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凝成的羅盤指針刺進問天脊背時，小北看到那些遊動的龍鱗突然翻起棱角。
    她掌心的北鬥封煞咒與鱗片相撞的刹那，數道金線順著地磚縫隙竄向祭壇中央——那裏赫然刻著未完成的血祭圖龍眼。
    "龍脈顯化至少要掌局境？"問天喉嚨裏滾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右手指甲突然暴漲三寸，"可你們偷走的，本就是我的命啊！"
    小北突然意識到那些遊走的龍鱗並非在吞噬能量，而是在將地脈之力輸向血祭圖缺口。
    她借著朱砂羅盤未散的牽引力翻身躍起，整個人重重壓在問天第七節脊椎處。
    翻卷的龍鱗瞬間刺破她腰間皮肉，鮮血滴落處，血祭圖龍眼位置突然亮起幽藍磷火。
    "當年截斷龍脈的銅尺就在我......"問天嘶吼到半途突然卡住，右眼眶被湧出的龍鱗徹底覆蓋。
    他左側人臉青筋暴起，脖頸處鱗片與皮肉交界處滲出黑血。
    地底傳來磚石崩裂的脆響。
    九幽教祭司破土而出的瞬間，整座混凝土穹頂突然爬滿龜裂紋。
    他手中三尺長的森白龍骨嗡嗡震顫，與問天脊背龍鱗發出的蜂鳴竟形成詭異和聲。
    "活體龍脈？"崔無咎的光譜儀掃過龍骨時突然爆出電火花，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瞳孔驟縮，"這他媽不是法器，是器官！
    成分和問天的血液樣本完全......"
    祭司黑袍下伸出布滿鱗片的手臂，龍骨尖端直指祭壇："陰兵借道！"霎時地磚縫隙裏鑽出數百具半透明骷髏，眼眶裏跳動著與血祭圖相同的幽藍火焰。
    問天突然扯住右臉覆蓋的龍鱗，撕裂聲混著血肉剝離的黏膩響動令人牙酸。
    被扯下的鱗片下露出不斷重組的肌肉纖維，他染血的嘴角扯出冷笑："十八年前你們偷換鎮山龍骨，可曾想過那截骨頭為何能催動龍脈？"
    龍骨突然在他話音裏彎折成弓形，祭司踉蹌後退三步，黑袍被反噬的能量燒出焦痕。
    那些逼近的陰兵像是撞上無形屏障，在距離問天三尺處化作青煙。
    "因為你們剖走的根本不是龍骨。"問天被龍鱗覆蓋的右臂暴漲兩倍，指甲化作利刃直接捏碎祭司擲來的銅錢劍，"那是我的心髒在龍脈中的投影！"
    小北突然感覺懷中青鸞羅盤碎片發燙。
    她翻滾躲開墜落的混凝土塊時，瞥見血祭圖龍眼處的磷火正順著自己腰間傷口滲入體內。
    某種古老的地脈記憶突然在腦海中炸開——她看清十八年前那個暴雨夜，尚在繈褓中的問天被九幽教徒按在龍脈節點，胸口插著的青銅尺正在瘋狂吸收嬰兒的血。
    祭司突然將龍骨插入自己心口，黑袍鼓脹成球狀："那就讓真正的龍脈......"話未說完，他整個人突然僵住。
    小北腰間的青鸞碎片不知何時嵌進了血祭圖龍眼，原本缺失的北鬥第七星位置，正緩緩浮現出半截森白骨刺的形狀。
    問天染血的左手突然穿透祭司胸膛，攥住那截顫動的龍骨。
    當指尖觸碰到骨節上細微的齒痕時，他殘缺的記憶突然拚湊出某個畫麵——那是母親臨終前咬在護身符上的牙印。
    "該物歸原主了。"龍鱗包裹的右手捏碎祭司喉骨時，問天背後的血祭圖突然逆轉流向。
    所有幽藍磷火匯聚成光束，將懸浮在祭壇上方的最後半截骨刺照得晶瑩透亮。
    那截骨頭墜落的方向，正是小北因沾染龍脈之力而泛起金光的掌心。
    小北指尖觸到龍骨時，那些遊走在血管裏的龍脈記憶突然沸騰。
    她看到十八年前青銅尺刺穿嬰兒心髒的刹那，整條龍脊山脈都在暴雨中發出悲鳴。
    祭司屍體轟然倒地的瞬間，她攥著那截溫熱的骨頭狠狠紮進問天心口龍鱗的縫隙。
    "哢嗒——"
    整座地宮突然響起機關咬合的清脆聲響。
    問天脊背上的龍鱗如同被點燃的磷火，沿著他脊椎骨節次第亮起。
    懸浮在空中的青鸞羅盤碎片突然拚出"活祭"二字，每塊碎片邊緣都滲出粘稠血珠。
    崔無咎的便攜式光譜儀發出刺耳警報，他盯著屏幕上瘋狂跳動的磁感線："地磁偏角超過臨界值！
    這鬼地方要塌——"話音未落，混凝土穹頂突然崩落大塊水泥，鋼筋像麵條般扭曲著砸向祭壇。
    問天被龍鱗覆蓋的右半邊身體突然迸發金光。
    那些遊走的鱗片開始脫離皮肉，在虛空中凝結成半透明的巨龍輪廓。
    小北被氣浪掀翻在地，看到問天殘存的人類左眼突然恢複清明。
    "青鸞當年發現的不是龍脈......"問天染血的左手突然抓住小北衣領，龍化的右臂硬生生撕開正在閉合的地縫，"是龍脈的傷疤！"他布滿鱗片的手掌猛推小北後背，少女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飛向正在塌陷的出口。
    小北撞碎飛濺的磚石時，看到問天最後的人類皮膚正在汽化。
    那些遊離的龍鱗虛影突然收束成實體，將他包裹成光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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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幽教布置的血祭圖紋路突然倒流，原本幽藍的磷火全部變成鎏金色。
    "告訴青鸞......"問天的聲音混雜著龍吟從光繭中傳出，整條龍脊山脈突然劇烈震顫。
    懸浮的羅盤碎片"活祭"二字突然崩解，拚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指向北方。
    崔無咎拽著小北滾出地縫時，整片山體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
    他們身後五百米的地表突然隆起，混凝土碎塊與鋼筋在金光中懸浮重組，隱約形成盤踞的龍形輪廓。
    光譜儀屏幕突然炸出滿屏亂碼，崔無咎摸出軍用指北針，發現磁針正在瘋狂旋轉。
    "地磁暴引發的地震還有三分鍾！"他扯著小北往越野車方向狂奔。
    少女回頭望去，看見問天化成的光繭已經升到百米高空，那些遊走的龍鱗虛影正在吞噬血祭圖最後的能量。
    山體裂縫突然噴出暗紅色岩漿。
    懸浮的龍鱗光繭突然收縮成極點，整片夜空被照得亮如白晝。
    小北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耳邊傳來山石崩裂的巨響，皮膚能感覺到空氣中遊走的靜電正在撕扯汗毛。
    當光芒消散時，她看見夜空中殘留著巨大的龍形光斑。
    那些遊離的光點組成北鬥星圖，第七顆搖光星的位置，赫然是當年青鸞道人失蹤的昆侖山坐標。
    "問天說的龍脈傷疤......"小北突然感覺腰間傷口發燙，被龍鱗刺破的皮膚下隱隱浮現北鬥紋路。
    崔無咎猛打方向盤避開塌陷的路麵，後視鏡裏突然閃過金色光點——半片龍鱗正貼在後座工具箱表麵，邊緣還沾著問天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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