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遞薑茶時手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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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風裹著桂香鑽進梧桐街的巷口時,蘇瑤正蹲在"百草堂"後院的石臼前搗薑。石杵與石臼碰撞出細碎的聲響,混著生薑汁辛辣的氣息,在晨霧裏漫開。她穿了件藕荷色的棉麻圍裙,發尾用孫思邈送的銀杏簪鬆鬆挽著,腕間的粉晶銀杏手鏈隨著動作輕響——那是賀淩軒上個月送的定情物,此刻正貼著她溫熱的皮膚。
    "瑤瑤,這薑要搗成泥嗎?"小李捧著青瓷碗從裏屋探出頭,"孫醫師說您熬的薑茶要放三年陳的新會老陳皮,我剛從藥櫃裏找出來了。"
    蘇瑤抬頭笑,額角的碎發沾著幾點薑汁:"對,陳皮要切絲,和薑泥一起炒到微焦。"她接過碗,指尖觸到小李凍得通紅的手背,"去把我媽寄來的紅糖罐拿過來,那罐是去年中秋寄的,還剩小半罐。"
    小李應了聲跑開,蘇瑤望著石臼裏橙黃的薑泥,忽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包裹。牛皮紙箱上還留著母親用藍黑鋼筆寫的字跡:"阿瑤收,秋涼了,家鄉的小黃薑曬得足,配著老陳皮煮茶,暖胃。"箱底壓著張照片,是母親站在老屋院門口,身後晾著成串的薑,陽光把她的白發照得發亮,旁邊歪歪扭扭寫著"你爸非說要拍張最有精神的"。
    "阿瑤!"孫思邈的聲音從診室傳來,"李嬸說她孫子又積食了,你幫我把上周配的消食散再核對遍?"
    "知道啦師父!"蘇瑤應著,把搗好的薑泥裝進青瓷罐,又仔細封上紅紙。她望著案頭堆著的《傷寒雜病論》和《千金方》,想起三個月前自己還虛弱得握不住筆,如今已經能幫著孫醫師整理醫案,給患者寫藥方。這一切,都像這罐薑茶,從辛辣到回甘,一步步熬過來的。
    傍晚時分,賀淩軒推開門時,正撞見蘇瑤踮腳往屋簷下掛燈籠。她穿著件月白色毛衣,發梢沾著幾點碎金——是診室窗台上那盆金桂落的。見他回來,她笑著招招手:"快來幫我,這燈籠穗子總係不牢。"
    賀淩軒放下公文包,上前托住燈籠底部。兩人的指尖在竹篾上相觸,蘇瑤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耳尖泛紅:"你手怎麽這麽涼?"
    "在樓下等了你半小時。"賀淩軒揉了揉鼻子,"便利店買熱牛奶,結果碰到王阿姨拉著我聊她孫子的鋼琴比賽......"
    蘇瑤踮腳替他理了理衣領,觸到他頸間的溫度,忽然笑了:"那正好,我煮了薑茶。"她指了指廚房,"用家鄉的小黃薑,配著陳皮和紅糖,師父說這方子最是驅寒。"
    廚房的玻璃窗蒙著層白霧,蘇瑤揭開砂壺蓋時,熱氣"轟"地湧出來,裹著薑的辛辣、陳皮的醇厚和紅糖的甜,在兩人之間漫開。她倒了小半杯,遞到賀淩軒麵前:"嚐嚐看,會不會太辣?"
    賀淩軒接過杯子,指尖與她的相觸。深秋的水涼得刺骨,可她的手卻暖得像團火。他低頭抿了一口,薑汁在舌尖炸開,緊接著是陳皮的甘香和紅糖的柔滑,最後化作一股熱流直衝天靈蓋。"好喝。"他望著她發亮的眼睛,"比我媽煮的還香。"
    "那是當然。"蘇瑤抿著嘴笑,"我偷偷加了點蜂蜜——師父說你胃不好,不能太刺激。"她指了指砂壺旁的玻璃罐,"你看,用的是槐花蜜,你說這個甜得最純粹。"
    賀淩軒放下杯子,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蜜漬。他的動作很輕,像在碰什麽易碎的珍寶:"瑤瑤,我總覺得......"
    "覺得什麽?"
    "覺得遇見你之後,連冬天都沒那麽冷了。"他望著她腕間的粉晶手鏈,"以前加班到深夜,回家路上總覺得風像刀割。現在隻要想著你煮的薑茶在等我,就覺得......"他喉結動了動,"就覺得再難的事,都能熬過去。"
    蘇瑤的心跳漏了一拍。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疊成模糊的一團。她忽然想起上周在醫院陪床時,隔壁床的阿姨拉著她的手說:"小姑娘,看你家先生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塊寶。"當時她還笑阿姨眼尖,此刻才明白,原來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覺,是連呼吸都帶著甜的。
    "淩軒。"她輕聲喚他,"我有話想跟你說。"
    賀淩軒立刻坐直身子,眼睛亮得像星子:"我也想跟你說......"
