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強大超乎想象。
    江輕也算第一次與“鬼氣”百分百的“詭異”戰鬥，幾次命懸一線。
    回憶往昔，“路夏”僅僅爆發一半的“鬼氣”加“奇跡”，就打得“新世界”眾人難有還手之力。“錢多多”單靠“奇跡”，硬抗“新世界”群攻，如一尊不動明王，費勁一切手段才勉強破防。
    程野“鬼氣”加“奇跡”百分百，恐怖程度，難以言喻。
    最後一擊，程野可以避開，卻一身傲骨，要與江輕硬碰硬。
    而江輕這邊，兩種“鬼氣”加“浮世萬千”，依舊弱程野一籌。
    可周陽與女子不講武德，一對一的戰鬥，關鍵時刻插手幫忙。
    哼，誰沒有妻子一樣，硬幣封存的一次性“羈絆”被觸發，召喚出“楊百步”那一階段的洛玥。
    “羈絆”加持下，江輕在一瞬間升華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然後……重傷程野！
    躺在地上緩和一會，“不死”持續治愈傷勢，江輕咬牙一聲不吭。
    骨頭回正的過程，那是仿佛刻在骨髓裏的疼痛，幾次讓他暈厥。
    比起奇跡“不死”，江輕更喜歡“零時”，被肢解也感受不到疼痛。
    可“零時”沒有治愈的力量，相當於“零時”之前或之後受的傷，都無法恢複，隻有那一分鍾內受的傷，才能痊愈。
    “咳……”程野一邊哭一邊咳嗽。
    為什麽他會如此在乎“漁村”的人？
    因為……身處低穀的時候，誰都是救贖！
    那對夫妻救了他，雖說是組織的命令，但也實打實救了他。
    並且夫妻倆沒有向組織匯報程野的情況，否則一定會被抓捕與判刑……畢竟程野在“落魄山寨”做了太多壞事，這些無法抹去。
    三年的“漁村”生活，那是程野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他永遠無法忘記，結婚那天，全村一起出力，幫他布置婚房，幫他置辦酒席，家家戶戶拿出為數不多的積蓄，給他們這對新婚夫妻。
    江輕一招“宿命”，讓程野破防。
    另外一件事，周陽最後選擇與那批貨同歸於盡，其實心裏門清。
    回去後，絕對要麵臨審判。
    他可以躲過槍林彈雨，卻躲不過口誅筆伐，立功與犯罪很難評。
    與其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倒不如……轟轟烈烈犧牲。
    ……
    酒店大廳，“觀眾區”。
    深愛江妹妹的“忘憂”瑟瑟發抖說道，“剛才那是……洛玥！她能幹擾任務？這不妥妥開掛！”
    雅雅鼓起腮幫子，“笨，那是‘羈絆’……洛玥插手，程野包死。”
    “難怪！”楊百步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前段時間，齊姐利用‘詛咒’，將我一次性的‘羈絆’封印在一枚徽章裏，問她，也不告訴我要幹嘛。”
    有“觀眾”不解，“這什麽操作？封印一次性的奇跡給別人使用？”
    白色公主裙的路夏開口，“我也給過江輕一次性的‘童話’，付出了一點代價。”
    黑幕打了一個響指，“竊取。”
    霎時，楊百步的“羈絆”被“竊取”。
    黑幕又發動“封禁”，將一次性的“羈絆”封印到一張撲克牌裏。
    旋即，祂撕碎撲克牌，“羈絆”被觸發，站在玻璃前的楚歌憑空出現在一旁。
    黑幕演示一遍，語氣平平，“很簡單的一種手段，不值一提。”
    眾鬼汗顏，大佬口中的簡單，可在他們看來，幾乎不可能完成。
    楊百步後知後覺，“臥槽！”
    楚歌抓了抓頭發，“臥槽？”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明悟。
    “我的奇跡！”楊百步驚呼。
    楚歌嘚瑟，“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看見沒，這就是我與老大之間的‘羈絆’，碉不碉？”
    “黑幕”大人身邊，第一“寵妃”的位置，非我楚歌莫屬，哈哈哈哈哈！
    魔女一首歌清唱完，轉身，蹙眉問，“不是洛玥出手，那……江輕從五十七樓墜落，怎麽解釋？”
    “你好傻！”雅雅坐在黑幕腿上，半個身體趴在桌麵說，“忘了我家開心？它的奇跡叫‘不死’……江江一直藏有後手，任務第一天故意讓開心與琉璃待在一起，防止發生意外。”
    “江江這一步走的很好，天台上，‘美杜莎’打了他和雲鹿璐一個措手不及……幸好開心不在體內，‘美杜莎’無法硬控。”
    “開心屬於江江身體一部分，墜樓後，‘不死’發動，心髒短暫驟停又恢複，保住一命。”
    頓了頓，雅雅傲嬌一哼，“我甚至懷疑，江江早就察覺‘美杜莎’的存在，故意以身入局，引蛇出洞，決一死戰。”
    魔女聽的一愣一愣，“他……算計到了這一步？”
    餘子航甩開折扇遮住半張臉，“我之前也以為……是洛玥出手。”
    死灰色肌膚的楊百步翻翻白眼，“洛玥出手，程野早被秒殺了。”
    “洛玥很講原則的。”雅雅直起腰背，往後靠了靠，扯著“黑幕”的耳朵玩弄，“硬幣中暗藏的‘羈絆’有一個觸犯條件，超過兩隻‘詭異’同時對江江出手，‘羈絆’才會發動。”
    顏如玉扶額搖頭，“所以……周陽與程野的妻子幫了倒忙？”
    “真一對一，江輕應該已經死了。”
    錢多多一本正經講，“正常，我們無法預知未來。舉個例子，你妻子在被一群流氓調戲，你會選擇袖手旁觀？剛才的情況，周陽與程野的妻子出手幫忙，情理之中……他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了解前因後果，眾鬼感慨。
    “任務開始，江輕就在布局，一環扣一環，他腦子怎麽長的？”
    “讓開心藏起來，這一步確實驚豔到我，我甚至忘了還有開心！”
    “程野唯一的失敗在於心急，如果穩一穩，第七天再動手的話。”
    “即使到了這一刻……‘真實’大人也沒有來看一眼，程野……唉！”
    “這樣的結局……不挺好？”楚歌暗紅眸子泛起漣漪，很輕說道。
    哪有什麽完美的結局，哪有什麽完美的人與鬼，各有各的缺陷。
    ……
    夜幕低垂，江輕嗅到一股血腥味。
    半晌後，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躺在一張床上，開心趴在身旁。
    “咳咳咳……”江輕喉嚨一痛，側身咳嗽，一度喘不過氣來，咳出許多血，“咳咳咳……”
    開心“嚶嚶嚶”叫喚，非常擔心。
    “呼……咳咳……我沒事。”江輕緩和一會，輕撫金毛犬的腦袋，同時發現房間沙發上，坐著一位身穿酒紅色西裝的中年大叔。
    程野端著一杯紅酒，翹著腿，斜靠望著窗外月色，喃喃說道：
    “今晚月亮很圓，像當年一樣。”
    “我從未設防的人，朝我開了致命一槍，沒殺死我的肉體，卻殺死了我的心，殺死了我對正義的向往，殺死了三十一歲的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