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劍光同時襲來的刹那，陸長生袖中飛出一盞青銅燈。燈芯無火自燃，映得階梯盡頭亮如白晝——那些"長老"的麵皮在青光中融化，露出布滿鱗片的猙獰麵孔。
    "蛟魔替身？"陸長生冷笑，天茶劍劃出圓弧。清濁二氣化作陰陽魚，將撲來的怪物盡數絞碎。最後一劍貫穿假扮白發長老的蛟魔時，劍尖突然傳來金石相擊之聲。
    蛟魔屍身崩解，露出藏在胸腔的玄鐵令牌。令牌上"玄天"二字正在滲血，背麵刻著細小銘文：【第七重天·葬劍淵】
    "他們故意引你去葬劍淵。"程瞎子的聲音從虛無中傳來，"那裏有盟主為你準備的...驚喜。"
    第二重天是片無邊無際的劍塚。殘劍如林，每柄劍上都纏繞著不同顏色的霧氣。陸長生剛踏入此地，丹田內的天茶劍突然劇烈震顫。
    九幽冥貂躍上一柄生鏽鐵劍，爪尖撥開劍穗——下麵壓著塊腐爛的青雲宗弟子令牌。
    "這是..."陸長生瞳孔驟縮。三百年前參與圍剿血魔的弟子佩劍，竟全部匯集於此！最中央那柄斷劍上，還殘留著他年輕時的劍氣波動。
    玄龜突然在神識海驚叫："快退！這些劍在組成..."
    話音未落，萬千殘劍騰空而起，在半空拚成遮天蔽日的巨劍輪廓。劍柄處浮現出虛影，正是當年被陸長生親手處決的大弟子！
    "師尊別來無恙。"虛影輕笑，巨劍轟然斬落。陸長生撐起的清濁劍域瞬間出現裂紋，喉間湧上腥甜。
    這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大弟子劍魂！當年那孩子臨死前，竟將畢生修為熔鑄進本命劍中。
    "玄天盟主用往生碑複活了劍魂。"程瞎子的算盤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每柄劍裏都封著一段對你的怨恨。"
    巨劍再次劈下時，陸長生突然收劍入鞘。他迎著劍鋒張開雙臂，任憑虛影貫穿胸膛。鮮血噴濺在鏽劍上的刹那，所有劍魂同時發出悲鳴。
    "是為師對不起你們。"他握住大弟子虛影的手，將天茶劍塞進對方掌心，"但現在...該安息了。"
    劍塚崩塌成星光，陸長生站在座白玉祭壇上。胸前貫穿傷冒著黑氣，傷口邊緣卻流轉著金色道紋——他以自身道果為引，超度了所有劍魂。
    程瞎子坐在祭壇邊緣，正在往算盤上穿新珠子。這次用的竟是陸長生的血！
    "葬劍淵去不得。"他忽然開口，"盟主在那裏布下了..."
    話未說完，天際突然裂開縫隙。一隻布滿咒文的巨手探出，將程瞎子連同輪椅捏成血霧！玄天盟主的聲音震動天地："多嘴的瞎子。"
    陸長生揮劍斬向巨手，劍氣卻穿透虛影。祭壇開始下沉，四周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青銅棺——每口棺材裏，都躺著個與他相貌相同的人！
    "你以為自己是誰？"所有棺材同時開啟，裏麵的"陸長生"齊聲發問。他們有的身著青雲宗道袍，有的魔氣森森，更有甚者已經長出龍角。
    玄龜在神識海慘叫："這是斬三屍失敗的化身！"
    最先撲來的魔化化身手持血劍，招式與天茶劍典同源。陸長生格擋時，發現對方劍勢裏藏著青冥佩的陰煞之氣。第二個撲來的化身周身纏繞鎖鏈，竟是混沌珠裏那個"掌門元嬰"的模樣！
    "原來如此..."陸長生突然笑了。他不再防守，天茶劍徑直刺向自己丹田。劍尖觸及皮膚的刹那，所有化身動作凝固，祭壇中央升起塊無字碑。
    碑上映出真相：三百年前他衝擊渡劫期時，斬出的三屍化身被玄天盟主暗中捕獲，煉成了今日殺局！
