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小弟不認識微絲，見她往裏闖，立馬攔住她說：“嘿，小娘們，這不是你該來的地兒，知道這是哪兒嗎？和聯勝總部。”
    微絲看了他一眼說：“我當然知道這是和聯勝總部，我是皇蒂鬆手下的天王，帶著殺吹雞的腦袋來領獎。”
    小弟聽了半信半疑，狐疑地打量著微絲，“你別鬧了，趕緊走人。”
    在他眼裏，微絲長得白白淨淨，一點也不像個混江湖的。
    微絲看他不信，直接拉開了嘿色塑料袋，一顆腦袋猛地出現在小弟眼前，小弟毫無防備，嚇得一蹦叁尺高。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個畫麵在他腦海裏久久不能散去，胃裏像翻江倒海一般，幹嘔了好幾下，差點沒把胃裏的東西全吐出來。
    微絲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心想這總堂的小弟真是膽小如鼠，看個人頭都能嚇得幹嘔。
    “我可以進去了吧？”微絲開口說道。
    馬仔慌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點頭答應給微絲帶路。
    “會議室就在大廳那邊。”他邊說邊領著微絲穿過曲折的走廊。
    總部裏麵裝飾得頗有古風，梁柱上都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一路上，馬仔遇到了不少同夥，大家都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微絲。馬仔忍不住問她是不是皇蒂手下哪位大佬的女人，態度一下子變得恭敬起來。
    “聽說你提著人頭來領獎，要是真的，吹雞的位置可就歸你了。”他心裏暗暗想著，臉上露出了敬重的神色。
    微絲輕輕地說：“我叫微絲。”
    馬仔愣了一下：“這不是女孩的名字嗎？”
    微絲皺了皺眉：“因為我就是個女的。”
    馬仔瞪大了眼睛，雖然沒出聲，但誰都看得出他想說什麽——什麽？你居然也是個女的？
    意識到自己失態，馬仔連忙改口：“微絲姐，你比好多男人都強，居然這麽爽快就提著人頭來領獎了。”
    微絲沒理他，四處張望。
    馬仔還想說點什麽，但見微絲不理不睬，隻能無奈地閉上了嘴。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大廳。大門敞開著，裏麵擺著一張能坐二十人的長桌，全是紅木製成，一看就價值不菲。
    兩邊還擺著幾排長凳，大約有二十多條，排列得整整齊齊。
    中間的桌子上坐滿了人，兩邊的椅子上也稀稀拉拉地坐著十幾個人。微絲認出了林懷樂、鄧威，還有陳鬆。陳鬆也看見了她，迎上前低聲說：“鬆哥，我帶東西來了。”
    陳鬆示意微絲把塑料袋放到他麵前，她照做了。陳鬆看了一眼，裏麵裝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
    他大聲說道：“這就是吹雞的腦袋，叁聯幫剛仔泰的頭！這是我手下微絲親手砍下來的，你們要是不信，可以仔細看清楚。”
    說著，他一揮手，塑料袋連同人頭滾到了大浦嘿麵前，滾動時血液和腦漿四濺，腥味撲鼻而來。
    大浦嘿瞥了一眼，說道：“看到了，你說這是剛仔泰的腦袋，沒錯吧？給大家瞧瞧。”
    他揮了揮手，人頭又滾回了陳鬆麵前。
    陳鬆麵不改色地打開塑料袋，揪住剛仔泰的頭發一提，整個人頭就被拎了起來，血滴答答地落在塑料袋上。
    他拎著人頭走到大浦嘿麵前，“來，好好看看，看個清楚。”
    剛仔泰的腦袋耷拉著，眼睛瞪得圓圓的，鮮血和腦漿不斷從他的頭顱裏滴落。這樣的場麵，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大浦嘿、瓏根和大d他們都有些受不了。
    大浦嘿實在是忍不住了，幹脆閉上了眼。可陳鬆卻故意把頭往前伸了伸，打趣道：“喂，別閉眼！你不是一直嚷嚷著想看嗎？怎麽，這會子慫了？”
    大浦嘿一聽，硬著頭皮又把眼睛睜開了。剛睜開，就看見那頭顱直勾勾地盯著他，嘴巴仿佛也正對著他的臉。嚇得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結果那頭顱一晃，更多的血和腦漿就濺了出來，旁邊的瓏根、高佬和雙番東他們身上都被濺到了。
    頓時，罵聲四起，都在咒罵這倒黴催的事。
    陳鬆拎著那頭顱，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心裏卻在想，奶奶的，敢惹我，不讓他們吃點苦頭就不錯了。
    坐在主位上的鄧威看了陳鬆一眼，說道：“阿鬆，差不多了，坐回去吧。”
    陳鬆聳聳肩，提著頭顱回到座位上，隨手丟進了塑料袋裏。但那頭顱還是瞪著他，他卻是一臉淡定，甚至還哼起了小曲兒。可心裏卻在不停地嘀咕：奶奶的，這也太瘮人了！微絲微絲，你就不會給人把眼睛合上嗎？人都死了，還睜著眼，這不是故意嚇人嗎！
