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前一周
    六年級五班的教室裏，粉筆灰在陽光下靜靜漂浮。科學老師林老師推了推眼鏡："下周三期中考試，範圍是前四單元。"話音剛落，教室裏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哀歎聲。
    翊堯把課本卷成喇叭狀："林老師，實驗題考不考啊？"他的聲音大得讓前排同學都捂住了耳朵。珺弛正在筆記本上記錄考試範圍，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手一抖，鉛筆尖"啪"地斷了。
    "安靜！"林老師敲了敲講台，"實驗題占30分，重點複習光合作用和電路連接。"
    下課鈴響，詩妍仔細地把考試範圍抄在便利貼上，貼在了鉛筆盒內側。她的同桌憬珩正用尺子敲著桌麵打節奏："反正還有一周，急什麽？"
    考試前三天
    午休時間的圖書館格外安靜。詩妍正在整理錯題本，突然聽到"咚"的一聲。抬頭看見珺弛抱著一摞參考書撞到了書架，最上麵的《科學百科》搖搖欲墜。詩妍趕緊伸手扶住，發現他的黑眼圈很重。
    "你...要不要休息會兒？"詩妍小聲問。
    珺弛搖搖頭，從書包裏掏出第五本筆記本："還差第三章的總結沒寫完。"
    這時圖書館的門被猛地推開，翊堯風風火火地衝進來："重大發現！去年期中考試的..."他的大嗓門立刻招來管理員嚴厲的目光。憬珩跟在他身後，書包帶子都沒係好，一本漫畫書從側袋裏探出頭來。
    考試前一天
    放學後的教室隻剩下值日生。詩妍擦完黑板，發現珺弛還坐在位置上，麵前攤開著三本不同的參考書，正在反複核對同一個知識點。
    "這個電路圖..."珺弛的鉛筆在紙上點了十幾個小點，"總覺得哪裏畫得不對。"
    詩妍湊過去看："你把開關畫在負極這邊了，應該..."
    "原來如此！"珺弛突然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他的臉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摸出修正帶，結果碰倒了水杯。
    教室後門傳來口哨聲。翊堯單肩背著書包，手裏轉著籃球："兩位大學霸，要不要去操場放鬆一下？"他的校服外套上沾著草屑，看樣子剛打完球。
    憬珩從翊堯身後探出頭："我帶了新出的卡牌！"
    詩妍看著珺弛緊繃的側臉，婉拒道："你們去吧，我們再複習會兒。"
    考試當天早晨
    教學樓的走廊上擠滿了早到的學生。詩妍在儲物櫃前遇到眼眶發紅的珺弛。
    "怎麽了？"詩妍遞過紙巾。
    珺弛的聲音有些發抖："我...我把複習提綱忘在家裏了。"他手裏攥著被揉皺的紙巾，"明明檢查了三遍書包..."
    "用我的吧。"詩妍拿出自己整理的筆記，"我複印了一份備用。"
    這時翊堯蹦蹦跳跳地跑過來，脖子上還掛著耳機："猜猜我剛才聽到什麽？三班有人說這次考試..."
