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麵的裂紋裏滲出青黑色黏液，趙鐵柱掏朱砂粉的手突然被黏在了消防栓上。
    退伍軍人抬腳踹向井蓋噴湧的鬼火，軍靴底瞬間燒出個窟窿。"操！
    這玩意認主呢？"他瞪向火焰中浮動的骷髏麵容，新成員手裏的桃木劍"當啷"掉在地上。
    地鐵隧道的震動突然加劇，墨九卿踩著某節車廂經過的節奏從濃霧中現身。
    他西裝革履的打扮與周遭陰森格格不入，袖口露出的翡翠扳指正在吸收井中鬼火。"問天宗師好手段。"他摩挲著扳指上刻著饕餮紋的部位，"拿自己當棺材溫養母棺，是嫌龍紋反噬得太慢？"
    小北的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打轉，少女甩出三枚五帝錢釘住東南角。
    氣流漩渦形成的瞬間，趙鐵柱終於扯出半包朱砂粉，揚手灑向墨九卿麵門。
    暗紅粉末卻在空中凝成個倒懸的八卦圖案，新成員結印的雙手劇烈顫抖，鼻孔開始滲血。
    "坎位積水，震宮有缺。"青鸞突然將銅鏡按在潮濕的牆麵上，鏡中映出的地鐵隧道竟布滿血紅符咒。
    古董店老板娘咬破指尖在鏡麵畫符，"崔隊，我要三號線實時載客量！"
    崔無咎的平板突然彈出鮮紅的，這個數字讓刑偵隊長瞳孔驟縮。"末節車廂！"他劈手奪過青鸞的銅鏡，鏡中符咒正在向車尾匯聚，"那些乘客的生氣..."
    問天心口的蛛網裂痕突然蔓延到鎖骨，青銅鑰匙發出類似骨骼斷裂的脆響。
    他並指抹過龍紋滲出的黑血，在虛空畫出個殘缺的雷紋："鐵柱踹戌位井蓋，小北封死離宮氣流——青鸞，把鏡子對準新來的！"
    墨九卿翡翠扳指上的饕餮紋突然活了，張開巨口吞下五帝錢形成的禁製。
    邪道二當家抬腳踩住趙鐵柱砸來的消防斧，軍靴燃燒的鬼火順著斧柄竄向退伍軍人手腕。"守龍盟就這點能耐？"他偏頭躲過小北射來的銅錢鏢，鏢身嵌入的牆麵立刻腐爛出碗口大的洞。
    新成員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青鸞銅鏡照出的分明是團蠕動的人形黑霧。
    崔無咎的配槍已經抵上年輕人後腦，卻發現彈夾裏的朱砂彈全都變成了腥臭的泥漿。"問天！"刑偵隊長後撤時撞翻流動攤位的關東煮，沸騰的湯鍋裏浮起密密麻麻的蛆蟲。
    問天掌心的青銅鑰匙突然刺進心口裂痕，龍紋虛影順著黑血纏繞住墨九卿的腳踝。
    地鐵隧道傳來金屬斷裂的巨響，眾人腳下突然浮現出由青磚組成的巨大羅盤。
    墨九卿西裝上的褶皺無風自動，那些陰影裏藏著無數掙紮的人臉。
    "你以為看穿祭壇就能破局？"邪道高手甩出張鎏金名片，紙張割開空氣時竟發出嗩呐的悲鳴，"從你蘇醒那刻起，每天都有三百人乘坐的死亡班車..."
