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風裹著紫藤花香鑽進賀氏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蘇瑤蜷在真皮沙發裏翻看著霍霆宇的舊文件。這是她搬進他公寓的第七天，為了方便照顧他熬夜加班，也為了……離他更近一點。
    “瑤瑤，茶。”霍霆宇端著青瓷杯從茶水間過來，袖口還沾著點咖啡漬——他又熬了通宵看季度財報。蘇瑤接過杯子，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忽然想起昨夜整理書房時，在他大學時期的舊筆記本夾層裏，摸到的那枚銅製鑰匙。
    “霆宇，你大學時的筆記本裏怎麽會有鑰匙？”她晃了晃手裏的黃銅鑰匙，鑰匙齒痕細密，邊緣刻著極小的“霍”字。
    霍霆宇接過鑰匙，目光微頓：“我爸給我的。說是二十年前霍家老宅地下室的保險櫃鑰匙，裏麵存著我爺爺創業時的原始合同。後來老宅拆遷，保險櫃就再沒找到過。”他笑了笑，“可能是我爸怕我亂翻，故意塞給我的。”
    蘇瑤沒多想，低頭繼續整理文件。直到三天後的深夜，她幫霍霆宇送文件回書房，瞥見他電腦屏幕上跳動的代碼——那是他新啟動的“星軌計劃”核心數據，關乎賀氏未來五年的智能芯片研發。
    鼠標懸在關閉鍵上時，她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一眼。屏幕右側的工具欄裏，一個加密文件夾閃著幽藍的光，文件名是“霍氏密鑰0719”。日期是她整理書房那天，7月19日。
    心跳漏了一拍。她鬼使神差地移動鼠標，點開了文件夾。
    裏麵隻有一個文檔，名為“致未來的繼承者”，但文檔內容被一層淡金色的加密殼包裹著，像顆裹著糖衣的藥丸。蘇瑤的呼吸一滯——這是她大學時主攻的“量子糾纏加密算法”，全球能破解的不超過五個人，而她曾是其中之一。
    “霆宇？”她轉身想問，卻發現書房空無一人。霍霆宇大概又去工廠盯生產線了。
    鍵盤的冷意透過指尖傳來，蘇瑤的手指懸在加密殼上方，微微發抖。她不是好奇，是害怕。霍家這些年經曆過太多：父親車禍、股權爭奪、商業狙擊……如果這個密鑰裏藏著什麽秘密，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
    她咬了咬嘴唇，指尖輕輕按下“破解”鍵。
    淩晨兩點，書房落地燈的光暈在蘇瑤臉上投下淡金色的影。屏幕上，加密殼的進度條正緩慢爬升：15…23…37…
    她喝了口冷掉的咖啡，盯著代碼流。這層加密用了動態密鑰，每破解1都需要重新計算參數。她的太陽穴突突跳著，手指在機械鍵盤上翻飛，像在彈奏一首隻有自己能聽懂的曲子。
    “0719”這個日期在腦海裏盤旋。霍霆宇說過，7月19日是他母親的忌日。難道密鑰和母親有關？
    進度到58時，電腦突然發出蜂鳴。蘇瑤心髒一緊，手懸在鍵盤上——是反追蹤程序啟動了！她趕緊切到後台，運行自己寫的“幻影代理”，將ip地址偽裝成國外服務器。
    “誰？”她低聲呢喃，後頸沁出冷汗。如果是霍家的敵人，怎麽會用這麽複雜的加密？除非……
    進度條跳到72時，屏幕突然黑了。蘇瑤倒吸一口涼氣，正要重啟，一行血紅色的字從屏幕底部浮上來：
    “蘇小姐，好奇心會害死貓。”
    她的血液瞬間凝固。這是……陸氏集團常用的威脅字體！三年前賀氏被竊取商業機密時，勒索信用的就是這種帶血痕的宋體。
    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窗外傳來汽車鳴笛，她下意識走到窗簾邊，撩開一角——樓下停著一輛黑色賓利，車牌被泥糊得嚴嚴實實。
    “冷靜。”蘇瑤深吸一口氣，退回加密界麵。對方既然能監控她的操作，說明她的電腦已經被植入了木馬。她不能直接破解，必須換個方法。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移動硬盤，插入電腦。裏麵存著她大學時開發的“量子鏡像”程序，能複製加密環境而不觸發反追蹤。指尖在鍵盤上翻飛，一行行代碼如流水般傾瀉：
    “鏡像啟動…參數匹配…記憶碎片重構…”
    進度條重新開始跳動，這次是隱藏在鏡像空間裏的第二層加密。蘇瑤的額頭滲出汗珠，她知道，對方肯定也在盯著屏幕。她必須趕在對方切斷連接前，找到密鑰的核心。
    淩晨四點，進度條終於爬到100。屏幕彈出一個文件夾，裏麵有七份文件：三份是霍家老宅的地契、股權證書，兩份是霍父的日記，最後一份，是段模糊的視頻。
    視頻裏，年輕的霍父站在老宅地下室，對著鏡頭說話：“如果有一天有人想動霍家的根基，就把這個密鑰交給最信任的人。記住，真正的財富不在賬戶裏，在這些老物件裏——它們藏著霍家能活過三代的原因。”