    "翊堯！"詩妍打斷他，"別傳播謠言。"
    憬珩嚼著口香糖湊過來："萬一是真的呢？"
    珺弛的臉色更蒼白了。
    考試前十分鍾
    教室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同學們有的在快速翻書，有的閉著眼睛默背。詩妍檢查著文具盒：兩支削好的鉛筆，橡皮，直尺，量角器...突然發現忘帶圓規了。
    "要用圓規嗎？"她小聲問前排同學。
    珺弛聽見了，默默把自己的圓規推過來。他的手指冰涼，在桌麵上留下汗濕的指印。
    翊堯在座位上扭來扭去，把椅子弄得吱嘎響。監考老師瞪了他一眼，他做了個鬼臉，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零碎：橡皮屑、糖紙、還有一張皺巴巴的公式小抄。詩妍看得心驚肉跳。
    憬珩正在和鄰座交頭接耳："你說選擇題會不會都是c啊？"
    考試開始
    試卷發下來的那一刻，教室裏隻剩下翻紙聲和筆尖劃過的沙沙聲。詩妍先瀏覽了一遍所有題目，在草稿紙上列出答題順序。她的餘光看見珺弛的筆懸在選擇題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翊堯已經翻到了第二頁，橡皮在桌麵上滾來滾去。他突然舉手："老師，可以借支筆嗎？"原來他帶的筆都沒水了。
    憬珩咬著筆帽，在試卷上畫了個小火箭，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始寫名字。
    考試中段
    "還有四十分鍾。"監考老師的提醒讓幾個同學倒吸一口氣。珺弛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正在反複計算一道力學題，草稿紙上寫滿了數字。
    詩妍遇到一道實驗題，需要畫電路圖。她小心地用著珺弛的圓規，畫完後又檢查了三遍連接方式。
    翊堯已經趴在桌上開始玩橡皮。他把橡皮切成小塊，在桌上擺出"sos"的圖案。監考老師走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
    憬珩突然舉手："老師，我肚子疼。"得到去廁所的許可後，他朝翊堯眨了眨眼，把一張小紙條塞進了袖口。
    考試最後十分鍾
    "抓緊時間檢查。"監考老師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裏格外清晰。珺弛正在瘋狂地翻試卷，他的筆跡越來越潦草，有幾處被橡皮擦得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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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妍檢查到一道錯題，趕緊修改。她的餘光看見翊堯在桌下偷偷比劃"v"字手勢，大概是在對憬珩做暗號。
    憬珩從廁所回來後就一直盯著天花板發呆，試卷上有好幾處空白。
    考試結束
    "停筆，把試卷從後往前傳。"
    教室裏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歎息聲和歡呼聲。珺弛還在試圖修改最後一道題，直到老師抽走他的試卷。
    "怎麽樣？"翊堯一把摟住憬珩的脖子，"最後那道題你選了什麽？"
    憬珩撓撓頭："我好像沒看到最後一道題..."
    詩妍收拾著文具，發現圓規的針尖已經彎了。她不好意思地看向珺弛，發現他正盯著窗外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橡皮擦。
    "要去小賣部嗎？"翊堯提議，"我請客！"
    珺弛搖搖頭，默默把書本塞進書包。他的科學書裏夾著的複習提綱整整齊齊，邊角都沒有折痕。
    走出教室時，詩妍聽見翊堯對憬珩說："反正考完了，想那麽多幹嘛？"而珺弛的背影在走廊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單薄，他走得很慢，仿佛肩上還壓著無形的重量。
    放學鈴響過後，林老師叫住了正在收拾書包的詩妍："能幫老師批改下試卷嗎？這次題量比較大。"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在堆成小山的試卷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詩妍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書包帶。她看見最上麵那張試卷露出的一角——那是珺弛的字跡，工整得像是印刷體，連修改符號都畫得規規矩矩。
