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溶洞頂部的鍾乳石簌簌墜落，小北踉蹌著扶住潮濕的岩壁。
    指尖觸到石壁上滲出的黑水時，十八年前在湘西古墓裏見過的鎮魂符突然在記憶裏複蘇。
    "地脈要..."瞎眼婆婆剩下的話被問天掌心的金光掐斷，老人布滿青斑的臉突然像融化的蠟像般塌陷。
    小北瞳孔驟縮，那柄裂開的盲杖裏湧出的黑水，分明是當年師父說過的"龍脈怨髓"。
    "暗河在逆流！"墨九卿的鎖鏈擦著趙鐵柱的耳畔釘入岩壁，玄鐵鏈上密密麻麻的符咒亮起青光。
    青鸞甩出的火符在半空炸成三足金烏，堪堪擋住從暗河裏竄出的毒龍虛影。
    問天染血的指節突然扣住小北手腕，他耳後的冰晶已經蔓延到下頜："別用龍氣共鳴！"話音未落，暗河突然掀起三丈高的濁浪，裹著腥臭的魚骨撲向眾人。
    小北反手撕開問天的衣襟，龍紋像活物般在他鎖骨處遊動。
    那些本該是燦金色的紋路此刻泛著詭異的青灰，隨著心跳頻率不斷朝脖頸處攀爬。"你又強行共鳴了！"她指尖凝出龍翼紋的虛影，卻被問天用金光震開。
    "金粉流失速度比上次快萬倍！"崔無咎的改良羅盤突然爆出火星，指針在玻璃罩裏碎成粉末。
    趙鐵柱怒吼著揮拳砸向墨九卿的鎖鏈，軍用匕首的寒光在符咒間隙劈開缺口："三息夠不夠？"
    問天突然按住心口悶哼，指縫溢出的金光裏混著冰渣。
    小北的龍翼紋在暗河表麵鋪開青金色光網，無數細小的龍影在浪尖跳躍："讓我的龍氣做緩衝！"她撕開右臂衣袖，十八道鎮魂釘的舊傷突然滲出金光。
    "你會被反噬..."問天的警告被暗河倒灌的轟鳴打斷。
    小北縱身躍入翻湧的黑水，龍翼紋在濁浪中逆向展開。
    那些本該是柔和的金光突然變成荊棘般的鎖鏈，將暗河裏浮沉的怨髓盡數絞碎。
    青鸞的朱砂符咒在溶洞穹頂結成北鬥陣，火鳳清啼著啄碎毒龍的眼珠。
    趙鐵柱趁機拽住墨九卿的鎖鏈，軍靴重重踏在岩壁上："給老子下來！"
    暗河突然詭異地靜止了。
    小北浸泡在刺骨的黑水裏，看見自己手臂上的龍翼紋正在吞噬問天的金光。
    那些本該屬於掌局級的風水炁場，此刻卻像找到歸宿般湧入她的經脈。
    暗河深處突然亮起兩點猩紅，某種比龍脈更古老的威壓讓她渾身戰栗。
    "找到了！"問天的咳嗽聲裏帶著冰晶碰撞的脆響。
    他掌心的北鬥陣圖突然印在暗河表麵，整條地下河瞬間被抽成真空。
    墨九卿的鎖鏈寸寸斷裂，青鸞的火鳳哀鳴著墜入深淵。
    趙鐵柱拽著半截鎖鏈摔進淺灘，罵罵咧咧地吐出嘴裏的泥沙："他娘的這算哪門子..."他的髒話突然卡在喉嚨裏——暗河幹涸的河床上，密密麻麻的青銅鎖鏈捆著具紅衣殘屍。
    問天的龍紋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小北臂膀上的金光不受控製地流向河床。
    那些青銅鎖鏈上的符咒亮起血光，紅衣殘屍的輪廓在水汽中微微晃動。
    某個稚嫩的童聲突然在所有人識海裏炸開，問天猛地噴出帶著冰晶的血霧。
    "真正的龍脈在..."
