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5班的音樂課上，林老師宣布了一個消息：
    "下個月學校要舉辦藝術節，我們班需要出一個合作節目。"她環顧教室，"有誰願意報名？"
    教室裏一片安靜。突然，一個紮著向陽花發繩的女孩高高舉起手："老師！我和珺弛可以表演鋼琴四手聯彈！"
    全班嘩然。
    坐在角落的珺弛猛地抬頭，耳尖瞬間變紅："我、我沒有..."
    "別害羞嘛！"詩妍轉頭對他眨眨眼，"上次音樂課我聽到你彈《卡農》了，超——級好聽！"
    同學們開始起哄："哇！珺弛居然會彈鋼琴！詩妍也會？他們什麽時候偷偷練習的？"
    珺弛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角。詩妍蹦到他麵前，雙手撐在他的課桌上："就這麽說定啦！放學後琴房見！"
    放學後的琴房安靜得能聽見時鍾的滴答聲。珺弛坐在鋼琴前，手指懸在琴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怎麽了？"詩妍歪著頭看他，"緊張？"
    "...很久沒彈了。"
    "騙人！"詩妍翻開他的樂譜本，"這些筆記明明都是新的。"
    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他的臉頰："你該不會是...害怕和我一起彈吧？"
    珺弛的睫毛輕輕顫動："...不是。"
    "那就開始吧！"詩妍一屁股坐在琴凳右側，"我彈高音部，你彈低音部。《卡農》可是最適合四手聯彈的曲子！"
    當第一個音符響起時，窗外的麻雀撲棱棱飛走了。
    "停！"詩妍第三次喊停，"珺弛，你彈得太快了！"
    "...是你在拖拍。"
    "才沒有！"詩妍氣鼓鼓地指著樂譜，"這裏明明寫著"柔板"！"
    珺弛默默翻到譜子最後一頁："...後麵寫著"漸快"。"
    詩妍湊過去看，發梢掃過他的臉頰："啊！真的！"她突然笑起來，"那我們再試一次？這次我保證跟上！"
    音樂老師林老師，不知什麽時候來到琴房，看著兩人爭吵，忍不住說：“你們談的挺有默契了，第一次合作能談這麽好，已經不錯了，不要著急。”
    第五次嚐試時，詩妍的手指不小心壓住了珺弛的手背。
    "對不起！"她慌忙縮回手，卻看見珺弛的嘴角微微上揚。
    "...沒關係。"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黑白琴鍵上交織在一起。
    一周後的午休時間，詩妍神秘兮兮地攔住珺弛："我有個新主意！"
    她從書包裏掏出一份樂譜："《起風了》四手聯彈版！我改編的！"
    珺弛驚訝地翻看譜子："...你會編曲？"
    "嘿嘿，"詩妍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其實是在網上找的啦！不過我把難的部分都簡化了！還自己改變了一些地方，有50是自己做的吧……"
    她指著一段音符："你看，這裏本來要跨兩個八度，我改成了..."
    珺弛突然拿起鉛筆，在譜子上修改了幾個音符："這樣更好。"
    詩妍瞪大眼睛："哇！珺弛你太厲害了！"
    "...隻是稍微調整。"他的耳尖又紅了。
    藝術節前三天，班主任找到他們："詩妍，珺弛，有個問題...鋼琴臨時壞了，隻能用電子琴。"
    詩妍的笑容僵在臉上："電子琴？那音色完全不一樣啊！"
    珺弛輕聲問："...不能修嗎？"
    "維修師傅說要一周時間。"
    放學路上，詩妍踢著石子："要不我們快手更襯電子琴的曲子吧..."
    珺弛突然停下腳步："...可以去我家練習。"
    "誒？"
    "我家...有鋼琴。"他說得很輕，但很堅定。
    詩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我家也有啊。
    “我家也有電子琴，我們可以先熟悉熟悉……”
    真的嗎？太好了！"
    詩妍撲過去摟了一下珺弛："你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搭檔！"
    珺弛僵在原地，手裏的樂譜撒了一地。
    而在他們後方的翊堯與憬珩慌慌忙忙的將樂譜拾起來。
    藝術節當天，報告廳座無虛席。
    "緊張嗎？"後台的詩妍戳了戳珺弛的手臂。
    "...有點。"
    詩妍從口袋裏掏出兩顆水果糖："給！"勇氣糖"！我特意選了草莓味和藍莓味！"
    珺弛接過藍色的那顆："...謝謝。"
    "接下來有請六年級5班的詩妍、珺弛同學，為我們帶來鋼琴演奏！"
    聚光燈下，詩妍深吸一口氣，對珺弛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當《卡農》熟悉的旋律響起時，原本喧鬧的報告廳瞬間安靜。
    依舊是女生獨奏開頭……
    珺弛的低音部沉穩如大地，詩妍的高音部輕盈如飛鳥。在第二段變奏時，詩妍偷偷對珺弛眨了眨眼，突然加快了節奏。珺弛愣了一下，隨即默契地跟上。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掌聲雷動。
    "還沒完呢！
    起風了前奏響起的那一刻，有同學驚呼：怎麽這麽內卷？還加入了班歌！
    是的，這是他們偷偷改編的版本——加入了六年級5班班歌的片段。當熟悉的旋律融入《起風了》的副歌時，全班同學不約而同地跟著哼唱起來。
    演出結束後，同學們圍著他倆七嘴八舌：
    "太厲害了！你們練了多久啊？能不能教教我？"
    詩妍笑嘻嘻地應付著，突然發現珺弛不見了。
    她在學校後的梧桐樹下找到了他。
    "怎麽躲在這裏？"詩妍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大家都在找你呢！"
    "...太吵了。"
    詩妍晃著雙腿："但很開心不是嗎？"
    沉默片刻，珺弛輕輕點頭："...嗯。"
    "那..."詩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暑假要不要繼續？我列了個"四手聯彈進階計劃"！"
    珺弛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藍色多瑙河》《獻給愛麗絲》甚至還有《野蜂飛舞》...
    "...先從簡單的開始吧。"
    "那就這麽說定啦！"詩妍伸出小拇指，"拉鉤！"
    微風拂過，梧桐葉沙沙作響。珺弛猶豫了一下，輕輕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兩個小小的影子在夕陽下靠得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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