    "隻要選擇題就好。"林老師推了推眼鏡，"答案卡在抽屜裏。"
    紅筆的重量
    詩妍坐在教師辦公室角落，紅筆在指尖轉了三圈才落下。批改到第五份時，她突然停住了——這是翊堯的試卷，選擇題全對，但填空題處畫著個齜牙咧嘴的簡筆笑臉。她幾乎能想象出這家夥邊做題邊偷笑的樣子。
    翻到憬珩的試卷時，詩妍忍不住微笑。最後那道電路圖題，他畫歪的導線旁邊標注著"閃電特快號"，還添了四個輪子。但所有計算步驟都出奇地準確，連單位換算都沒錯。
    當珺弛的試卷出現在手中時，詩妍發現自己的呼吸變輕了。他的每個字母都像用尺子比著寫的，卻在第17題旁邊有塊橡皮反複擦拭的痕跡。那道關於杠杆原理的題目，他改動了三次答案。
    意外的滿分
    "咦？"詩妍突然直起腰。自己的試卷上，實驗題部分被林老師用紅筆畫了顆小星星。她這才注意到，在"設計對照實驗"的空白處，自己無意識畫了個迷你溫度計——就像上周幫珺弛修圓規時，他草稿紙上畫的那種。
    批改到最後一題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珺弛抱著作業本站在門口，眼鏡片上還沾著雨水："林老師，您要的..."他的目光落在詩妍手中的紅筆上，聲音戛然而止。
    詩妍看著他迅速泛紅的耳尖，突然明白了第17題修改痕跡的由來——那是道超綱題，但上周四留在教室值日時，他們剛好討論過類似題型。
    成績公布
    第二天晨會上，林老師把成績單貼在公告欄："特別表揚四位滿分同學。"粉筆灰簌簌落在詩妍肩頭，她聽見周圍響起小小的抽氣聲。
    翊堯用胳膊肘撞憬珩："你小子居然..."後半句被憬珩塞過來的泡泡糖堵住了。珺弛站在人群最外圍，正把試卷折成整齊的方形，但詩妍看見他偷偷用指甲在分數旁邊按了個小月牙。
    下課鈴響後，翊堯突然攔住詩妍："那道杠杆題..."他難得結巴起來，"珺弛是不是..."
    "他教過我解題思路。"詩妍平靜地說，同時把圓規放進珺弛課桌。金屬的涼意讓她想起昨天他站在雨裏的樣子——校服袖口濕漉漉的，像隻被淋濕卻固執地不肯抖毛的貓。
    午後的秘密
    午休時天台上，憬珩嚼著薄荷糖含混不清地說："你們知道嗎？翊堯這家夥居然..."話沒說完就被撲過來的翊堯鎖住脖子。兩人扭打間，一張皺巴巴的紙片飄出來——是翊堯的草稿紙，上麵密密麻麻全是計算公式，角落裏還畫著歪歪扭扭的杠杆示意圖。
    詩妍和珺弛同時伸手去撿。指尖相觸的瞬間，珺弛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眼鏡片後的睫毛快速眨動。詩妍注意到他左手拇指有道新鮮的傷口——那是反複拆卸圓規留下的痕跡。
    "所以你們真的..."憬珩揉著被勒紅的脖子，目光在三人之間轉來轉去。
    翊堯突然搶過草稿紙揉成團："廢話！上周特訓時不是說好了嗎？"他的耳朵紅得厲害，"誰不及格誰就要..."
    "承包一個月值日。"珺弛輕聲接話，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這是今天他第一次主動開口。
    放學的夕陽
    傍晚的公交站台上，詩妍發現珺弛還在擺弄那個圓規。金屬部件在夕陽下泛著暖光，被他擦得一塵不染。
    "其實..."詩妍從書包裏掏出疊得方方正正的試卷，"最後那道題，你最初的答案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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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珺弛的手頓住了。遠處傳來公交車進站的轟鳴，他的聲音混在噪音裏幾乎聽不清："我知道。"圓規的針尖在指腹壓出個小白點，"但正確答案...不應該靠猜。"
    詩妍看著他被夕陽拉長的影子，突然想起批改試卷時看到的那個小細節——在所有滿分試卷裏，隻有珺弛在姓名欄旁畫了條鉛筆線，像給自己設了道看不見的
    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如同一道聖旨，宣告著一天學習生活的結束。夕陽宛如一位慵懶的畫家，將它那橘紅色的餘暉斜斜地灑在教學樓後的天空，將走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