    無字碑表麵泛起水波般的紋路，陸長生的指尖剛觸及碑麵，整座祭壇突然劇烈震顫。碑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篆文，竟與天茶劍典總綱一脈相承。"這是...《太虛問道經》殘篇？"陸長生瞳孔微縮。碑文記載的並非功法，而是一段上古秘辛——太虛古境本是渡劫大能斬道問心之所，每一重天都藏著問道者的一縷執念。玄龜突然在神識海中劇烈掙紮："快走！這碑在讀取我們的記憶！"碑文隨著玄龜的掙紮開始扭曲，逐漸顯現出新的內容：【玄龜鎮海，洛書封魔；青雲之禍，始於問道】眼前景象驟變，陸長生站在一片浩瀚星空中。腳下是緩緩旋轉的陰陽太極圖，四周懸浮著九座青銅巨鼎，每座鼎口都噴湧著不同顏色的火焰。"丹鼎問心局。"程瞎子的聲音突然從最近的一座鼎中傳出，"你眼前九鼎，八假一真。選錯則..."話音未落，左側青鼎突然炸裂，鼎中飛出一柄染血的長劍——正是當年陸長生賜予大弟子的佩劍！陸長生並未急於動作，而是閉目感應。天茶劍在丹田輕顫，劍尖指向正北方那座看似普通的黑鐵鼎。就在他即將觸及鐵鼎時，九幽冥貂突然尖叫著撲向東南方的紫金鼎。"原來如此。"陸長生劍勢陡轉，"問心局，問的是本心，而非判斷。"他竟同時拍向兩座鼎！星空頓時破碎，顯露出通往第五重天的階梯。階梯兩側跪著無數虛幻人影，都是曆代問道者留下的執念殘影。第五重天是片血色的荒漠，風沙中矗立著十二根通天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綁著個模糊人影，最中央那根石柱下，玄天盟主正在用朱砂描繪陣法。"比預計的來得快。"他頭也不抬地說道，手中朱砂筆劃過最後一道紋路，"知道為什麽在這裏等你嗎？"地麵突然隆起，露出具晶瑩如玉的骸骨。骸骨心口插著半截斷劍，劍格處刻著"天茶"二字——這正是三百年前陸長生衝擊渡劫期時，留下的道身遺骸！"你以為斬三屍失敗是因為心魔？"玄天盟主掀開鬥篷，露出與石柱上某個殘影完全相同的麵容，"當年是我在問道丹裏動了手腳，就為今日取你圓滿道果！"十二根石柱同時亮起血色符文，陸長生頓覺丹田內的靈力開始逆流。玄天盟主手中多出杆青銅秤，一端掛著陸長生的道身遺骸，另一端浮現出混沌珠的虛影。"以你之道果，補我之殘缺。"青銅秤開始傾斜，"這是因果..."天茶劍突然自主飛出，一劍斬斷秤繩！陸長生趁機並指成劍，劍氣卻不是攻向敵人，而是刺入自己眉心。一滴金燦燦的本命精血飛出，在空中化作縮小版的元嬰。"你要的道果，自己來拿！"元嬰爆開的刹那，整片血色荒漠開始崩塌。玄天盟主驚怒交加地發現，那些綁在石柱上的"殘影"，竟然全部睜開了眼睛！第六重天沒有天地之分，隻有無數懸浮的青銅鏡麵。每麵鏡子裏都映照著陸長生不同時期的抉擇，而所有鏡子的倒影此刻都在注視著他。"這就是太虛古境的核心。"程瞎子從最大的一麵鏡中走出，眼眶裏轉動著兩顆算盤珠，"問道鏡天，照見真我。"陸長生看向最近的鏡子，裏麵正重演當年處決大弟子的場景。但與記憶不同的是，鏡中的他背後還站著個模糊人影——正在暗中篡改弟子記憶！"現在明白了嗎？"程瞎子敲碎鏡子，碎片化作流光沒入陸長生眉心，"玄天盟主早就在..."話未說完，整個鏡天突然劇烈震動。所有鏡子裏的"陸長生"同時轉頭，看向某個方向——第七重天的入口正在開啟，裏麵傳出天茶劍本體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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