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翻轉的瞬間，青鱗覆蓋的右手深深插入混凝土牆麵。
    問天垂落的發絲間沾滿翡翠羅盤的碎屑，指縫溢出的龍脈氣息讓鋼筋發出琴弦繃斷般的嗡鳴。
    他聽見自己脊椎在磁場扭曲中咯咯作響，像有無數枚銅錢順著骨髓滾動。
    "別動！"小北整個人撲在他後背，發燙的鼻息噴在龍鱗縫隙間。
    她鎖骨上的符咒突然亮如白晝，那些懸浮的玉渣星圖竟開始順時針旋轉，"血祭圖在改寫你的生物磁場！"
    陰風堂堂主的銅錢劍破空而來時，劍身三十六枚五帝錢全部翻成背麵。
    隧道頂滲下的積水被劍氣攪成黑色漩渦，裹挾著經年累月的怨氣直刺問天第七節脊椎——那是鎮山境命門所在。
    問天突然抓住小北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少女指尖的引魂香灰立刻在龍鱗表麵灼燒出焦痕。
    當香灰滲入鱗片下蠕動的血管時，整條翻轉的隧道突然響起萬千龍吟。
    那些鑲嵌在牆體裏的電纜迸發出青紫色電弧，竟在空中交織成鱗爪模樣。
    "你當年..."小北的驚呼被爆裂的磁暴聲吞沒。
    她看見自己掌紋正順著香灰的軌跡融入問天胸口，家傳的北鬥封煞咒不受控製地流向對方體內。
    當第一滴血珠從問天眼角滲出時，她終於看清那些龍鱗縫隙裏流動的根本不是血管。
    是龍脈。
    陰風堂堂主突然發出夜梟般的怪笑，改良銅錢劍調轉方向刺入隧道地麵。
    劍身攜帶的六十四卦鏡片折射著血祭圖投影，將立體龍脊地圖切割成碎片。
    遠處傳來下水道特有的腐臭味，那些本該沉睡在混凝土裏的鋼筋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
    "收網！"堂主黑袍翻湧間甩出七盞青銅燈，燈油裏浮沉著嬰孩蜷縮的指甲。
    當第一盞燈撞上翻轉的隧道頂時，問天右臂龍鱗突然逆向生長，尖銳的鱗片邊緣割開他自己手腕。
    崔無咎的備用光譜儀在此刻發出尖銳警報。
    他踉蹌著扶住扭曲的消防栓，鏡片上倒映著超出認知的能量波紋："血祭圖在激活問天體內的龍脈基因！"
    小北突然咬破舌尖，混著心頭血的唾沫噴在問天眼皮上。
    那些順著紋路流動的香灰突然凝成微型羅盤，指針正指向她劇烈起伏的胸口。
    當第二盞青銅燈炸開時，她拽著問天的手按在自己鎖骨符咒上："北鬥主死，南鬥主生——你十八年前種下的龍脈錨點，根本不在山川地脈！"
    隧道翻轉速度驟增三倍，陰風堂弟子從下水道口鑽出的身影被離心力撕成殘影。
    問天瞳孔收縮成豎線，他看見小北符咒裏浮現的正是自己當年失蹤前刻下的守宮砂。
    那些隨年齡增長本該淡化的朱砂痕跡，此刻正在龍脈滋養下綻放出曼珠沙華的血色。
    當第六盞青銅燈撞碎在電纜構成的龍爪上時，問天突然將小北甩向崔無咎。
    龍化的右手直接插入自己胸膛，抓出的卻不是心髒——半截晶瑩的脊椎骨在他掌心顫動，每節骨縫都嵌著微型銅錢。
    "原來如此。"陰風堂堂主的笑聲帶著金屬刮擦聲，銅錢劍指向問天手中那截發光的脊骨，"鎮山境大圓滿的修士，居然把本命龍脈煉成了第二脊柱。"
    地鐵穿堂風裹著鐵鏽味灌入隧道，問天背後浮現的龍影卻在此刻開始霧化。
    小北掙紮著爬起時，發現自己的北鬥封煞咒正順著香灰路徑回流。
    當最後一點朱砂痕跡沒入問天胸口時，她聽見對方喉嚨深處傳來江河改道般的轟鳴。
    "不是煉化。"問天染血的齒縫間溢出青煙，被他捏碎的脊椎骨粉末在空中重組為微型山脈，"是共生。"
    陰風堂堂主突然暴退三步，銅錢劍上的五帝錢全部立起。
    當最後半幅血祭圖從他袖口滑落時，隧道頂部傳來花崗岩層斷裂的巨響。
    小北撲倒在地的瞬間，看見問天腳下積水倒映出的已不是人臉——那些遊動的龍須刺破皮膚，正在吞噬最後的人性光斑。
    當第一片龍鱗從問天咽喉處鑽出時，隧道深處傳來了嬰兒啼哭般的龍吟。
    金屬爆鳴聲撕裂空氣的刹那，問天咳出的龍血在半空凝成三十六枚血色銅錢。
    這些滾燙的血珠精準嵌入陰風堂堂主改良銅錢劍的卦位，劍柄處暗藏的六十四卦鏡片突然折射出他左手拇指的虛影。