    教室裏，詩妍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試卷，她的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時間在她手中變得緩慢而柔和。她的指尖輕輕地撫平卷角的邊緣，仿佛在嗬護一件珍貴的寶物。
    與此同時，她的餘光瞥見了珺弛正在小心翼翼地把一張草稿紙對折兩次，然後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將它塞進書包最裏層的夾層裏。那是一張上周特訓時她畫過示意圖的紙，如今它的邊角已經微微泛黃，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今天走東門？”翊堯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單腳踩著椅子，正專注地係著鞋帶。他的鞋底還沾著籃球場的紅土，那是他剛剛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證明。
    “聽說新開了家關東煮。”翊堯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憬珩從後排探出腦袋，他的頭發亂糟糟的，顯然剛剛在數學課上睡了一覺。他的書包拉鏈沒有拉好，科學課本搖搖欲墜地卡在邊緣，仿佛隨時都會掉出來。
    “我要吃章魚小丸子！”憬珩的聲音充滿了活力，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對美食的渴望。
    詩妍合上筆蓋，抬起頭，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的聲音清脆而柔和：“那就東門吧，順便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夕陽的餘暉為校園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放學的鈴聲還在走廊回蕩，四個身影已經並肩走出了教學樓。詩妍走在最右側，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餘光瞥見珺弛正把那張畫滿公式的草稿紙仔細折好——那是上周特訓時她幫他畫的受力分析圖，紙角已經起了毛邊，卻被他當寶貝似的收藏著。
    翊堯突然一個箭步衝到前麵，轉身倒著走，運動鞋在水泥地上劃出淺淺的痕跡。"喂喂，你們知道嗎？"他興奮地揮舞著手臂，"東門新開了家關東煮，據說湯底是用..."
    "章魚小丸子！"憬珩從後麵猛地撲上來，整個人掛在翊堯背上，差點把兩人都帶倒。他的校服領口還沾著化學課上打瞌睡時壓出的褶皺，書包拉鏈半開著，露出裏麵卷邊的物理課本。
    憬珩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夕陽的餘暉。
    "從數據來看，東門路線比西門節省約7分鍾。"珺弛的聲音很輕，卻讓正在打鬧的兩人同時停下動作。
    詩妍忍不住輕笑出聲，伸手把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那就東門吧，正好我想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她的目光掃過珺弛微微泛紅的耳尖，又很快移開。
    四個人的影子在鋪滿銀杏葉的路麵上交織，時而重疊時而分開，像一組不斷變換的幾何圖形。翊堯突然指著天空大喊："快看！火燒雲！"
    憬珩眯起眼睛，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這不就是今天科學課講的光折射現象嗎？太陽光穿過大氣層時..."
    珺弛已經條件反射地掏出筆記本，修長的手指快速翻到某一頁："準確來說，火燒雲的形成是由於陽光通過不同密度的空氣層時發生瑞利散射，其中紅色光的波長..."
    "停停停！"詩妍笑著伸手按住他的筆記本，"回家路上就放過我們的腦子吧。"她的指尖不經意擦過珺弛的手背，兩人同時一怔。
    珺弛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紅了。他慌亂地合上筆記本，低低地"嗯"了一聲，把臉埋進圍巾裏。翊堯和憬珩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故意大聲咳嗽起來。
    便利店的自動門"叮咚"開啟，冷氣裹挾著關東煮的香氣撲麵而來。翊堯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向冰櫃，卻在擺放草莓牛奶的貨架前突然刹車。他撓了撓頭，轉身喊道："喂，詩妍你要不要..."