    "你體內！"
    紅衣女童的殘影在水霧中炸成萬千金粉，問天胸口的龍紋突然像活過來的荊棘藤蔓，瘋狂倒卷著紮進心口。
    整片溶洞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暗河淤泥裏突然竄起三十丈高的龍形水柱，裹著青銅鎖鏈碎片的濁浪將墨九卿掀翻在岩壁上。
    "不可能！"墨九卿的青銅羅盤在金光中炸成碎片，這個向來陰沉的邪道術士第一次露出驚慌神色。
    他染血的指尖剛掐起法訣，瞎眼婆婆的盲杖突然破開岩層，杖頭雕刻的饕餮獸首竟張開血盆大口。
    "龍心共鳴時，地脈會..."老婆婆渾濁的眼白突然泛起金光，後半句話被暗河深處傳來的龍吟生生截斷。
    問天踉蹌著後退兩步，指縫溢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小北甚至能聽見他骨骼裏發出的金玉碎裂聲。
    趙鐵柱眼疾手快撐住問天後背，軍用水壺被砸進岩壁三寸深："他娘的這算哪門子..."罵聲戛然而止，這個五大三粗的退伍兵突然瞪圓眼睛——問天散落在他臂彎的黑發裏，赫然摻著幾縷刺眼的銀白。
    溶洞頂部的鍾乳石開始暴雨般墜落。
    青鸞甩出七張紫符在眾人頭頂結成華蓋，古董店老板娘繡著金線的旗袍下擺突然燃起青火："三分鍾！
    最多三分鍾！"
    小北的龍翼紋在掌心凝成匕首，她反手割開自己手腕。
    十八道鎮魂釘舊傷裏湧出的金血化作遊龍，纏繞著問天胸口的逆生龍紋："給我停下！"少女的嘶吼在溶洞裏激起層層回音，暗河水霧中竟浮現出無數持劍古人的虛影。
    "你瘋了！"青鸞的紫符突然燒成灰燼，北鬥陣圖在穹頂裂開蛛網狀的縫隙。
    趙鐵柱怒吼著揮拳砸向地麵，軍用匕首的寒光劈開撲麵而來的毒龍虛影："帶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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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斷後！"
    問天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小北腕脈，他耳後的冰晶已經蔓延到太陽穴："西南巽位...咳咳...用我的..."男人喉結滾動著咽下後半句話，掌心突然亮起北鬥七星狀的金紋。
    暗河淤泥裏沉寂千年的青銅鎖鏈突然嘩啦作響，紅衣殘屍的輪廓在水霧中逐漸凝實。
    "都別動！"墨九卿的斷鎖突然從岩縫裏鑽出，這個邪道術士的左眼已經變成血窟窿，"雙生龍心共鳴時就是..."他的冷笑突然被溶洞坍塌的轟鳴吞沒。
    整條暗河突然像被無形大手提起，裹著腥臭淤泥的水龍卷將所有人拋向出口。
    小北在最後回望的瞬間，看見紅衣殘屍的指尖正對著問天心口。
    那些青銅鎖鏈上的符咒亮起妖異的紫光，分明與三日前他們在古董店地下密室見過的煉魂陣如出一轍。
    "抓緊！"趙鐵柱的鐵臂突然勒住小北腰身，軍用皮帶在鍾乳石上擦出串串火星。
    青鸞的旗袍下擺完全化作青色火焰，將墜落的巨石燒成齏粉。
    問天殘存的意識仍在結印，北鬥金紋在坍塌的溶洞裏硬生生撕開條裂縫。
    當最後一線天光吞沒眾人時，小北分明聽見墨九卿的冷笑從地底傳來。
    那些碎裂的青銅鎖鏈正在陰影裏重新凝聚，泛著血光的符咒如同毒蛇信子，在溶洞殘存的龍氣裏貪婪遊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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