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陰風驟起，青鸞簪尾懸著的夜明珠忽明忽暗。
    她沾血的指尖點在"真龍"二字凹槽裏，斑駁碑文突然泛起血光，甲骨文字竟像活物般扭動著重組。
    "雙龍相爭，真龍現世！"青鸞聲音發顫，古董店老板的職業習慣讓她本能地掏出手機拍照，鏡頭裏卻隻拍到碑麵滲出的黑血。
    小北踉蹌著撞向龍碑，右手死死抵住左胸。
    她月白色唐裝領口被頂起詭異弧度，皮膚下暗青色龍鱗紋正隨著碑文血光忽明忽暗。"它在啃我骨頭......"少女牙關打顫擠出這句話時，問天已經掀開祠堂供桌，露出地磚下密密麻麻的青銅鎖鏈。
    "三個月前長江斷流的監測數據。"崔無咎突然扯開警服襯衫，露出貼在心口的微型監測儀。
    屏幕波紋與小北胸口的龍鱗紋波動完全重合，他沾著泥水的警用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聲波源頭在東南方三十裏——"
    "是未竣工的跨江大橋。"問天玄色道袍無風自動，他五指按在青銅鎖鏈交匯處，掌心銀鱗與鎖鏈鏽跡摩擦出火星，"活人鎮宅是幌子，九幽教在用活人生魂當引龍鎖的餌料！"
    祠堂梁柱突然劇烈搖晃，邪道長老的青銅鈴鐺從房梁陰影裏墜下。
    那鈴鐺表麵雕著逆鱗紋，落地瞬間炸開腥臭黑霧。
    老者脖頸鱗片已蔓延到下頜，嘶啞笑聲像砂紙磨過鐵器："問天宗師可算明白了？
    可惜地宮龍脈早被我們喂養成饕餮......"
    問天突然甩出三枚五帝錢釘入祭壇三角。
    錢幣入石三寸，青銅鎖鏈應聲繃斷。
    塌陷的地麵露出九層環形祭壇，中央懸浮的青銅棺槨表麵，無數龍鱗正隨著小北胸口的紋路明暗起伏。
    "東南巽位龍目缺失。"問天反手將羅盤扣進祭壇凹槽，羅盤背麵饕餮紋竟與棺槨龍鱗嚴絲合縫。
    他道袍袖口突然崩裂，露出小臂上蔓延的銀鱗，"小北，引魂香插震位！"
    少女甩出香筒時，三根引魂香已然自燃。
    香頭青煙凝成小龍形狀，精準鑽入棺槨裂縫。
    青銅棺蓋轟然炸裂的刹那，所有人耳膜都灌入嬰兒啼哭——那裹著龍鱗的嬰孩雙目緊閉，臍帶竟與九條青銅鎖鏈相連。
    問天瞳孔驟縮。
    他認出那些鎖鏈紋路與長江大橋鋼索如出一轍，而嬰孩胸口鱗片排列方式，竟與小北昨夜在江邊撿到的鎮水獸殘片完全相同。
    "龍脈化形！"崔無咎的警用記錄儀突然爆出電火花。
    他翻滾著躲開崩飛的青銅碎片，手中羅盤指針直指嬰孩，"監測到生命體征，這真是活人......"
    邪道長老的鈴鐺聲突然尖銳如梟啼。
    祭壇四周黑霧凝成鱗爪形狀，九條鎖鏈開始絞緊嬰孩身體。
    問天並指劃破掌心，血珠滴在羅盤中央的瞬間，整座地宮突然響起晨鍾暮鼓般的龍吟。
    "你以為自己在救世？"黑霧中傳來骨骼錯位的哢嚓聲，邪道長老脖頸鱗片已爬上鼻梁。
    他甩出的鎖鏈纏住問天腳踝時，青銅嬰孩突然睜眼——那雙暗金色豎瞳映出小北胸口的龍鱗紋，竟與她昨夜夢見的江底黑影完全重合。
    問天腳踝纏著的青銅鎖鏈突然泛起暗紅血絲，黑霧凝成的鱗爪正順著褲管向上攀爬。
    他反手將啼哭的龍鱗嬰兒拋向青鸞，袖口銀鱗與黑霧相撞迸出數點火星："接住！
    它的臍帶連著長江大橋鋼索！"
    青鸞踉蹌著用唐裝前襟兜住嬰兒，後腰重重撞在祭壇邊緣。
    她別在領口的古董店工牌突然發燙，鎏金"鑒"字燙穿衣料烙在鎖骨——懷中的嬰兒竟伸出覆滿鱗片的小手，精準按在她今早剛修複的戰國龍紋佩位置。
    "崔警官！"小北突然扯斷頸間紅繩，沾血的銅錢擦著邪道長老耳畔飛過。
    她左胸龍鱗紋已蔓延到鎖骨，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嘔血，"用你的警用編號...咳...輸進監測儀..."
