驚恐,"你瘋了?!"
陸長生緩緩睜眼,眸中清光如洗。
"多謝你,讓我明白何為真我。"
他抬手虛握,天茶劍與魔劍竟在丹田內開始融合!
劍光衝霄,道韻天成。
這一刻——
陸長生,元嬰中期!
藥王穀主麵如死灰,跪倒在地。
陸長生未看他一眼,隻是望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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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玄天盟的雲舟正緩緩駛離,仿佛從未出現過。
"掌門,接下來……"白發長老低聲詢問。
陸長生收起融合後的天茶劍,淡淡道:"回山,閉關。"
"那玄天盟……"
"不急。"陸長生眸光深遠,"待我出關之日,自當登門拜訪。"
山風拂過,他袖中的九幽冥貂忽然睜眼,翡翠般的瞳孔裏,倒映出一座古老的秘境虛影
閉關第三年冬,陸長生在洞府石壁上刻下最後一道劍痕。天茶劍懸浮在身前,劍身流轉著清濁二氣,時而如星河璀璨,時而似深淵晦暗。
"該出關了。"他抬手輕撫劍鋒,九幽冥貂突然從袖中竄出,叼著一枚青銅殘片放在他掌心——正是當年從星淵帶回的"荼"字銘文。
殘片接觸劍氣的瞬間,竟化作流光沒入冥貂瞳孔。翡翠般的眼珠裏,那座古老秘境虛影驟然清晰,隱約可見一扇刻滿星圖的青銅巨門。
"太虛古境的鑰匙..."玄龜在神識海歎息,"原來一直藏在你的本命劍意裏。"
青雲宗山門外來了位不速之客。紫檀木輪椅碾過積雪,輪椅上坐著個雙目纏紗的年輕人,膝頭橫著把鐵算盤。
"天機閣主程瞎子,求見陸掌門。"他說話時算珠自動跳動,排列成卦象,"三日後子時,太虛古境開。"
陸長生凝視卦象,竟是三百年前自己與青冥對弈的殘局。程瞎子突然咳血,算盤上浮現血色讖語:【劍骨鋪路,道果為祭】
"有人要借古境殺你。"他擦去血跡,"報酬是...藥王穀地底那口青銅棺裏的東西。"
子時的隕星原上空,星芒凝成旋渦狀門戶。七道身影淩空而立,其中玄天盟主周身纏繞著龍形靈氣,威壓令方圓百裏妖獸俯首。
"陸掌門來得正好。"他袖中飛出張人皮地圖,"古境分九重天,你要的答案在第七重——如果走得到的話。"
地圖在風中展開,竟是張活著的皮膚!上麵經脈化作山川,毛孔裏鑽出無數小人,正在重複當年天茶劍斷裂的場景。
九幽冥貂突然炸毛,陸長生劍指輕劃,人皮地圖被斬裂的刹那,所有小人齊聲尖叫:"叛徒!"
穿過星門的眩暈感消退後,陸長生站在片琉璃地麵上。天空倒懸著無數鏡麵,每麵鏡子都映出他不同時期的模樣——最頂端的鏡子裏,赫然是初代茶修持劍自刎的畫麵!
"道心鏡天。"玄龜聲音發緊,"照見前世今生所有抉擇..."
話音未落,左側鏡麵突然伸出隻蒼白手臂,抓住陸長生衣襟:"為什麽拋下我?"鏡中竟是當年為護他而死的師妹!
天茶劍自動出鞘,卻在斬向手臂時停滯。陸長生按住劍柄:"鏡靈,你困不住我。"指尖迸發的劍氣不是斬向幻象,而是徑直刺入自己心口!
"哢嚓!"所有鏡麵同時炸裂,露出背後青銅階梯。鮮血順著台階流淌,竟顯露出程瞎子算盤上的血色讖語。
每踏上一級台階,陸長生就經曆一段陌生記憶。第九階時,他忽然變成三百年前的玄天盟主,正將毒丹遞給年輕的自己。
"原來是你..."他握緊滴血的拳頭。台階盡頭傳來鼓掌聲,程瞎子不知何時坐在高處,算盤少了兩顆珠子。
"盟主用三百年布局,就為讓你重走太虛路。"他空洞的眼眶望向虛空,"第二重天更精彩...你的好徒弟們正等著清理門戶呢。"
陸長生抬頭望去,階梯盡頭站著七名青雲宗長老,他們腳下踩著白發長老的屍體——每人眉心都插著半截天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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