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鎖鏈絞碎鍾乳石的刹那，問天突然按住心口倒退三步。
    暗紅龍紋正沿著脖頸爬上顴骨，在溶洞幽光裏滲出細密血珠。
    "雙生龍心共鳴時就是你死期！"墨九卿的斷鎖擦著青鸞的旗袍掠過，帶起一簇靛青火焰。
    這個九幽教二當家左眼的血窟窿裏，竟鑽出半截青銅羅盤指針，"你以為能算準地脈逆流？"
    "龍紋在指引..."問天沾血的指尖突然戳進岩壁裂縫，北鬥狀的金色裂紋順著暗河瘋狂蔓延。
    小北抓住他手腕時，發現那些龍鱗狀紋路已經爬滿整條小臂——像有無數活物在皮膚下遊走。
    崔無咎的改良羅盤突然發出刺耳鳴叫。"他的生命體征..."刑偵隊長盯著液晶屏上暴跌的數字，軍用強光手電掃過問天下頜——那裏新生的皺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
    整片溶洞突然發出類似骨骼錯位的悶響。
    青鸞甩出的七張符咒在空中炸成火球，照亮了正在倒流的鍾乳石群。"墨九卿你瘋了？"她旗袍下擺的火焰暴漲，"逆向催動龍氣會讓整座山崩塌！"
    "錯三寸。"問天咳著血沫突然輕笑，染金的手指筆直指向墨九卿腳邊。
    眾人這才發現那截插在岩縫裏的青銅羅盤，表盤上的二十八宿竟比正常方位偏移了指甲蓋大小的距離。
    墨九卿的冷笑凝固在喉頭。
    原本撲向眾人的鎖鏈突然蛇般昂首，帶著鏽蝕銅綠的鏈節精準纏上施術者脖頸。
    暗河淤泥裏浮起的紅衣殘屍發出空靈童謠，那些本該禁錮龍脈的符咒，此刻正順著鎖鏈倒灌進邪道士七竅。
    "真正的陷阱是你自己。"問天抹去嘴角金血，北鬥裂紋在他腳下聚成殘缺的星圖。
    小北的驚呼聲中，他整條右臂的龍鱗紋已經褪成死灰色。
    龍翼紋在小北後頸亮起的瞬間，整條暗河突然豎直立起。
    趙鐵柱的軍用皮帶死死扣住鍾乳石柱，"丫頭抓緊！"特種兵出身的男人脖頸青筋暴起，看著少女展開的青色紋路在激流裏鋪成緩衝網——那些逆向生長的翼膜狀光芒，正將裹著青銅碎片的浪頭撕成細雨。
    "借你的龍氣！"問天突然將小北拽進星圖中央。
    兩人相觸的刹那，暗紅龍紋與青翼紋路在激流中糾纏成太極，紅衣女童的殘影在陰陽魚眼處浮現。
    稚嫩的童聲唱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謠："雙生共鳴時，龍心自毀..."
    墨九卿的嘶吼突然被岩層開裂聲淹沒。
    當最後一塊鍾乳石砸進暗河時，崔無咎的羅盤檢測到某種古老頻率的震顫——就像青銅器在祭壇上發出的悲鳴。
    眾人被衝進山體裂縫的瞬間，青鸞瞥見墨九卿正在符咒紫光裏扭曲成怪異角度。
    這個九幽教二當家被自己鎖鏈貫穿的右手，正死死按著出現裂紋的青銅羅盤。
    暗河盡頭的溶洞深處，某種比夜色更濃重的陰影正在龍氣餘波裏舒展觸須。
    問天的咳嗽聲混著金血滴在碎石堆上，他藏在袖中的左手已經枯若老鬆。
    小北的龍翼紋在昏迷中仍緊貼著他心口跳動，像在安撫某隻瀕死的困獸。
    百米外的溪澗下遊，半截青銅鎖鏈正借著月色攀上崔無咎的裝備包，鎖頭處殘存的紫符微微發燙。
    青銅碎屑混著血霧在溶洞炸開的刹那，墨九卿左眼的羅盤指針突然崩斷。
    這個邪道士踉蹌著捂住血流如注的眼眶，喉嚨裏卻發出夜梟般的怪笑："你以為逆轉的是誰的命盤？"
    問天右臂的龍鱗紋驟然亮起刺目金芒，原本死灰色的皮膚寸寸皸裂。
    崔無咎的改良羅盤發出尖銳警報，刑偵隊長撲過去時，液晶屏上代表生命值的金色粉末正從刻度管裏瘋狂外泄——就像有人打翻了裝著陽光的沙漏。