    崔無咎染血的警號牌在黑霧中閃過微光。
    他滾到祭壇東南角，沾著泥灰的手指在監測儀按鍵上飛快敲擊。
    當"0"的數字沒入屏幕的刹那，整個地宮突然浮現出半透明的山河脈絡投影。
    "九宮飛星移位！"問天突然旋身撞向青銅棺槨，後背與棺麵龍鱗碰撞出刺目火花。
    他染血的道袍下擺掃過祭壇八卦紋，原本懸浮的青銅鎖鏈突然如琴弦般震顫，"青鸞，把龍碑轉三寸逆陰陽！"
    青鸞單膝跪地頂著嬰兒的重量，古董店鑒寶練就的巧勁此刻派上用場。
    她鞋跟精準踢中龍碑左下角螭吻浮雕，碑文血光霎時轉為青白。
    地宮投影中的山河脈絡突然具象化，竟與眾人頭頂未竣工的跨江大橋三維模型重疊。
    "三個月前市政廳公布的橋梁承重數據！"崔無咎突然扯開警用腰帶，金屬扣上反射出投影中的鋼索結構，"那些冗餘設計根本不是防震，是九幽教在橋墩裏澆築的生魂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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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道長老的青銅鈴鐺突然炸成碎片，他脖頸鱗片已爬滿右臉。
    崩飛的銅片劃破小北臉頰時，少女胸口的龍鱗紋突然發出鯨鳴般的震顫。
    懸在祭壇上方的山河投影劇烈晃動，顯出江底淤泥中半掩的鎮水獸——那獸首殘缺處，赫然插著與問天道袍同款的桃木釘。
    "原來五年前武漢鎮龍柱倒塌是你們的手筆。"問天並指抹過羅盤邊緣，銅鏽簌簌脫落露出內層隕鐵。
    他將羅盤重重拍向祭壇中央，隕鐵紋路竟與投影中的跨江大橋鋼榫結構嚴絲合縫，"用基建項目掩蓋鎖龍陣，好算計。"
    整座地宮突然傾斜四十五度，青鸞懷中的嬰兒發出類似鋼管共振的嗡鳴。
    她別在發間的夜明珠簪突然滾落，珠光映出祭壇底部新浮現的甲骨文——"九幽真君"四字正在龍形凹槽中蠕動，宛如活物啃噬著青鸞先前嵌入的龍碑。
    "他們要的不是真龍！"小北突然撕開唐裝前襟，暴起的龍鱗紋已在她心口結成逆鱗圖案。
    少女沾血的指尖按在問天脊背銀鱗上，兩種鱗片碰撞出編鍾般的清響，"古籍記載饕餮食龍...咳...九幽教在養噬龍凶獸！"
    問天瞳孔中銀芒暴漲，他反手扣住小北手腕按向羅盤。
    少女掌心滲出的血珠在隕鐵紋路上蜿蜒成河，投影中的跨江大橋模型突然層層剝落，露出核心位置密密麻麻的青銅人俑——每具人俑心口都插著刻有在場眾人生辰八字的桃木釘。
    邪道長老發出非人的嘶吼，他半張人臉突然龜裂脫落，露出皮下青黑色的龍類角質。
    崩塌的祭壇底部傳來江水奔湧之聲，懸浮的青銅棺槨裂口處突然探出覆滿藤壺的巨型龍爪。
    "原來你們把鎖龍陣眼藏在..."問天話音未落，懷中的小北突然劇烈抽搐。
    少女心口逆鱗紋路竟與江底龍爪的鱗片紋路產生共鳴，而青鸞懷中的龍鱗嬰兒不知何時睜開了暗金豎瞳——那瞳孔深處，正倒映著跨江大橋監控室裏九幽教的祭祀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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