    名片在問天眼前炸成紙錢紛飛時，趙鐵柱突然掄起燃燒的消防斧劈向虛空。
    斧刃撞上無形屏障迸發的火星裏，隱約可見九根貫穿地底的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釘著個與問天龍紋完全相同的虛影。
    小北的羅盤"哢"地裂成兩半，少女突然吐出口黑血。
    噴濺在青磚上的血珠居然自動組成個"棺"字，新成員見狀突然跪地幹嘔，吐出的卻是大團纏繞著地鐵票根的頭發。
    問天指間的青銅鑰匙開始融化，龍紋滲出的黑血在地上勾勒出殯儀館平麵圖。
    當墨九卿再次抬手的瞬間，他忽然注意到對方掐訣的節奏竟與地鐵經過的震動完全同步——那些看似淩厲的殺招，每個動作都精準卡著三號線列車進站的時刻。
    問天指尖的青銅鑰匙已經融化大半，龍紋滲出的黑血在地上蜿蜒成河。
    他盯著墨九卿掐訣的手勢，喉間突然溢出一聲冷笑。
    當地鐵隧道再次傳來列車呼嘯聲的刹那，青銅鑰匙殘片突然沒入地底。
    "戌亥交時，坎離倒懸！"
    暴喝的瞬間，青磚羅盤上的卦位突然錯位翻轉。
    墨九卿西裝下擺剛卷起的氣流驟然凝滯，那些藏在褶皺裏的人臉發出淒厲尖嘯。
    崔無咎趁機將腥臭的泥漿彈夾砸向鬼火，沸騰的關東煮湯汁潑在虛空屏障上，竟灼燒出蜂窩狀的缺口。
    "小北！"問天扯斷頸間掛著銅錢的紅繩，暗綠色的銅鏽簌簌掉落。
    少女染血的唇瓣咬破舌尖，噴在裂成兩半的羅盤上，殘破的指針突然指向地鐵隧道頂部的通風口。
    墨九卿翡翠扳指上的饕餮紋裂開細縫。
    他正要後撤，卻發現軍靴不知何時被青磚縫裏鑽出的青銅鎖鏈纏住——那些鎖鏈表麵布滿與問天胸口相同的蛛網狀裂痕。
    "原來你連三號線檢修時間都算準了。"問天沾著黑血的手指突然扣住虛空，隧道頂部的通風柵欄轟然炸開。
    十二道貼著黃符的地鐵檢修梯從天而降，恰好卡住九根青銅柱的虛影。
    鎏金名片化作的紙錢突然自燃，墨九卿袖口翻出個青銅鈴鐺。
    鈴舌撞擊的刹那，趙鐵柱劈空的消防斧突然調轉方向，裹著鬼火朝守龍盟新成員的頭顱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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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柱閉眼！"青鸞的銅鏡突然折射出三束陽光——分明是正午時分，隧道裏卻詭異地浮現出日晷的投影。
    退伍軍人手腕上的鬼火觸到鏡光，竟凝結成冰棱墜地碎裂。
    墨九卿終於變了臉色。
    他甩出鈴鐺的瞬間，問天心口的青銅鑰匙殘片突然從地底鑽出，帶著殯儀館平麵圖的黑血，精準刺入他掐訣的右手虎口。
    黑霧炸開的瞬間，地鐵隧道響起刺耳的急刹聲。
    墨九卿的聲音從虛空傳來："問天宗師可知，每天正午經過三號線的第三百名乘客..."
    腐臭味隨著黑霧消散，滿地紙錢灰燼中殘留著半截翡翠扳指。
    小北踉蹌著撐住潮濕的牆麵，發現裂開的羅盤竟將"棺"字血跡吸了進去。
    新成員跪在地上幹嘔，吐出的頭發團裏纏著張電子車票——日期顯示是三天後的子時。
    "他在每個戰場都留了餌。"崔無咎用證物袋收起車票，平板上突然跳動的數字讓他的疤痕微微抽搐，"這個數字...是殯儀館冷櫃的編號？"
    問天沉默地扯開襯衫，心口的蛛網裂痕已經蔓延到肩胛。
    青銅鑰匙融化後的殘渣在皮膚上形成新的龍紋，隱約可見九根青銅柱的紋路。
    當他彎腰拾起那截翡翠扳指時，饕餮紋路突然睜開隻猩紅的眼睛。
    趙鐵柱拎著隻剩斧柄的武器湊過來："這玩意瞅著比鬼火帶勁，能熔了打把新斧頭不？"
    "恐怕熔爐還沒燒紅，整個鋪子就先被怨氣掀了。"青鸞的銅鏡照出扳指內部蠕動的黑線，"你們看這些紋路，像不像地鐵線路圖？"
    隧道深處突然傳來空洞的敲擊聲，像是有人用指節叩擊生鏽的管道。
    眾人轉頭時，隱約看見墨九卿殘留的虛影立在第九根青銅柱的位置，西裝革履的身影正隨著地鐵轟鳴聲逐漸淡去。
    問天將扳指拋給崔無咎，染血的掌心按住青磚羅盤中央。
    當龍紋觸到磚麵的刹那，整個隧道突然浮現出無數半透明的乘客虛影——他們脖頸上都纏著沾滿瀝青的青銅鎖鏈，鎖鏈另一端消失在黑暗的地鐵軌道盡頭。
    "三百人的死亡班車..."小北擦著唇邊的血跡，羅盤裂縫裏滲出的黑氣正在腐蝕她的袖口，"師父，這些鎖鏈該不會連著你心口的..."
    問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掌心的黑血在羅盤上暈開詭異的卦象。
    當他抬頭望向通風口投下的光束時，某個模糊的念頭如同蟄伏的毒蛇，突然在心口龍紋處咬出尖銳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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