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戴上白手套，像拖條死狗一樣把白麵高拽過來，拍著他的臉說：“媽的，倒個茶還得差佬幫忙？他們四個人一個月都賺不到錢，你知道我損失了多少嗎？”
    “我賠，我賠！”白麵高吐出一口血，含糊不清地說。
    “多少？”陳鬆摘下手套扔在桌上問。
    “五萬，我出五萬。”白麵高急忙回應。
    “五萬？不少嘛！”陳鬆掏掏耳朵，好像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動了我的人，以為五萬就能解決？算了，讓大豬帶他走，找個地兒埋了。”
    “明白，鬆哥。是讓觀塘的標哥準備油桶和水泥嗎？”
    陳啯漢不知道陳鬆這是在演戲，一把抓住白麵高的西裝，單手就把他提了起來。
    白麵高體重還不到六十公斤，在陳啯漢手裏輕得跟一片樹葉似的。
    “這還用我教？”陳鬆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不要！不要！”
    白麵高嚇得尿了褲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我可以給我大哥打電話，求您饒了我！”
    “行，我給你個機會，讓你大哥帶一百萬過來，不然就讓他給你收屍，我說話算話。”陳鬆示意陳啯漢放開他。
    “老實點，給你大哥打電話。”
    山崎瓏二拿起桌上的手機遞給白麵高。
    白麵高撥通了大咪的電話，聲音還是忍不住在發抖：“咪哥，是我，白麵高。”
    “怎麽了？”大咪聽出白麵高的聲音不對勁。
    “我得罪了和聯勝的太子陳鬆，打了他的馬夫和馬子，現在他說要我賠一百萬。咪哥，救救我！”白麵高雖然盡量鎮定，但說話時還是不敢有任何隱瞞。
    “一百萬？”大咪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咪哥。他說我要是不給錢，就把我掉。”白麵高連連點頭。
    “什麽玩意！把你賣了也不值一百萬，你在瞎折騰什麽！你去死吧！”大咪一聽，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說道。
    什麽老大寵愛，什麽心腹愛將，全都是騙人的鬼話。
    江湖上說的那些道義，簡直就是一層薄紙，一戳就穿。
    白麵高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咪哥，你得幫幫我！這回你讓我幹什麽都行，太子鬆是真的要對我下死手了，銅鑼灣五虎和大佬b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
    大咪稍微想了想，說：“把電話給太子鬆。”
    畢竟白麵高能給他賺錢，這事要是傳出去，他也臉上無光。
    陳鬆接過手機一聽，說：“是我。”
    “太子鬆，咱們都在油麻地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呢？放了白麵高，這事就這麽算了。”
    大咪的語氣很堅定。
    “那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就等著給他收屍吧，免得這世上又多一個孤魂野鬼。”陳鬆嬉皮笑臉地說。
    “你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不懂事呢。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大咪罵了一句後問。
    “雲來茶樓。”
    “等我一下。”
    大咪說完就掛了電話。
    大概等了十五分鍾，大咪到了雲來茶樓，一看：白麵高的臉腫得跟豬頭似的，還有好多燙傷的水泡，明顯是吃了不少苦頭。
    他的那些手下，在陳鬆那些大塊頭手下麵前被打得服服帖帖的，正縮在角落裏抱著頭，跟鵪鶉似的。
    “咪哥，救我！”
    白麵高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滾開！”
    大咪一腳把白麵高踢翻，自己坐到陳鬆對麵：“阿鬆，什麽事讓你發這麽大的火？”
    “你自己問他，白麵高，老實交代，說錯一個字就掌嘴。”
    陳鬆拿了個茶碗給大咪倒了杯茶。
    白麵高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大咪看了一眼陳鬆身後站著的李欣樺、阿玉、泊車威和阿了，越看越氣，一巴掌扇在白麵高的臉上：
    “你個不長眼的！女人是靠臉吃飯的，你也敢動！”
    他還有句話沒說出口：
    “你一點眼色都沒有！你就不會找個好時機再惹事嗎？
    現在好了，撞到槍口上了。”
    大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聲說：“阿鬆，這件事確實是白麵高不對，但我和巴閉哥是兄弟，今天我確實沒帶錢。”
    “你特意跑過來一趟，就是為了耍我們？”
    陳鬆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帶著殺氣。
    大咪連忙說：“誒，話可不能這麽說，我最近剛進了一批貨，堂口費也剛交。這樣吧，錢我先欠著，一個月後一定還你，行不行？”
    這大咪，真是聰明絕頂！
    陳鬆心裏雖然對大咪的葫蘆裏賣什麽藥感到疑惑，但也沒再追問下去。
    在大咪看來，陳鬆根本活不過兩個星期，到時候麻煩也就自然消停了。
    陳鬆笑著回應：“既然大咪哥都這麽說了，我當然得給你這個麵子。不過咱們得立個字據，按江湖上的規矩，九出十三歸，你把欠條給我。”
