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凡瞬間繃緊身體，眼中的情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凜冽殺意：“真是陰魂不散。”他修長的手指利落地係好領帶，轉身時已經恢複成那個優雅從容的貴公子模樣，隻是西裝下緊繃的肌肉線條泄露了真實的情緒。
    “在這等著。”他在門口停頓片刻，回頭看我時眼神柔和了些許，像冰封的湖麵裂開一道細縫。
    匆忙起身跟上去，“我也去！趁此機會把話說開！”
    許靖凡眉頭微蹙，剛要開口拒絕，卻在看到我眼中跳動的火光時改變了主意。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從衣帽間抽出一件羊絨大衣裹住我的身體，“記得跟緊我。”
    當我們趕到事發地時，眼前的場景讓呼吸為之一窒。月光下，師弋站在噴泉的廢墟中央，破碎的大理石雕像在他腳邊泛著冷光。他身上的作戰服撕裂了幾處，露出的皮膚上爬滿詭異的金色紋路，像是有熔岩在血管裏流動。
    “你們終於來了……”師弋的聲音嘶啞得不似人聲，充血的獸瞳死死盯著許靖凡，“把他還給我！”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咆哮出來的，震得周圍殘存的水晶燈飾簌簌作響。
    上前半步，夜風冰冷地拍打在手背上：“師弋，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聲音很輕，卻在寂靜的夜色中清晰可聞，“放下吧。”
    師弋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臉上的金色紋路突然暴亮，像頭失控的野獸般衝過來。
    空氣中彌漫開焦灼的電子元件燒毀的氣味，許靖凡側身閃避的動作行雲流水，卻在交手瞬間悶哼一聲，師弋的尾巴不知何時在他肩頭劃出一道焦黑的傷口。
    兩人纏鬥的身影在月光下快得隻剩殘影，金屬碰撞的火星不斷迸濺在草坪上。
    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一個熟悉的雪鬆聲音突然出現在耳後，暝帶著笑意的聲音貼著耳垂響起：“喲，這可真是熱鬧。”
    猛地轉身，卻隻捕捉到他銀白色發梢在月光下的一閃而逝，空氣中殘留的量子躍遷特有的臭氧味證明那不是幻覺。
    “別分神！”許靖凡的警告將我拉回現實。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而緩慢。
    師弋的指甲離我的咽喉隻有寸許，我能看清他指尖沾著的血珠——那是許靖凡的血，正沿著他指縫緩緩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暗紅色。
    “師弋。”忽然放鬆身體，任由他掐住我的脖頸，聲音輕得像一縷煙，“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喉骨在他掌心微微震動，“如果你曾真心愛過我，就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愛？”他忽然發出破碎的笑聲，尾巴不耐地甩動，“你配談這個字嗎？”尾巴突然卷住一片樹葉扔飛鏢般擦著我臉頰刺入身後樹幹，“每次、每次都是這樣......”樹葉將我的發絲斬斷輕輕飄落下來，“用溫柔當武器，說著最殘忍的話！”
    暝的氣息突然纏繞上來，他虛幻的唇幾乎貼上我的耳垂：“看啊，瘋狗被逼到絕路的樣子......”冰冷的手指虛撫過我頸動脈，“多麽令人興奮啊。”
    猛地轉頭，仍隻看到一縷銀發消失在虛空裏。
    “你又在看誰！？”察覺到我的分神，師弋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逼迫我與之對視：“看著我！！現在你的眼裏根本沒有一絲愛意。是你！是你先變了，反而覺得是我在發瘋！”
    獸瞳裏的金光沸騰如熔岩，手指溫柔的拂過眼角“是不是把這雙眼睛挖出來，你才隻能看著我……”
    劇烈的疼痛突然從心口炸開。不是物理的痛，而是某種深埋在這具身體裏的、陳年的絕望。
    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這並不是我的情緒，而是原身殘留的情緒本能，沒想到比之前更為濃烈。
    師弋怔怔地看著被灼傷的手背，情緒幾近失控，手要不受控製用力挖向我的眼睛時，許靖凡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一腳踢開師弋。
    師弋被踢得摔倒在地，卻又迅速爬起，再次惡狠狠地撲向許靖凡。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一時間塵土飛揚。
    而此時，暝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哈哈哈，真有意思，小玩具你猜誰會贏呢？”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讓我陷入無盡的輪回中，眩暈耳鳴。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夠了！”
    我的怒吼炸開，狂暴的精神力凝結成青色波紋如海嘯般席卷整個空間。地麵在震顫，牆壁龜裂出蛛網般的裂痕，空氣被擠壓出刺耳的尖嘯，仿佛連時間都被硬生生撕開一道缺口。
    師弋被這股力量狠狠掀飛，撞碎身後的石柱才勉強停下。他撐起身子，嘴角滲出血絲，金色的瞳孔劇烈收縮，死死盯著我，聲音沙啞得幾乎破碎：“你……怎麽會精神力攻擊？！”
    許靖凡的機械臂“滋滋”作響，因承受不住劇烈衝擊自動脫落，關節處迸濺出刺眼的電光。他踉蹌著站起身，卻仍不忘譏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某些人，口口聲聲說著什麽‘伴侶’‘配偶’，結果連他擁有精神力都不知道……”刻意拖長語調，一字一頓，“難、怪、是、個、前、男、友！”
    “閉嘴！還嫌現在不夠亂嗎！”我厲聲打斷，胸口劇烈起伏，憤怒幾乎燒穿理智。空氣中突然浮現出詭異的銀色波紋，像某種未知的力量在窺探，但此刻根本無暇顧及。
    “爭來爭去有什麽意思？！”猛地抬手，精神力再度震蕩，周圍的碎石懸浮而起，又被狠狠碾成齏粉。“我不是你們的戰利品！不是誰打贏了就能搶到手的物品！我是人！我有思想，有靈魂！不是你們發泄占有欲的玩具！”
    師弋喘著粗氣，眼中的癲狂終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茫然的痛楚。他嗓音低啞，近乎哀求：“我隻是……不想失去你。”
    “哈！”怒極反笑，精神力忽然又不受控地暴走，腳下的地麵寸寸崩裂。“好話賴話我說了千百遍！誰規定你不想失去，我就得乖乖配合？！天下那麽多人想得到我，我是不是得一天陪百八十個人睡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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