    "原味就好。"詩妍的聲音幾乎被冰櫃運作的嗡鳴淹沒。她看見珺弛站在貨架的陰影裏，正用指甲輕輕刮著礦泉水瓶身上的價簽——這是他心算時的習慣性動作，白皙的指尖在塑料瓶上留下幾道幾乎看不見的劃痕。
    貨架另一端，憬珩突然發出一聲怪叫："你們快看這個！"他舉著一包印有"科學限量版"字樣的薯片，包裝上附贈的迷你電路板拚圖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集齊五包就能換實驗模型！"
    珺弛的眼鏡片反射著冷白的光，看不清表情，但詩妍注意到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就在這時，翊堯一個箭步衝過來，故意撞了下憬珩的肩膀："幼稚！多大了還玩這個？"
    "你懂什麽！"憬珩把薯片護在胸前，"這可是限量版！"兩人推搡間，貨架上的商品發出危險的搖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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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銀台前，老板擦拭著老花鏡：“分開付？”
    詩妍數硬幣時，一枚五角錢滾到珺弛腳邊。他彎腰去撿，眼鏡鏈垂下來，在夕陽裏晃成一道銀色的弧線。
    “謝謝。”詩妍接過硬幣，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觸感微涼。
    珺弛迅速收回手，推了推眼鏡，沒說話。
    巷子深處的垃圾桶旁，一隻橘貓正用爪子扒拉塑料袋。聽到腳步聲的瞬間，它炸著毛竄上圍牆，尾巴掃落幾片爬山虎的葉子。
    “是上次那隻！”詩妍從書包側袋掏出用紙巾包著的鱈魚腸。
    珺弛突然按住她的手腕：“野貓可能攜帶寄生蟲。”他的掌心有圓規硌出的紅印，還沾著剛買的礦泉水冷凝水。
    翊堯誇張地後退三步：“我、我可不是怕啊！就是過敏！”他後背撞到憬珩懷裏，兩人跌坐在廢棄的課桌上，驚飛一群麻雀。
    憬珩揉著被撞疼的肩膀，齜牙咧嘴：“你慌什麽？貓又不會吃了你。”
    翊堯嘴硬：“誰慌了？我隻是不想被撓！”
    詩妍沒理會他們的鬥嘴，輕輕掰開鱈魚腸，放在地上。橘貓警惕地觀察了一會兒，最終抵不住誘惑，小心翼翼地靠近，叼起食物，飛快地消失在牆頭。
    珺弛站在一旁，眉頭微皺，但詩妍注意到他悄悄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紙包，趁沒人注意時撒在牆角——那是驅蟲藥粉，包裝上的使用說明還留著上周生物課他們一起做的筆記。
    雨點砸下來時，翊堯正講到籃球賽的決勝球。第一個雨滴落在他揚起的下巴上，第二個就浸透了憬珩的校服後背。
    “那邊！”珺弛難得提高音量。
    四個人狼狽地衝進奶茶店，姿態像快放的默劇。詩妍馬尾辮上的水珠甩在珺弛的鏡片上，翊堯的鞋帶勾住了憬珩的書包掛件，兩人差點絆倒。
    “四杯薑汁撞奶。”詩妍對店員說。
    珺弛欲言又止地看著菜單上的熱可可，最終沉默地接過她遞來的紙巾。他擦拭眼鏡時，詩妍看見他手腕內側用鋼筆畫的小小公式——正是昨天她教他簡化的解題步驟。
    窗外雨幕如織，翊堯在玻璃上畫歪歪扭扭的火箭，憬珩突然說：“其實科學老師……”
    他的話被雷聲吞沒，但珺弛點了點頭，仿佛聽見了什麽重要的定理。
    分岔路口的積水映著破碎的燈光。珺弛調整書包肩帶時，詩妍看見他課本裏露出的半截書簽——是她上次隨手夾在他作業本裏的銀杏葉。
    “明天見。”翊堯揮手的幅度太大，書包裏的易拉罐哐當作響。
    憬珩突然往他懷裏塞了包東西：“驅蚊貼，笨蛋。”包裝上的卡通圖案已經褪色，是去年夏令營的紀念品。
    詩妍轉身時，珺弛的影子恰好疊在她的影子上。兩個影子在路燈下變成奇怪的幾何圖形，像他們總也解不開的那道物理題。
    次日清晨，詩妍在課桌裏發現一張便簽。珺弛工整的字跡寫著：“17題新解法”，下麵畫著歪歪扭扭的貓爪子。
    翊堯頂著黑眼圈炫耀：“我昨晚解到三點！”他攤開的草稿紙上滿是橡皮擦的碎屑。
    憬珩突然從後門竄進來，頭發上沾著銀杏葉：“喂！今天放學……”
    他的話被上課鈴切斷，但四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陽光穿過雲層，在珺弛的眼鏡片上投下細小的光斑，像昨夜未幹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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