    陳鬆這一番舉動，還真把這群凶神惡煞的堂口老大給鎮住了，他們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鄧威說道：“我上次就說了，誰幫吹雞出氣，誰就是北角的老大，大家都同意了。這次陳鬆的大底微絲帶著剛仔泰的頭顱來了，所以我宣布，微絲就是北角的新老大！”
    陳鬆嘴角上揚，轉頭看向微絲，卻發現她麵無表情。他心裏犯嘀咕，這女人怎麽回事？怎麽一點都不高興，難道還不滿意這個北角老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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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絲感受到陳鬆的目光，低下了頭。
    北角老大和陳鬆平起平坐，她心裏突然有點不確定，這樣的地位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陳鬆這麽一番操作，雖然讓大浦嘿和瓏根不再爭位，但大d卻開口了。他對鄧威說：“阿公，吹雞活著的時候欠了兩千萬的債，按規矩，誰繼承，誰就得還債。現在陳鬆的大底要當老大，這筆錢是不是該她來還？不然，我可不答應。”
    他話音剛落，除了陳鬆和林懷樂，其他人都紛紛表態支持。高佬和雙番東也說吹雞欠他們錢，一個五百萬，一個一千萬。
    大浦嘿說：“這些都有字據的，想賴賬可不行。”
    高佬附和道：“對！這些都是錢，必須得還，不然就別坐這個位置了。”
    雙番東接著說：“一千萬呢，我那塊地盤，得多久才能賺回來？我當時借給吹雞，那可是講江湖道義的。”
    大d嚷道：“誰不曉得皇蒂鬆你財大氣粗，是和聯勝裏最有錢的主兒，你的人現在又坐上了北角老大的交椅，以後咱們哪還能跟你比。吹雞欠我那點小錢，叁百萬而已，新來的得給我還上。”
    北角光外頭的債就堆到了叁千五百萬！這數字大得嚇人！
    可陳鬆壓根不認這賬，他一拍桌子，打斷了大家的話：“人都死無對證了，誰說欠多少就是多少？我還說吹雞欠我一個億呢，他整個地盤都得賠我！”
    他講完，環顧四周，冷笑一聲：“總而言之，北角老大的位置，誰坐的就是誰的，吹雞的債，一分也別想接！”
    他這話一出，現場又亂套了，大家紛紛指著陳鬆，嘴裏不停地罵著。
    眼看場麵快收不住了，鄧威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大喊道：“夠了！這是會議室，你們都是各堂口的頭兒，這麽鬧成何體統！都給我閉嘴！”
    鄧威的威風還在，慢慢地，吵鬧的聲音停了下來，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鄧威。
    作為話事人，鄧威的首要任務就是平衡各方，別讓內部亂了套。北角老大由陳鬆的人來當，他雖覺得意外，但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要是問和聯勝現在誰最火、撈得最多，陳鬆絕對是頭一號，他手下的人個個都能獨挑大梁。
    這麽一比，他的消息自然比別人靈通。
    他琢磨了一會兒，說道：“北角的老大人選定了，就是微絲。欠債的事，上次沒提，根本沒那麽回事。”
    他這話剛落地，就有人不樂意了。
    大d先火了：“阿公，你也太向著皇蒂鬆了吧！平時也就罷了，這麽大塊肥肉都給他，你還嫌不夠。”
    大浦嘿梗著脖子，氣呼呼地說：“不行，我不同意！我那麽多錢，就這麽算了？絕對不行！阿公，你可別太偏心了。”
    高佬說：“不管怎樣，多少得給點，實在不行就把吹雞賬上的錢分了。”
    雙番東也讚同高佬的看法：“對，這樣也好，能少虧點就少虧點。”
    陳鬆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裏琢磨，吹雞有什麽能耐？能從這些守財奴手裏借到錢？就算借到了，也不過是些小錢。
    這幫人要是真商量好了，等吹雞一死，就無法對質了，到時候就想趁機撈一把。
    鄧威瞪著他們，說道：“我偏不偏心，你們自己看著辦。誰讓你們技不如人呢！”再過幾日就要選新老大了，他這位置還能坐多久？
    這些年為了平衡各方，他也累得夠嗆，這次就這樣了，看他能怎樣。
    鄧威說完，會議室安靜了兩秒，然後就又亂成一鍋粥了。
    鄧威卻已經拿定主意，不管他們吵不吵，站起來就走，眼不見為淨，耳不聽心不煩。
    陳鬆壓根沒料到鄧威會如此挺他，一時間摸不清鄧威心裏到底打的什麽算盤。不過他也懶得去琢磨那些宛宛繞繞，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鄧威一走，他也起身就走，微絲在後麵跟著。林懷樂見狀也站了起來，小碎步跟上陳鬆。
    說實話，看著北角被陳鬆的人收入囊中，他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但他心裏明白，光嫉妒沒用，還不如跟著陳鬆混，他吃肉自己好歹也能撈點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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