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會長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商業上的得意。
    “是的。有些頂層富豪，對單獨的星球興趣不大，反倒癡迷這種整片星域的壯闊感。我們便投其所好，做出了這種模擬宇宙。”
    他頓了頓，手指在展台邊緣輕輕一點，那些微小的光點忽然清晰了幾分，能看到一些“星球”表麵泛起的原始大氣波動。
    “雖然我們在裏麵植入了幾個初生文明的種子，它們會按部就班地演化，從原始部落到科技文明，但若想觀測宇宙，視野永遠被限製在我們設定的這半個帝國範圍內。而且我們早就做了資源限製，哪怕發展億萬年，也絕無可能突破一級文明，達到二級文明。”
    黎陽沉默著，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片流動的光影。
    那些在微觀星空中緩慢演化的文明，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成了精致的寵物——它們拚盡全力探索的“宇宙”，不過是別人掌心的玩物，它們引以為傲的進步，始終跳不出預設的牢籠。
    這就是高等文明對低等文明的降維碾壓嗎？
    像飼養觀賞性的魚群，劃定水域，控製餌料，看著它們在玻璃缸裏繁衍生息，卻永遠不知缸外有海。
    他收回目光，心中暗歎。
    能買得起這種“玩具”的，才是真正的頂級富豪。
    畢竟這看似微小的展台裏，每一顆閃爍的光點都是貨真價實的星球——隻要啟動還原程序，它們便能瞬間恢複原狀，成為宇宙中真實存在的天體。
    當然，這裏麵真正有宜居價值或資源儲備的星球寥寥無幾，大多是些環境惡劣的廢棄星體，或是隻有荒漠與岩漿的無用星球。
    可架不住數量龐大啊，實際大小那可是本星係群十分之一的範圍，即便多數是“垃圾”，堆砌起來的價值也足以讓尋常富豪望塵莫及。
    黎陽看著那些在光影中緩緩旋轉的“星球”，忽然覺得這璀璨的模擬宇宙，竟透著一股冰冷的奢侈。
    “這玩意兒，我可買不起。”
    黎陽搖了搖頭，語氣裏帶著幾分自嘲，隨即話鋒一轉。
    “還是帶我去看看單獨的星球吧。”
    張會長聞言，連忙應聲。
    “好的好的，黎書記這邊請。”
    說著便引著黎陽轉向另一側的展櫃區。對於黎陽口中的“買不起”，他隻能尷尬地笑了笑，心裏卻明鏡似的——這話聽聽也就罷了。
    若按帝國官員的常規薪資和補貼來算，這種模擬宇宙的價格確實是天文數字，別說黎陽，就是更高層級的官員也未必能輕鬆負擔。
    可要是加上身上的職務含權量，那紀委書記與監察主任這兩個職位的“含金量”，早已超出了普通薪資能衡量的範疇。
    且不說黎陽名下藍星與火星帶來的持續收益，單是他如今在本星係群的影響力與資源調動能力，真要想買下這種模擬宇宙，恐怕也絕非難事，甚至買下不止一個都綽綽有餘。
    張會長心裏清楚，黎陽這話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
    這般想著，張會長愈發恭敬地側身引路，將黎陽帶到了陳列著單獨星球的展櫃前，指尖輕點，激活了最前方的全息投影。
    “黎書記您看，這幾顆都是近期新到的宜居星球，生態穩定，資源也還算豐富……”
    張會長拿起一隻通體瑩潤的“玻璃球”，球體內部懸浮著一顆蔚藍色的星球，雲層在表麵流轉，隱約能看到成片的綠色植被和蜿蜒的水係。
    他抬手在球體旁輕輕一點，一串數據全息投影在半空。
    “黎書記，這顆星球取自瓦特三號星係，平均半徑千米，您看，大氣層厚度適宜，氧氣含量22，陸地與海洋比例均衡，完全符合智慧生物居住條件。更方便的是，上麵還留存著少量低級文明的建築遺跡，稍加修繕就能使用，省去了從零開始建設的麻煩。”
    黎陽湊近細看，玻璃球裏的星球緩緩自轉，光影在球麵流淌，確實透著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
    大小剛好是藍星的兩倍左右，用來分流人口再合適不過，他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指尖輕輕敲了敲球體表麵。
    “確實不錯。”
    頓了頓，他抬眼問道。
    “上麵有生物嗎？”
    張會長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略顯遲疑地回答。
    “自然生物不少，植被覆蓋率超過60，還有各種原生動物。不過您問的應該是智慧生物吧？這個也有的，大概幾億的數量，是當地的土著文明，還處於一級文明。”
    “這樣啊。”
    黎陽輕輕搖了搖頭，將玻璃球放回展架。
    他購買星球的初衷很明確，就是為了緩解藍星日益爆滿的人口壓力，若是上麵已有智慧生物，遷徙過去難免產生衝突，反而違背了本意。
    “有沒有更‘幹淨’些的？”
    他補充道。
    “就是……沒有智慧生物的。”
    見黎陽搖了搖頭，張會長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反而多了幾分了然。
    他迅速從展架上取下另一顆“玻璃球”，雙手捧著遞過來，語氣裏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
    “黎書記您放心，這顆絕對符合您的要求。”
    他指尖在球麵上輕輕一點，球體立刻亮起柔和的光，將內部星球的細節映照得愈發清晰。
    “這顆同樣來自瓦特三號星係，半徑足足有千米，您別看它現在滿眼都是湛藍的海洋和翠綠的森林，最初可不是這樣——原始環境惡劣得很，高溫、強酸霧，別說居住，連普通生物都難以存活。”
    張會長頓了頓，指尖劃過球麵一處被綠色覆蓋的山脈。
    “我們對其進行了改造工程，消除了所有的不穩定危險。現在您看，環境優美，氧氣含量穩定在22，連降水分布都經過精準計算，絕對是宜居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