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無咎的戰術目鏡不斷閃爍藍光，他把全息地圖拋向半空：“爆破點沿著祠堂地下輻射線分布，每一處都對應星宿分野。”施工圖紙上醒目的紅色標記讓人看得眼睛生疼，那些交錯的紅線竟然與青鸞帶來的上古龍碑裂紋完全重合。
    問天染血的指尖拂過龍碑凹槽，青銅碎屑簌簌掉落：“三年前擴建的跨江大橋。”他忽然抬起腳跺向地麵裂縫，五帝錢殘片嗡嗡作響，懸浮成北鬥陣，“他們用機械傀儡在龍脊上釘了七顆鋼釘。”
    地底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沉悶聲響，青鸞的鎮墓獸突然像人一樣站立起來。
    這尊長著青銅羽翼的猙獰石獸撞碎了三具破土而出的機械傀儡，爪尖迸出的火星照亮了控製閥上某基建公司的標誌。
    “三十米！”青鸞甩出墨鬥線纏住石獸的脖頸，“金屬反應正在吞噬地氣！”
    小北突然拉開衝鋒衣的拉鏈，鎖骨處的銀白龍紋竟像活物一樣遊向心髒。
    她抓起問天的手掌，把引魂香狠狠地紮進他掌心的勞宮穴：“老家夥說過雙生龍氣可以逆轉乾坤！”香灰混著血珠滴落的瞬間，整條隧道突然響起蒼涼的龍吟聲。
    兩股糾纏的金色光芒從他們相扣的指縫間炸開，地鐵隧道的水泥牆麵一片片剝落。
    藏在混凝土裏的鋼筋扭曲成盤繞的龍爪紋路，通風口湧出的氣流裹挾著檀香味——本該被截斷的主龍脈竟在眾人腳下顯現出來，隻是那本該清澈的龍形光紋末端，赫然連著三根猩紅色的輸油管。
    “改道龍脈來養屍礦？”問天玄色長衫無風自動，暗紅色火焰順著衣擺燒灼著地麵。
    他咬破舌尖，在水泥地上畫出二十八宿星圖，噴出的血霧在半空凝聚成東方青龍的虛影：“鬥木獬，開！”
    青龍七宿的星芒穿透二十米厚的岩層，地底突然傳來金屬斷裂的清脆聲響。
    崔無咎的戰術目鏡突然警報聲大作，全息地圖上代表龍脈節點的藍光正以驚人的速度重新連接。
    然而，那些被星力撕碎的機械傀儡殘骸突然開始融化，銀白色金屬溶液滲入地縫，竟在龍脈光紋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小心反噬！”青鸞甩出五枚乾隆通寶壓住震動的龍碑，鎮墓獸的青銅羽翼突然覆蓋上鐵鏽。
    小北鎖骨間的銀紋已經爬上了脖頸，她反手扯斷戰術腰帶的卡扣，把微型雷管塞進問天染血的掌心：“東南巽位！”
    問天轉身擲出雷管的動作帶著破風聲，沾染龍氣的炸藥在半空劃出北鬥的軌跡。
    當爆炸的轟鳴聲與龍吟聲產生共振的瞬間，所有人都看到地宮穹頂的星圖倒映在隧道牆壁上——本該完整的東方蒼龍七宿裏，心宿二的位置赫然空缺。
    暗紅色液體正從隧道裂縫中緩緩滲出，問天突然踉蹌著扶住龍碑。
    他的虛影在青龍星力中晃動著分裂成兩重，其中一道竟抬起半透明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小北眉心的銀白龍紋……黑水像活物般扭動著爬上問天的靴底，青石磚頓時騰起青煙。
    他的虛影在星圖映照下愈發透明，指尖凝結的龍氣剛觸到小北眉心就碎成光點。"快把鱗片......"問天本體的聲音像是從深井裏傳來，話未說完就被裂縫中鑽出的黑霧纏住脖頸。
    "契約共鳴！"崔無咎突然將警用盾牌砸進黑水裏，盾麵浮凸的龍紋竟與問天胸前的火焰紋路同時亮起。
    這個總愛把"科學勘察"掛在嘴邊的技術員，此刻裸露的右臂上浮現出與盾牌相同的朱砂符印——那是三年前他在南海古沉船裏用十年陽壽換來的鎮海契。