    蘇瑤的手指顫抖著點開霍父的日記。1998年3月15日那頁寫著：“今天在瑞士銀行開了新賬戶，存入了‘星軌計劃’的初始資金。老霍，這是我給你和未來的孫子準備的禮物，希望他們永遠不必為錢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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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軌計劃”！蘇瑤猛地抬頭——那是霍霆宇正在推進的量子芯片研發項目，總投資三十億，寄托著賀氏轉型人工智能的希望！
    她終於明白，這個密鑰根本不是什麽“家族秘密”，而是霍家為“星軌計劃”準備的備用資金和核心技術專利！如果被競爭對手拿到，不僅“星軌計劃”會被截胡，賀氏還可能背上巨額債務。
    窗外的賓利突然啟動，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蘇瑤心跳如鼓，她必須立刻告訴霍霆宇，但直覺告訴她，對方的監控還沒解除。她快速將文件複製到移動硬盤，然後打開電腦自帶的“係統還原”，將所有操作痕跡抹去。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蒙蒙亮。蘇瑤趴在桌上，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霍霆宇發來的消息：“醒了？早餐在廚房，我先去公司。”
    她盯著屏幕，手指懸在“安全”鍵上，終究沒回複。有些事，她必須自己解決。
    霍霆宇推開書房門時，蘇瑤正對著窗外的玉蘭樹發呆，手裏轉著那枚銅鑰匙。晨光透過紗簾灑在她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像隻被驚醒的蝴蝶。
    “在等我？”他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她的發頂有淡淡的茉莉香，是他昨晚用的洗發水。
    蘇瑤沒說話，隻是把移動硬盤塞進他手裏。霍霆宇愣了一下，接過來插進電腦。視頻播放時，他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爸竟然藏了備用資金……”他喃喃道，“我以為當年的投資全打了水漂。”
    “不止是資金。”蘇瑤指著日記，“你看1999年5月的記錄，他說‘陸家的人開始查老宅的下落’，還有2005年那條，‘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了密鑰的存在’。”
    霍霆宇的手指停在2010年的日記頁：“那年我剛接手賀氏，爸住院前說‘小心姓陸的，他們不會讓我們好過’。”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蘇瑤知道，陸家指的是陸氏集團的現任總裁陸承業——霍霆宇的大學室友，也是商場上最難纏的對手。三年前賀氏被竊取的“星鏈協議”，據說是陸承業指使人做的。
    “所以他們現在又盯上了‘星軌計劃’。”霍霆宇的聲音冷得像冰，“備用資金和專利要是被他們拿走，賀氏就會變成空殼。”
    蘇瑤抓住他的手腕：“我已經把文件備份了，但他們可能在我電腦裏裝了木馬。昨晚有段警告信息，用的是陸氏常用的字體。”
    霍霆宇的瞳孔驟縮。他掏出手機撥給it總監李明哲：“立刻查蘇瑤的電腦，定位木馬來源。”掛了電話，他轉身抱住蘇瑤，“對不起，讓你涉險了。”
    “我不怕。”蘇瑤靠在他懷裏，“我隻是怕你擔心。”
    窗外的玉蘭樹被風吹得搖晃，幾片花瓣飄進書房，落在霍霆宇的肩頭。他突然想起，蘇瑤剛搬來那天，也是這樣的陽光，她蹲在陽台給他的綠蘿澆水，說：“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現在，這個家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當天下午，賀氏集團的會議室裏氣氛凝重。李明哲黑著眼圈，投影儀上顯示著木馬的追蹤結果：“蘇總的電腦被植入了‘幽靈信使’木馬，源頭是陸氏集團旗下的‘雲啟科技’。他們通過釣魚郵件，偽裝成合作方發送了帶病毒的附件。”
    “雲啟科技？”霍霆宇冷笑，“陸承業的障眼法，三年前竊取‘星鏈協議’也是用這家公司當幌子。”
    蘇瑤翻開筆記本，調出密鑰文件的哈希值：“我在備份時加了數字簽名，如果陸氏敢用這些文件，警方可以通過哈希值追蹤到他們的服務器。”
    “還不夠。”霍霆宇揉了揉眉心，“他們可能已經知道密鑰泄露，會加快行動。”他看向蘇瑤，“瑤瑤，你上次破解量子加密用了多久？”
    “如果是普通的動態密鑰，三小時足夠。”蘇瑤頓了頓，“但他們肯定加了反製措施，可能需要……七小時。”
    “好。”霍霆宇拿起手機，“李總監，聯係警方網安大隊，準備布控。蘇瑤，你需要的設備我讓人送過來，今晚十點，我們在雲啟科技的服務器機房匯合。”