    "別碰他！"青鸞甩出的符咒在半空燃成灰燼。
    整片溶洞突然發出巨龍翻身般的轟鳴，倒懸的鍾乳石群在眾人頭頂緩緩舒展，竟拚合成覆蓋整座穹頂的龍形浮雕。
    暗河淤泥裏浮起的青銅鎖鏈自動纏繞在浮雕龍爪上，將墨九卿那截斷裂的羅盤殘片釘死在逆鱗位置。
    問天咳出的金血在地麵繪出北鬥殘圖，他沾血的指尖突然插進右側太陽穴："東南巽位地氣淤塞...不對！"暗紅龍紋順著耳後蔓延到瞳孔的瞬間，整座溶洞突然九十度翻轉。
    趙鐵柱的軍靴重重磕在變成地麵的原洞頂上，軍用強光掃過之處，布滿青苔的岩層裂縫正滲出琥珀色液體。
    "別用龍脈感應！"沙啞的警告聲從祭壇邊緣傳來。
    眾人這才發現溶洞西北角蜷縮著個獨眼老嫗，她枯樹枝般的手掌正死死按著塊刻滿人臉的怪石。
    小北認出老太婆空蕩的左眼眶裏蠕動的正是墨九卿的斷鎖——那截青銅竟在吸食她的血肉生長。
    問天已經衝向祭壇中央的龍喉位置。
    小北追上去時險些被突然隆起的石筍絆倒，她清晰看到問天後頸新生的皺紋正像樹根般朝衣領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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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宗師染金的發梢拂過她手背時，竟有細碎的灰白碎屑簌簌飄落。
    "東北艮位三丈七尺！"問天嘶吼著將整條右臂插進龍喉處的岩層。
    墨九卿的斷鎖突然從老太婆眼眶裏激射而出，卻在觸及北鬥金芒的瞬間熔成鐵水。
    崔無咎的檢測儀發出爆鳴，刑偵隊長盯著瘋狂旋轉的二十八宿刻度，突然朝著東南方大吼："趙隊！
    炸開兌位岩層！"
    趙鐵柱甩出的軍用炸藥在半空劃出拋物線。
    爆破的轟鳴聲裏，眾人看見本該堅固的兌位岩層竟像腐壞的髒器般滲出黑血。
    墨九卿的殘破道袍在氣浪中獵獵作響，這個邪道士突然撕開胸前皮肉——他森白的肋骨間卡著半枚青銅羅盤，表盤內側的血色篆文正隨著黑血蠕動。
    "龍氣斷層在移動..."問天突然單膝跪地，插入岩層的右臂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小北的龍翼紋自發貼住他後背時，少女驚恐地發現那些青色紋路正在吸食問天的金血。
    祭壇穹頂的龍睛位置突然睜開猩紅豎瞳，墨九卿的狂笑與老太婆的慘叫同時響起。
    崔無咎的改良羅盤突然裂成兩半。
    刑偵隊長顧不得滿臉血痕，抓起檢測儀砸向正在龍爪下蠕動的黑影："是活祭！
    墨九卿用九十九個陰時生人喂出了會移動的龍脈！"
    問天染金的牙齒咬破下唇，北鬥裂紋從他跪地處輻射狀蔓延。
    當第二波爆炸震落祭壇頂部的鍾乳石時，眾人驚恐地發現那些墜落的石筍竟在半空扭曲成嬰兒手臂的形狀。
    小北的龍翼紋暴漲至三米寬，青色光膜裹住問天的瞬間，少女聽見自己脊椎傳來類似琉璃碎裂的脆響。
    "找到了！"問天突然暴起，左手五指如鉤刺入自己心口。
    噴湧的金血在祭壇地麵繪出完整的北鬥星圖，墨九卿肋骨間的青銅羅盤發出淒厲尖嘯。
    當最後一點金粉從檢測儀裏消失時，整座溶洞響起了洪荒巨獸蘇醒時的吐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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