    陳秦山隨即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欠條，放在了大咪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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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問題。”大咪爽快地答應了，一把抓過欠條，隨便看了一眼。對他來說，欠條上寫的利息多少根本無所謂，就算利息高到天文數字他也敢簽，因為他壓根就沒打算還錢。
    再說，一個月後陳鬆說不定就不在人世了，誰還會來找他要債呢？
    他沒鬧事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把筆和印泥拿過來。”大咪伸出手，陳秦山趕緊遞上了鋼筆和印泥。
    幾分鍾後，陳鬆滿意地收起了欠條，又說：“還有一件事，我這幾個手下的氣還沒消呢，你們每人上去扇他幾巴掌。”
    “隨便你們，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長長記性。”大咪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陳鬆看了看李欣樺，李欣樺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扇在了白麵高的臉上，然後回到了陳鬆身邊。阿了和泊車威也各自給了他一巴掌。
    輪到阿玉時，她左右開弓，一邊打一邊罵：“是誰賣身養你這個廢物的！”
    “你欠下的那些債，是誰幫你還的？”
    “是我媽躺在床上，用她的辛苦錢幫你還的！”
    “你每天晚上還去跳舞！”
    ……
    發泄完之後，阿玉才回到了陳鬆身後。
    陳鬆站起身來，指著白麵高說：“你現在應該慶幸我沒時間收拾你，不然今天這事可不會這麽簡單。記住了，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看見一次砍你一次。”
    然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大咪一眼：“大咪，我先走了。”
    “阿鬆，慢走！”大咪揮了揮手送別。
    陳鬆剛回到永樂，就看見門口停了不少車。
    他正疑惑呢，和聯勝的小混混們就從車上下來了，三五成群地站在車前。
    “黑星，今晚不去看場子，跑這兒來幹嘛？”陳鬆皺著眉怒吼道。
    迎麵走來的和聯勝的小混混們突然停下了腳步。
    黑星穿著件花襯衫，抬頭喊道：“鬆哥。”
    陳鬆心裏很不爽，大聲嗬斥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黑星拿出一遝鈔票，鼓起勇氣抬起頭說：“好，鬆哥，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帶著手下的兄弟投奔東星王帝那邊，有問題嗎？如果鬆哥同意，我最後再叫你一聲鬆哥，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是你給我的五萬塊。”
    王帝是大咪的手下頭目。
    聽完這話，陳鬆深深地歎了口氣，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竟然讓自己的小弟公然跑過來，當眾嚷嚷著要倒戈相向，這對任何一個幫派老大來說都是莫大的羞辱。
    泊車威的臉立刻就紅了，衝過去指著黑星大罵：“你個黑星！陳哥平時怎麽對你的，我昨天叫你幫忙你為什麽不出麵？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提醒你，泊車仔，說話可得有分寸！昨晚那事我真的一無所知！”黑星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黑星，我還以為你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按老規矩，跳槽到其他幫派沒問題，但你違背了誓言，就得按規矩來，挨三刀六洞！”山崎瓏二走上前，把兩人分開，指著黑星警告道。
    “阿瓏，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玩三刀六洞那一套？”黑星冷笑一聲，滿臉不屑。
    “都別吵了，安靜下來！”陳鬆調整情緒後，冷靜地說。
    聽到這話，泊車威和山崎瓏二都退回到了陳鬆身後。
    陳鬆靜靜地看著黑星，問道：“給我一個理由。”
    “好，陳哥！我就問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再做那檔子生意了？”黑星梗著脖子問道。
    陳鬆一下子被問住了，他沒想到黑星的理由是這個。
    泊車威氣呼呼地罵道：“胡說八道！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想去火石州？”
    “沒錯！”黑星見事情已經瞞不住，大聲喊道，“我不想死，這有錯嗎？陳哥，我知道你講義氣，是個好老大，但我可不想白白送命。”
    陳鬆心裏閃過一句話：別執著於去幫助別人，要尊重別人的選擇。
    他接過那五萬塊錢，擺了擺手說：“行了，你走吧，我會跟老大說把你除名的。出去後別說自己跟我們混過，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謝謝陳哥，那我們就先走了。”黑星恭敬地抱拳行禮。
    “走！快走！”道別後，黑星揮了揮手，他的小弟們立即跟著他離開了。
    等黑星他們走後，現場恢複了平靜。
    “呸！真是個膽小鬼！”陳啯漢唾了一口痰。
    陳鬆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對泊車威說：“阿威，你帶carina和阿玉她們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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