    "破！"
    問天染著青鱗的指尖擦過下唇，那些懸浮的血銅錢突然炸開成鎖鏈。
    陰風堂堂主黑袍下的左手剛泛起護體青光，鎖鏈末端已經纏住他畸形的拇指——那截指節竟比常人長出兩倍，指甲縫裏嵌著半片發黑的龍鱗。
    "好個借勢反噬！"陰風堂堂主怪笑著震碎銅錢劍，劍身爆開的殘片裹著青黑色煞氣直撲小北麵門。
    崔無咎甩出的防彈盾牌擦著少女發梢插進地麵，鈦合金表麵的道教符文與煞氣相撞迸出藍紫色火花。
    爆炸衝擊波掀翻三盞青銅燈的同時，問天後背撞上滲水的隧道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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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凝土裏裸露的鋼筋突然扭曲成爪狀，將他釘在浮現龍眼紋路的牆麵。
    小北踉蹌著抓住防彈盾邊緣，卻在倒影裏看見那些遊動的龍鱗正沿著問天脊椎構建出完整的龍首圖案。
    "小心地脈反衝！"崔無咎突然拽著小北滾向右側。
    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裂開半米寬的溝壑，渾濁的地下水裹著生鏽的硬幣噴湧而出。
    陰風堂堂主殘破的黑袍在氣浪中獵獵作響，他斷裂的拇指處鑽出無數條蚯蚓狀的黑色經絡，正貪婪地吮吸著血祭圖逸散的能量。
    問天喉間發出非人的低吼，釘住他的鋼筋在龍脈衝刷下熔成鐵水。
    當第一滴鐵水墜入地縫時，整條隧道突然響起編鍾般的共鳴。
    小北手背的北鬥封煞咒不受控製地亮起，那些朱砂符文化作七道紅光，順著龍眼紋路的瞳孔位置注入問天體內。
    "原來如此..."陰風堂堂主斷裂的拇指突然膨脹成球狀，表麵浮現出與問天背後相同的龍眼紋路，"當年你在長江斷龍穴埋下的根本不是鎮物！"
    隧道頂部的花崗岩層在此刻轟然坍塌，問天背後的龍眼突然轉動半圈。
    那些墜落的巨石在觸及他周身三米範圍時，突然化作細沙簌簌落下。
    小北被符咒牽引著抬起右手，指尖殘留的引魂香灰在磁場中勾勒出龍脈走向的熒光軌跡。
    當最後一塊血祭圖碎片沒入地縫時，陰風堂堂主突然撕裂自己的黑袍。
    他蒼白的胸口浮現出倒置的八卦圖，每道卦紋都在瘋狂吸收隧道裏殘存的龍脈氣息。"你以為截斷拇指就能破局？"他整個人懸浮在汙水漩渦之上，"這具肉身不過是容器......"
    話音未落，問天背後的龍眼紋路突然溢出金紅色光芒。
    那些遊動的龍鱗如同活過來般翕張起伏，將坍塌岩層中滲出的地脈能量盡數吞噬。
    小北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被拉長投射在問天脊背上，那輪廓竟與防彈盾倒影裏的龍首完美重合。
    "按住他第七節脊椎！"崔無咎突然將半瓶朱砂潑向小北。
    飛濺的紅色粉末在空中凝成微型羅盤，指針尖端直指問天背後某片逆鱗。
    少女被某種力量牽引著躍起，掌心的北鬥封煞咒與龍眼紋路產生劇烈共振。
    地底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混凝土森林下翻身。
    問天腳下的積水突然倒流上天花板，懸浮的水珠裏映照出千百個扭曲的龍影。
    當小北的手掌距離那片逆鱗還有三寸時，所有水珠同時炸裂成霧——
    濃霧中響起布料撕裂的脆響，陰風堂堂主胸口的倒置八卦圖竟開始片片剝落。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指尖，那些黑色經絡正像遇見陽光的雪水般消融。"這不可能......"他的聲音變得縹緲，"龍脈顯化至少要掌局境......"
    問天背後的龍眼突然眨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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