    兩人的話同時出口,又同時頓住,相視而笑。蘇瑤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先說。"
    "我想說......"賀淩軒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心口,"我想說,從去年秋天在巷口看見你喂貓開始,我就喜歡你了。看你蹲在地上,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嘴裏還念叨"小橘你要多吃點",我就想,這個姑娘怎麽這麽傻,自己都沒吃飽飯,還管別人。後來你去診所實習,我常假裝路過,就為了看你穿白大褂的樣子。你給老人紮針時會屏住呼吸,給小孩喂藥會變魔術,被患者誤解時會偷偷抹眼淚......可你不知道,每次你低頭寫病曆的時候,發頂的旋兒都在動,像隻小鬆鼠在囤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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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的眼淚慢慢落下來。她想起那年深秋,自己剛畢業租住在老街巷裏,每天下班都會繞路去買打折的魚幹。那隻三花小橘貓總愛跟著她,後來被她喂成了圓滾滾的"橘座"。原來......原來他早就見過她。
    "後來你去診所實習,我常假裝路過,就為了看你穿白大褂的樣子。"他的拇指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你給老人紮針時會屏住呼吸,給小孩喂藥會變魔術,被患者誤解時會偷偷抹眼淚——可你不知道,每次你低頭寫病曆的時候,發頂的旋兒都在動,像隻小鬆鼠在囤鬆果。"
    "淩軒......"蘇瑤吸了吸鼻子,"你怎麽......怎麽這麽會觀察人。"
    "因為我喜歡你啊。"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從見你第一麵就喜歡,從你蹲在路邊喂貓時就喜歡,從你在診所說"我要學中醫"時就喜歡。所以......蘇瑤,你願意給我個機會,讓我繼續喜歡你嗎?"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風裏飄來若有若無的桂花香。蘇瑤望著他眼底跳動的光,忽然想起孫思邈常說的話:"醫者治身,心者醫魂。"原來最治愈的藥,從來都不是藥材鋪裏的草藥,而是有人願意用一生的時間,陪你把傷口慢慢熬成勳章。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啄:"好。"
    這個吻很輕,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賀淩軒卻覺得有團火"轟"地燒起來,他摟緊她的腰,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所以......明天開始,我可以光明正大去診所接你下班了嗎?"
    "想得美。"蘇瑤笑著推開他,卻主動挽住他的胳膊,"先把這杯薑茶喝了,冷了就沒獎勵了。"
    賀淩軒低頭抿了口,甜得舌尖發顫:"原來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覺,比這薑茶還甜三分。"
    夜色漸深時,蘇瑤靠在沙發上打盹,賀淩軒還在客廳處理文件。砂壺裏的薑茶已經涼了,浮著層薄蠟般的油膜。他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起身想去熱一熱,卻見蘇瑤不知何時醒了,正抱著毛毯往他身上蓋。
    "別忙了。"他握住她的手,"明天還要早起去公司。"
    "公司不重要。"蘇瑤往他懷裏鑽了鑽,"重要的是......"她仰起臉,眼裏閃著光,"重要的是我現在在你身邊。"
    賀淩軒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說:"瑤瑤,我以前總覺得,成功就是賺很多錢,開更大的公司。現在才明白,成功是回家時有人給你留一盞燈,是冷的時候有杯熱薑茶,是......"他頓了頓,"是有個叫蘇瑤的姑娘,願意陪我把日子過成詩。"
    蘇瑤笑出了聲,在他懷裏蹭了蹭:"肉麻。"
    "那你還愛聽?"
    "愛聽。"她仰起臉,"再說一遍。"
    賀淩軒低笑,把她摟得更緊:"是有個叫蘇瑤的姑娘,願意陪我把日子過成詩。"
    淩晨兩點,賀淩軒的手機突然震動。他拿起來一看,是助理發來的消息:"賀總,東南亞那邊的合作方臨時變卦,明天上午十點的會議必須您親自到場。"他盯著屏幕,眉頭漸漸皺成一團。
    蘇瑤被他弄醒了,揉著眼睛問:"怎麽了?"
