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可知七殺刀魄最易沾染情債？你居然要用七殺訣斬殺第一個動情之人？”她指尖不知何時多出柄烏木梳，梳齒劃過王川發間時，帶起細碎冰晶簌簌而落。
    “好厲害，一不小心，功法都被探知到了，這狐女到底用了何等手段。”王川心中凜然，不過動作可一點也沒慢，丹田內沉寂已久的刀意陡然暴起。
    刀意噬魂。
    殺意滔天。
    渾身火紋燃起熊熊火焰，王川即便渾身鬆軟如棉，此刻也被殺意、刀意充斥，恢複了幾分氣力。
    “少年人到底血氣方剛，蘇合散對你都無甚大用。”狐女夢醒醒調笑一聲，正說著，驚疑出聲，“刀意再上一層樓了。”
    刀意透體而出。
    十二道蟠龍柱間的鮫綃帷幕破碎如揚沙。
    七道血色鋒芒自尾閭穴逆衝而上，這是七殺訣即將破關的征兆。
    第二殺噬魂刀才施展出來，偏偏領悟了第五殺——裂穹痕。
    萬物皆有裂痕。
    王川早就明悟了這一點，直至今日在狐女勾引下，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心靈亦有裂痕，才會被狐女趁虛而入。
    僅僅殺意，便讓周遭一切開始生出裂痕。
    不過狐女夢醒醒身如夢幻泡影，隻是不停閃爍。
    “咄！”夢醒醒突然厲喝，狐尾虛影在身後炸開萬千重光暈。
    王川下意識並指成刀，卻見女子將烏木梳往虛空一劃——霎時千萬縷銀絲自梳齒迸射，織就漫天星鬥倒懸的羅網。
    王川瞳孔驟縮。
    那些銀絲軌跡竟與七殺訣第四殺“蝕生斬”的刀路暗合，隻是少了三分暴戾，多出七分纏綿。
    他握慣紫色刀丸的手不自覺地跟著比劃，指尖過處，殿中柱上的蟠龍浮雕鱗片片片剝落，化作赤金刀芒在羅網間遊走。
    “原來如此……”夢醒醒忽然輕笑，狐尾卷住少年手腕引向自己心口，“傳你七殺訣那位前輩怕是沒告訴你，七殺刀魄需以情絲為引方能威力大增。”
    話音戛然而止，王川的指尖已觸到她肌膚下跳動的妖丹。
    轟然巨響中，十二道蟠龍柱應聲崩塌。
    王川看見自己指尖迸出的血火之芒竟化作半截殘刀虛影，刀身纏滿開滿合歡花的藤蔓。
    妖丹滾燙的溫度順著經脈燒向靈台，記憶中總蒙著淡霧的月夜下傳刀法的那一幕突然清晰起來。
    即將徹底變異的刹那，王川被剝離性靈，直接投入到靈界之中，渾渾噩噩的他，被無盡深淵吞噬。
    原本以為會墜入無邊黑暗，結果那深淵底部，卻仿佛世外桃源。
    有個老道人的刀意差點將他絞殺，可在王川那弱不禁風的性靈即將崩潰之際，那駭人刀意瞬息收斂，一切靜止。
    隻聽一聲歎息，就仿佛倒放，王川性靈碎片倒卷。
    性靈恢複過程中，諸多前賢不知道出於何種目的，將王川性靈直接拔高為祖靈法相！
    老道人消失之際，握著王川尚未完全清醒的祖靈法相，在深淵地麵刻下最完整的七殺刀紋。
    記憶裏的老道麵容模糊，聲音卻格外清晰：“情關不過，刀魄難成！”
    王川目中迷茫漸漸消散。
    “現在明白了？”夢醒醒的聲音忽遠忽近，九尾虛影在星河穹頂下舒展如蓮，“你們人族總說靈狐惑心，卻不知是你們自己的心猿意馬作祟。”
    她忽然悶哼一聲，王川驚覺那截殘刀虛影已沒入她肩胛三寸。
    少年慌神間，狐女夢醒醒卻就著這個姿勢將他拉進懷中。
    妖血混著蘇合香鑽入鼻腔，王川忽然看清她鎖骨下方有道陳年刀疤——仿佛藤蔓蔓延所傷。
    那正是七殺訣第四殺蝕生斬所留傷疤。
    “八千年前有個使七殺刀的修士。”夢醒醒指尖撫過少年暴漲青筋的手背，聲音輕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他說要斬情證道，最後卻把刀插進了自己心口。”
    星河幻境開始崩解，王川聽見自己心髒在狂跳。
    那些被七殺刀意攪碎的情絲，此刻正順著妖丹與刀魄的連接瘋狂滋長。
    他忽然想起幻象中自己在空白玉簡上偶然描畫的倩影，發間似乎也簪著支累絲點翠簪。
    那個總是在王川痛不欲生的時候，想方設法幫他的月白襦裙姑娘顧念。
    一縷晨光刺破幻海，王川手中的殘刀虛影突然凝實。
    鎏金蟠龍柱化作齏粉紛揚中，少年看見女子眼角墜下一滴映著刀光的淚。
    那淚珠落地竟化作枚冰晶鈴鐺，鈴芯封著片染血的合歡花瓣。
    殘刀震顫的嗡鳴聲中，冰晶鈴鐺忽然炸開萬千流光。
    王川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光點裏浮動著無數記憶殘片。
    染血的合歡花瓣在鈴芯裏舒展，恍惚間他看見那片齊家公子齊天培育的紫竹林裏，月白襦裙的少女正踮腳往石案上放藥盅，累絲點翠簪垂下的流蘇掃過青玉石案。
    “阿川，該喝藥了。”
    少女指尖凝著碧色靈力，在碗沿輕輕一叩。
    藥香裏混著合歡花的甜膩，王川記得自己身體正在變異，朝不可名狀方向變化，渾身刺痛難忍，卻仍強撐著擺弄案上玉簡。
    記憶如潮水漫過。
    此刻幻海翻湧的帷幕裏，夢醒醒的狐尾正纏上他握刀的手腕。
    妖丹與刀意共鳴激起的罡風撕開她肩頭薄紗，露出那道藤蔓狀的疤痕。
    “我記起來了。”王川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尚在齊家之時，王川似乎曾在實驗室見過一模一樣的傷痕。
    實驗室當玄冰中封著的女子眼角亦有淚痣，隻是眉心多了一道金紋。
    狐女忽然低笑起來，九條狐尾在星輝中舒展如蓮：“顧念用三生合歡咒替你封住七情六欲時，可曾料到情絲入骨會這般蝕心？”
    她尾音陡然轉的更為柔軟，尖利指甲劃開少年胸膛，“當年有修士能剜心證道，你這情竇似開未開的，姐姐倒要看看能撐幾時，嘻嘻。”
    劇痛中王川卻嗅到更濃的蘇合香。
    鎏金蟠龍柱崩裂的碎屑裏，竟有細小的合歡花苞在瘋狂生長。
    他忽然想起在地界，星域聯盟帝國，齊家實驗室，每次被齊天注入莫名之力，身體異變時，顧念總會用浸過月華的花汁替他壓製詭異和不可名狀之變化。
    喜歡咒厄天書：仙界老祖竟是我自己請大家收藏：()咒厄天書：仙界老祖竟是我自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