    小北的手比思維更快。
    她撕開衣領，鎖骨處遊動的銀白龍紋突然發出灼目光芒。
    當指尖觸及那片逆鱗的瞬間，劇痛讓她想起十八年前被問天從火場抱出時，對方用龍血在她心口畫下的護命符。"老騙子......"她咬牙將剝離的龍鱗刺進問天心口，"你說過要教我觀星定穴！"
    整座城市的地下管網同時震顫。
    地鐵五號線末班車裏，乘客們驚恐地看著車窗上浮現金色龍紋。
    正在值夜班的環衛工老周突然跪倒在地，他的掃帚柄上不知何時纏滿了帶著檀香的藤蔓——那是埋在地底三十年的槐木根須。
    問天瞳孔裏炸開兩團金焰。
    原本被黑霧侵蝕的龍脈光紋突然昂首嘶鳴，混凝土裏探出的鋼筋龍爪猛地攥住三根猩紅輸油管。
    地宮穹頂的星圖開始逆向旋轉，心宿二的位置被小北身上剝落的龍鱗補全，缺失的星芒化作暴雨傾瀉而下。
    "九幽教的鼠輩！"青鸞突然厲喝。
    她掌心的乾隆通寶已經燒得通紅，鎮墓獸的青銅羽翼在暴雨中重新泛起幽光。
    當機械傀儡融化的金屬溶液即將滲入主龍脈的刹那，石獸猙麵上的第三隻眼突然睜開，射出青光將銀白溶液凍成冰棱。
    邪道長老的怒吼從地縫深處傳來："區區鎮墓獸也敢......"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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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天染血的道袍獵獵作響，他踩著龍脈光紋淩空踏步，每步都在虛空烙下燃燒的二十八宿。
    當踏到第七步時，整條隧道的黑水突然倒卷回裂縫，帶著令人牙酸的腐蝕聲。
    "咳......"小北踉蹌著扶住滲血的牆壁。
    她脖頸的銀紋已經消退，但心口空落落的刺痛提醒著那片龍鱗的去向。
    崔無咎的戰術目鏡突然顯示地磁異常，全息地圖上代表九幽教據點的紅點正以驚人速度朝江心移動。
    青鸞的驚呼讓所有人回頭。
    上古龍碑表麵浮灰簌簌掉落，被星雨洗刷過的碑文顯露出猙獰筆跡。
    當她的袖口擦過"九幽"二字時，整塊石碑突然發出類似龍吟的嗡鳴，驚得鎮墓獸的青銅羽翼嘩啦作響。
    地底深處又傳來那聲悠長的嘶吼。
    這次連隧道積水都跟著震顫，形成無數細小的龍形漣漪。
    問天落地時玄色道袍已恢複如初，唯有領口露出的心口位置，隱約可見半片銀鱗在皮下流轉。
    "不是地震。"崔無咎盯著盾牌上逐漸暗淡的龍紋，"聲波頻率和三個月前長江斷流時監測到的......"
    他突然閉嘴。
    青鸞的簪子正懸在龍碑某個古怪的甲骨文上，她的指尖沾著問天濺落的血珠，在碑麵拖出一道蜿蜒痕跡。
    當血跡滲入"真龍"二字的刻痕時，所有人仿佛聽見了鎖鏈崩斷的聲響。
    遠處江麵突然炸起百米高的浪花，浪尖上隱約有金芒閃過。
    問天按住心口的銀鱗轉身離去，玄衫掃過之處，牆麵的龍爪紋路重新隱入混凝土。
    小北抓起滾落在地的引魂香追上去，卻看見問天背對著眾人，將半截香灰撒向通風口飄來的夜風。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他染血的袖口在風中翻卷如旗，遠處未竣工的跨江大橋突然傳來鋼索崩斷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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