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的手掌被翡翠碎片割得鮮血淋漓，卻死死按在崔無咎掌心。
    血珠沿著翡翠裂紋蜿蜒而下時，暗河突然發出鯨鳴般的震顫，水麵倒映的龍鱗晶簇齊刷刷翻轉，仿佛無數雙猩紅的眼睛同時睜開。
    "這他媽是活的！"崔無咎甩著手倒退半步，警用記錄儀的紅外鏡頭突然爆出火花。
    岩壁上原本靜止的古老符文開始遊動，細看竟是上萬條首尾相銜的赤鱗蛇在啃噬岩石。
    小北剛要摸出定龍盤，後頸突然被陰風掀起一片雞皮疙瘩。
    血色霧氣在三人麵前凝結成半透明人影，殘破的明代官服下露出森森白骨。
    王家祖靈的虛影指著問天厲喝："你當年截斷的哪裏是龍脈？
    分明是剜了自己的心頭血！"枯骨手掌拍在岩壁，整片刻滿血字的龍脊轟然剝落，露出內部蜂窩狀的青銅結構。
    問天咳出的黑血濺在青銅蜂巢上，瞬間燒灼出焦黑的卦象。
    他倚著岩壁勉強起身，右手五指深深摳進石縫："我剜的是誰的血，您老不是最清楚麽？"尾音未落，三枚刻著"陰風"二字的銅錢突然破空而來。
    "小心！"小北甩出五帝錢打偏兩枚，第三枚銅錢劍卻穿透她左肩，劍柄上纏繞的綠火瞬間引燃了她的防風衣。
    陰風堂堂主從蜂巢孔洞鑽出時，腐爛的右臉上還粘著未褪盡的蛇鱗："把龍骨交出來！"
    問天右臂突然爆出骨骼錯位的脆響，青灰色龍鱗刺破皮膚瘋狂蔓延。
    當裹著鱗甲的拳頭砸中堂主胸口時，整條暗河的水流都為之倒懸。
    堂主撞進岩壁的刹那，問天指節迸裂的鱗片間突然伸出三寸骨刺，精準紮進對方咽喉。
    "你...竟然敢養龍蠱..."堂主嘶啞的狂笑混著血沫，整個身體突然膨脹成慘綠色肉球。
    問天拽著小北滾進暗河支流的瞬間，爆炸的毒霧將方圓五米的岩壁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崔無咎抹了把臉上的毒血，戰術手電掃過問天滲出黑血的嘴角——那些血珠墜落在青銅蜂巢上，竟像水銀般沿著卦象溝槽流動，漸漸拚湊出半截脊椎骨的形狀。
    小北撕開燃燒的衣袖，突然將淌血的胳膊按向凹槽："是龍骨榫卯！"
    整條暗河突然靜止。
    那些遊動的赤鱗蛇僵在半空，鱗片縫隙滲出粘稠的金色液體。
    當最後一滴血填滿凹槽時，蜂巢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原本順時針旋轉的龍脊岩壁開始逆向轉動。
    問天脖頸的龍鱗紋路已蔓延至鎖骨，他單手掐訣按在膻中穴，喉間卻噴出帶著細碎鱗片的黑血。
    王家祖靈的虛影在劇烈震蕩中扭曲："蠢貨！
    龍脊逆轉是要活人祭陣的！"
    崔無咎的警用記錄儀突然發出尖銳鳴叫，自動切換成熱成像模式。
    在眾人忙著躲避墜落的鍾乳石時，沒人注意到光譜分析界麵閃過一組異常卦象——巽位的數據流裏，某個本應閉合的爻辭缺口正在滲出暗紅色光點。
    崔無咎的戰術靴突然踩中塊凸起的卦爻紋，踉蹌間瞥見光譜儀跳動的紅點。
    他反手將警用設備甩到後背，沾著毒血的拇指狠狠擦過顯示屏："巽位生門在啃噬坤土！"
    暗河倒懸的水珠凝滯在空中，映出問天半邊臉頰瘋長的青鱗。
    小北撕碎的防風衣布條纏住冒血的肩頭，五帝錢在掌心擺出殘缺的北鬥陣："老崔站離位！"她踹飛的鍾乳石碎塊恰好卡進岩壁蜂窩孔，三人背靠背形成的三角區突然騰起淡金色氣旋。
    問天咬破的舌尖血混著鱗片碎渣噴在青銅蜂巢，整個地穴響起萬千鐵器剮蹭骨頭的聲響。
    蜂巢表麵流淌的血銀突然倒灌，將他右手臂的龍鱗紋路映得如同活物遊動。
    王家祖靈的虛影發出瓷器開裂般的尖嘯，殘破官服被氣旋撕成碎片："你竟敢用逆鱗血......"
    "聒噪。"問天染血的五指猛然插入蜂巢核心，整條龍脊岩壁應聲炸裂。
    飛濺的青銅碎片中，陰風堂堂主自爆殘留的肉沫突然凝聚成半幅血色帛書，帛角"九幽"二字泛著屍油般的青光。
    小北的定龍盤突然劇烈震顫，羅盤中央鑲嵌的青鸞玉佩哢嗒碎裂。
    她抓向問天衣擺的瞬間，瞳孔突然映出駭人景象——那些遊走在問天脖頸的龍鱗紋路深處，隱約浮現著山川河流的走向。
    "你當年把龍脈種進自己血肉了是不是！"她帶著哭腔的怒吼被地動山搖的轟鳴淹沒。
    問天接住血祭圖的右手已經覆蓋角質層般的鱗甲，指甲延長成三寸利爪輕鬆撕開帛書表麵的禁製。
    崔無咎突然將光譜儀懟到小北麵前。
    熱成像畫麵裏，問天胸腔位置閃爍著詭異的龍形光斑，而設備底部沾染的警員鮮血正順著螺紋接口滲入電池倉。
    小北怔怔望著自己染血的掌心，突然發狠扯斷項鏈，將鑲嵌羅盤碎片的銀鏈纏在崔無咎手腕。
    龍脊徹底崩塌的刹那，九幽教總壇入口的青銅巨門轟然開啟。
    門縫溢出的幽綠光線裏，問天側臉的青鱗泛起金屬光澤，瞳孔已經收縮成兩道豎線。
    他甩出的血祭圖殘片在空中自燃，灰燼竟在青銅門表麵烙出蜿蜒的龍形凹槽。
    "拿著這個。"問天將冒煙的警用光譜儀拋給崔無咎，鱗片覆蓋的喉嚨發出砂紙摩擦般的嗓音，"下次掃描記得用離火位的數據流......"
    小北突然抓住他正在龍化的右手按向自己心口。
    沾染兩人鮮血的羅盤碎片突然泛起溫熱，那些青玉碎渣在幽光裏居然開始緩慢重組。
    暗河深處傳來悶雷般的湧動聲，崔無咎戰術腰帶上的指南針開始瘋狂旋轉，而誰也沒注意到光譜儀待機界麵悄然浮現的地脈波紋——那走勢竟與問天暴起的血管紋路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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