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盤山公路甩出刺耳的刹車聲。
    崔無咎單手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抹掉濺在儀表盤上的岩漿碎屑。
    後座工具箱上的龍鱗碎片突然發出蜂鳴，震得小北耳膜生疼。
    "關掉光譜儀！"她扯下安全帶撲向後座，腰間北鬥紋路在觸碰龍鱗的瞬間亮起幽藍熒光。
    金屬碎片邊緣滲出的黑血突然逆流，在地墊上勾勒出蜿蜒的甲骨文——正是三小時前問天用朱砂寫在凶宅門楣的"巽"字。
    崔無咎猛踩刹車，改裝過的警用終端自動彈開三維地形圖。
    代表地磁能量的紅色波紋正從他們腳下呈螺旋狀擴散，最終匯聚在五公裏外的廢棄礦洞。"那地方二十年前發生過瓦斯爆炸。"他抓起戰術手電跳下車，"礦工遺體挖出來時......"
    "五髒六腑都刻著逆龍紋。"小北接話時指尖發顫，當年卷宗照片裏扭曲的屍斑突然在記憶裏活過來。
    她將龍鱗碎片按在礦洞入口的斷龍石上，青苔覆蓋的碑文驟然剝落，露出底下新鮮的血手印。
    溶洞裏的寒氣裹著腐臭味撲麵而來。
    崔無咎剛舉起改良光譜儀，顯示屏就炸開雪花紋——三百米深的岩層掃描圖上，赫然浮現出人體胸腔般的空腔結構。
    小北點燃的引魂香突然爆出火星，青煙在半空擰成箭頭，指向溶洞右側岔道。
    "等等。"崔無咎突然拽住要往前衝的少女，戰術靴碾碎腳下幾顆玻璃珠。
    撿起的"珠子"在強光下顯出真容：浸泡在屍油裏的兒童乳牙，表麵用納米雕刻技術複刻了微型八卦陣。"上周連環失蹤案證物。"他喉結滾動，"那些孩子後頸都有這樣的牙印。"
    嬉笑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小北腰間的北鬥紋路突然發燙，引魂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燃燒。
    火光映出前方十八柄銅錢劍組成的困龍陣，劍身纏繞的墨鬥線正在滲出猩紅液體。
    陣眼處的青銅龍首缺損處，黏著半片風幹的胎盤。
    "要破陣需用活人心跳共鳴。"青鸞的聲音從龍首眼眶裏飄出，帶著電磁幹擾的雜音。
    小北這才發現青銅獠牙上卡著微型揚聲器，鏽跡斑斑的舌簧位置還粘著帶二維碼的符紙。
    崔無咎突然將警用手電調成紫外模式。
    青銅龍首斷裂處的新鮮刮痕裏，隱約露出銀色金屬光澤。"問天最後咳出的黑血裏有矽膠成分。"他掏出證物袋裏的殘留物比對，"這是3d打印用的光敏樹脂——有人仿造了龍首內部結構！"
    光譜儀突然發出刺耳警報。
    小北眼看著掃描圖上代表龍脈能量的藍色流體，在流經龍首內部時被某種網狀結構層層過濾。
    當崔無咎用瑞士軍刀撬開龍首天靈蓋，露出藏在青銅皮下的微型芯片時，洞頂鍾乳石突然開始共振。
    "是次聲波武器！"崔無咎撞開快要站不穩的小北。
    墜落的石筍擦過他肩膀，在困龍陣中央砸出個冒著黑煙的坑洞。
    坑底裸露出半截纏繞光纖電纜的青銅鼎，鼎身饕餮紋的眼睛部位還在閃爍紅光。
    小北突然按住狂跳的太陽穴。
    腰間北鬥紋路延伸出的光絲正與龍鱗碎片產生共鳴，那些遊走的藍光在岩壁上投射出模糊星圖。
    當她顫抖著將引魂香插進龍鱗邊緣的裂縫時，香頭灰燼突然懸浮成螺旋狀——就像有人對著香火輕輕吹氣。
    螺旋狀的香灰突然炸開，青煙凝結成問天半透明的身影。