    "公司出了點事。"賀淩軒幫她理了理亂發,"我得去趟公司,可能要熬夜。"
    蘇瑤立刻坐起來,從衣櫃裏翻出件厚外套:"我送你下樓。"
    "不用,你睡你的。"賀淩軒替她掖好被角,"我開車很快,半小時就回來。"
    "不行。"蘇瑤拽住他的袖子,"深秋的夜風涼,你穿這麽薄......"她指了指衣櫃,"衣櫃第三層有你去年買的那件駝色大衣,我去拿。"
    賀淩軒看著她裹著睡衣跑向衣櫃的背影,忽然覺得眼眶發酸。他想起上周加班到淩晨,推開門就看見茶幾上溫著的薑茶,便簽紙上歪歪扭扭寫著"涼了就熱,別喝冷的";想起前天下雨,他沒帶傘,剛走到診所門口就看見她舉著傘跑來,發梢滴著水,卻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忘帶傘";想起昨天整理抽屜時,發現個布包,裏麵是他落在診所的胃藥,還有張紙條:"師父說胃不好不能餓,這是獨立包裝的,餓了就吃。"
    "瑤瑤。"他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蘇瑤轉過身,把大衣披在他身上:"因為你對我也好啊。"她的手指撫過他眼下的青黑,"你記得我不吃香菜,記得我對芒果過敏,記得我每個月那幾天會肚子疼......你記得我所有的習慣,比我自己還清楚。"
    賀淩軒吻了吻她的額頭:"因為你是我的全世界。"
    淩晨三點,賀淩軒回到家的時候,客廳的燈還亮著。蘇瑤蜷在沙發上睡著,手裏還攥著本《中醫基礎理論》——那是她最近在看的書,書頁間夾著他隨手畫的銀杏葉書簽。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想把她抱回臥室,卻見她忽然驚醒,揉著眼睛坐起來:"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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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賀淩軒在她身邊坐下,"怎麽不睡?"
    "等你啊。"蘇瑤打了個哈欠,"我煮了薑茶,熱在砂壺裏。你喝了嗎?"
    "喝了。"賀淩軒握住她的手,"喝了三大杯,現在渾身都暖和了。"
    蘇瑤笑了,往他懷裏鑽了鑽:"那就好。"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他手腕上的手表,"公司的事......還順利嗎?"
    "不太順利。"賀淩軒歎了口氣,"合作方臨時毀約,項目可能要黃了。"
    蘇瑤抬頭看他:"那你......"
    "沒事。"他打斷她,"我再找其他合作方就是了。重要的是......"他望著她的眼睛,"重要的是我回到家了,看到你了。"
    蘇瑤伸手替他解開領帶,輕聲說:"我今天去醫院拿藥,聽見兩個老奶奶聊天。"她頓了頓,"一個說,"我家那口子啊,退休後天天跟我吵架,可要是哪天他不吵了,我倒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另一個說,"可不是嘛,吵架也是過,不吵架也是過,反正得在一塊兒。""
    賀淩軒愣了愣,隨即笑出聲:"所以......蘇瑤是在安慰我?"
    "嗯。"她點點頭,"我想說,不管遇到什麽事,隻要我們一起麵對,總能解決的。就像這薑茶,剛開始喝覺得辣,可喝著喝著就暖了。"
    賀淩軒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說:"瑤瑤,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出現在我生命裏。"他的聲音有些發啞,"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被人愛著,是這麽好的感覺。"
    蘇瑤笑了,在他懷裏蹭了蹭:"我也是。"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窗灑進來,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像幅被揉皺的油畫。砂壺裏的薑茶早已涼透,可壺身還殘留著餘溫,像極了他們此刻的心情——雖然經曆過寒涼,卻始終彼此溫暖。
    後來,每當賀淩軒談起這段往事,總會笑著說:"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在那個深秋的夜晚,喝到了蘇瑤煮的薑茶。那碗茶裏有薑的辛辣,有陳皮的甘香,有紅糖的甜,更重要的是......有她的心意。"
    而蘇瑤則會摸著腕間的粉晶手鏈補充:"其實我更幸運。因為那碗薑茶教會我,最好的愛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麵的付出,而是兩個人一起,把日子熬成最溫暖的模樣。"
    深秋的風還在吹,可診室裏的銅爐正燃著炭火,劈啪作響。孫思邈坐在案前整理醫案,偶爾抬頭望向窗外,就能看見那對依偎的身影。他放下筆,嘴角浮起欣慰的笑——這世間最珍貴的,從來都不是什麽靈丹妙藥,而是人心之間的溫度。就像此刻,那盞為晚歸的人留著的燈,那碗涼了又熱的薑茶,那對在寒夜裏相擁的身影......所有這些,都是比任何藥材都更珍貴的"治愈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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