    深夜的雲啟科技大樓，像頭蟄伏的巨獸。蘇瑤戴著紅外眼鏡，蹲在機房頂部的通風管道裏，聽著下麵的腳步聲。陸氏的人比她想象中警惕，每隔半小時就會巡邏一次。
    “準備好了嗎？”霍霆宇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
    “嗯。”蘇瑤調整著信號幹擾器，“三分鍾後啟動，他們會以為服務器故障。”
    警報聲響起時，蘇瑤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她編寫的“破繭”程序正在複製服務器數據，進度條跳得飛快。突然，屏幕彈出一行字：“蘇小姐，別白費力氣了。”
    是陸承業的語音，帶著笑意：“你以為霍霆宇能護你一世？三年前他能把你從綁架犯手裏救出來，這次可不一定。”
    蘇瑤的手一抖。三年前的綁架案，她至今心有餘悸。那天她去參加行業論壇，被偽裝成工作人員的歹徒拖進倉庫。是霍霆宇單槍匹馬衝進去，為她擋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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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年能救我，這次也能。”她對著麥克風說，“陸總，時代變了。”
    進度條跳到90時，樓下傳來警笛聲。陸承業的腳步聲漸遠，蘇瑤知道，霍霆宇已經帶人控製了大樓。她按下“發送”鍵，所有證據——包括陸氏竊取“星軌計劃”的資金流向、篡改研發數據的記錄，還有當年綁架案的監控備份——都被傳送到了警方服務器。
    三天後，陸氏集團總部大樓。
    陸承業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被警察圍得水泄不通的場景，臉色慘白。他身後站著律師，手裏捏著一疊文件：“陸總，檢察院已經批捕了，罪名是商業間諜、職務侵占，還有……”
    “夠了！”陸承業吼道，“我隻是想拿回屬於陸家的東西！當年霍家老宅的地是我爺爺買下的，憑什麽全給他們？”
    律師歎了口氣：“可您買的是地契複印件，原件在蘇小姐找到的保險櫃裏。而且，您買通雲啟科技竊取數據，還偽造了霍氏的財務報告……”
    門被推開，霍霆宇穿著深灰西裝走進來，身後跟著蘇瑤。她的筆記本還開著，屏幕上是陸氏犯罪證據的匯總。
    “霍霆宇。”陸承業盯著他，“你早就知道？”
    “我隻知道，有人想毀了我最在乎的東西。”霍霆宇走到蘇瑤身邊，握住她的手，“所以我和瑤瑤一起，守住了它。”
    陸承業突然笑了：“守住了？賀氏的‘星軌計劃’資金鏈斷了，你們的股價跌了20，這就是你所謂的守住？”
    “那又怎樣？”蘇瑤向前一步，目光清亮，“真正的財富，從來不是賬戶裏的數字。”她點開筆記本，調出一段視頻——是霍父在老宅地下室的畫麵，“我公公說過，霍家的根，是人心。你毀得掉數據，毀不掉霍家三十年來積累的技術和信譽。”
    陸承業後退兩步，撞在窗台上。警笛聲由遠及近，他終於崩潰了：“你們贏了……”
    霍霆宇沒有看他，隻是輕輕抱住蘇瑤：“回家吧，星辰該醒了。”
    晚上八點，霍霆宇的公寓。星辰在爬爬墊上玩積木，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爸爸”“媽媽”。蘇瑤靠在沙發上織毛衣，霍霆宇在旁邊給她剝山竹。
    “明天去醫院做產檢吧。”霍霆宇把剝好的山竹塞進她嘴裏，“醫生說星辰可能有胎動了。”
    蘇瑤笑著點頭，目光掃過茶幾上的相框——裏麵是他們婚禮時的照片，蘇瑤穿著白紗，霍霆宇西裝筆挺，兩人眼裏都是光。
    “在想什麽？”霍霆宇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在想，如果沒有那個密鑰，我們會不會……”
    “不會有如果。”霍霆宇握住她的手，“就算再遇到危機，我們也會一起解決。”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裏，和你這裏，是連在一起的。”
    窗外飄起細雪，星辰搖搖晃晃地爬過來，撲進蘇瑤懷裏。她摸著他軟軟的頭發，忽然想起陸承業說的“股價下跌”。但此刻，她看著霍霆宇眼裏的堅定，看著星辰咯咯的笑聲，突然明白：
    所謂愛情，從來不是風平浪靜時的甜言蜜語，而是驚濤駭浪中，那隻始終緊握著你的手。
    雪越下越大，客廳的暖光裹著三人的身影。霍霆宇的手機突然響了，是李明哲發來的消息：“星軌計劃的新一期融資到賬了，投資者說，看了我們的技術白皮書，相信霍家的未來。”
    蘇瑤抬頭，對上霍霆宇溫柔的目光。她知道，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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