    他衣袂翻飛處隱約露出鎖骨位置的龍鱗紋，指尖還沾著未幹涸的朱砂。
    "往有龍涎香逆流的方向......"虛影開口的瞬間，溶洞四壁傳來骨骼錯位般的悶響。
    小北眼睜睜看著問天嘴角溢出的血絲化作數據流消散，頭頂鍾乳石突然如暴雨傾瀉。
    崔無咎的戰術腰帶迸出求生索鉤住岩縫，金屬鉤爪卻在下一秒崩成碎片——地底傳來洪荒巨獸蘇醒般的震動，整片岩層如同被無形大手掀翻。
    小北在失重中抓住漂浮的龍鱗碎片，北鬥紋路迸發的藍光將她與崔無咎裹成繭狀。
    "抓緊！"崔無咎吼聲被湍急水流吞沒。
    兩人重重摔進刺骨的地下暗河，改裝光譜儀在水流衝擊下自動切換成聲呐模式。
    顯示屏閃爍的紅點指引著方向，小北忽然發現那些衝刷過皮膚的暗流裏，漂浮著細若發絲的黃金鱗片。
    當崔無咎的戰術靴終於觸到實地時，腕表上的地磁指數正在瘋狂跳動。
    他抹掉護目鏡上的水藻，紫外燈照亮前方三米高的青磚牆——每塊磚麵都嵌著微型八卦鏡，鏡中反光組成巨大的困龍符。
    "地磁脈衝頻率與問天失蹤時完全一致。"崔無咎將光譜儀貼在牆麵，數據流在屏幕上匯成棺槨形狀的三維模型，"但能量源在牆後二十米......"
    小北的指尖突然陷進磚縫。
    半張泛黃的宣紙隨著她的抽動滑出，北鬥紋路在觸碰到紙麵墨跡時驟然發燙。
    當看清那些用鮫人血寫就的名字時，她整個人如墜冰窟："王守一、李玄策......這些都是十八年前失蹤的三十六洞天掌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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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無咎的軍刀突然發出高頻震顫。
    刀尖挑開磚縫裏膠狀物，露出底下交錯的光纖線路："有人在用電磁場模擬風水陣！"他扯開警徽暗袋，取出問天咳出的黑血樣本，"矽膠殘留物的分子排列......和這些青磚的燒製紋路相同。"
    溶洞深處傳來龍吟般的嘯叫。
    小北將龍鱗碎片按在困龍符的"驚門"位置，藍光順著磚縫遊走成反八卦圖形。
    當崔無咎將改良光譜儀調至共振模式，那些嵌在牆中的八卦鏡突然同時炸裂。
    "退後！"崔無咎拽著小北撲向右側石柱。
    青磚牆如多米諾骨牌般層層坍塌，露出後方冒著寒氣的青銅祭壇。
    壇中央的琉璃盞盛著琥珀色液體，盞底沉澱的正是他們在礦洞發現的兒童乳牙。
    陰風突然卷著腥甜味灌入地宮。
    崔無咎的警用終端自動激活防禦模式，防彈盾從戰術背包彈射而出的瞬間，祭壇四周的青銅燈樹無風自燃。
    小北的龍鱗碎片突然直立如刀，在青磚地麵劃出深深的鎮煞符。
    "有人改寫了這裏的風水局。"崔無咎將防彈盾卡進祭壇凹槽，盾麵倒映出琉璃盞中扭曲的鬼臉，"這些電磁陷阱的觸發機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暗河方向傳來銅錢相撞的清脆聲響，某種帶著鐵鏽味的壓迫感正順著水汽蔓延。
    小北突然按住狂跳的太陽穴——北鬥紋路延伸出的光絲，此刻正指向防彈盾表麵凝結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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