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賀家老宅見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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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陽光裹著紫藤花香漫進賀家老宅的朱漆大門時,蘇瑤正站在青石板路上,望著門楣上"積善堂"三個鎏金大字發怔。門環是青銅鑄造的麒麟銜珠,被歲月磨得發亮,像極了賀淩軒西裝內袋裏那枚軍牌扣的溫度。
"瑤瑤,別怕。"賀淩軒的手輕輕覆在她後腰,掌心的溫度透過真絲裙滲進來,"我媽昨天特意把你喜歡的茉莉花茶泡好了,茶幾上還擺著你上次說想看的《江南園林圖譜》。"
蘇瑤深吸一口氣,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沉水香。這是她第一次正式踏入賀家老宅,三個月前賀淩軒帶她來送年貨時,隻是匆匆看了眼前院。此刻後宅的景象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三進兩院的格局,每進之間都有抄手遊廊相連;正廳的落地窗糊著米紙,隱約能看見裏麵擺著的酸枝木八仙桌;庭院裏的百年銀杏抽了新芽,枝椏間掛著幾個褪色的紅燈籠,風一吹便輕輕搖晃。
"小兩口來啦!"
賀母的聲音從正廳傳來。蘇瑤抬頭,看見一位穿月白真絲旗袍的女士站在廊下,銀發梳得整整齊齊,耳垂上的珍珠耳釘泛著溫潤的光。她手裏端著個青瓷茶盞,見他們走近,立刻放下茶盞迎上來:"這就是瑤瑤吧?比照片裏還好看,怪不得我們家淩軒總念叨。"
蘇瑤的手被賀母握在掌心裏,觸感溫暖幹燥。"阿姨好。"她微微鞠躬,"我是蘇瑤,常聽淩軒說您做的糖醋小排最地道......"
"哎喲,快別客氣!"賀母拉著她往屋裏走,"快進屋,外麵風大。淩軒,你愣著幹什麽?去把西廂房的暖氣開足,瑤瑤穿這麽薄。"
賀淩軒笑著應了聲,轉身時卻悄悄對蘇瑤眨了下眼睛——那是他們之間的暗號,意思是"別緊張,我在"。蘇瑤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他幫自己整理領結時說的話:"我媽年輕時也緊張過,她第一次見我爸,在廚房把醋當料酒倒了半鍋。"
正廳的陳設比想象中更親切。牆上掛著賀父年輕時的軍裝照,肩章閃著金星;博古架上擺著幾件瓷器,有青花纏枝蓮紋罐,也有現代陶藝家捏的紫砂壺;最顯眼的位置是幅書法作品,寫著"家和萬事興",落款是"賀明遠 書於丙子年"——那是賀父的名字和年份。
"老賀,你看誰來了!"賀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點雀躍。
賀父從書房走出來時,蘇瑤差點沒認出來。他穿著藏青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沒什麽表情,卻在看見蘇瑤時,嘴角微微動了動:"蘇小姐,請坐。"
蘇瑤剛在八仙桌旁坐下,就見賀母端著個紅漆木盤進來,盤裏擺著四碟點心:桂花糕、棗泥酥、杏仁餅、還有她上次提過的荷花酥。"嚐嚐看,"賀母把點心推到她麵前,"廚房特意給你留的,沒放太多糖。"
蘇瑤拿起一塊荷花酥,酥皮簌簌落在青瓷碟裏。咬下去的瞬間,甜香混著荷花的清芬在嘴裏散開——和她在南京老門東吃過的味道截然不同,更酥脆,更純粹。"好吃!"她眼睛亮起來,"阿姨手藝真好。"
"好吃就多吃點。"賀母在她對麵坐下,目光溫和地打量著她,"淩軒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小時候養的小狗死了,躲在閣樓哭了三天。後來去了部隊,才慢慢學會把心事藏起來......"她頓了頓,"瑤瑤,你要是覺得他悶,多帶他出去走走。"
蘇瑤的手指輕輕絞著桌布角:"阿姨,淩軒其實......"她想起昨夜賀淩軒在書房翻舊相冊的樣子,"他隻是不擅長表達,但心裏特別細膩。上次我發燒,他半夜三點起來給我煮梨湯,還把溫度計藏在背後怕我擔心。"
賀母的眼睛亮了:"真的?"她轉頭看向賀父,"老頭子,你兒子藏得夠深的。"
賀父放下茶杯,難得露出笑意:"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會裝酷。當年追我愛人,站在樓下背了半宿《致橡樹》,我拿掃帚趕了他三次。"
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蘇瑤望著賀父眼角的皺紋,突然覺得這位嚴肅的長輩,其實藏著和賀淩軒一樣的溫柔。
"對了,"賀母像是想起什麽,起身從櫃子裏取出個紅綢盒子,"這是我們家祖傳的翡翠手鐲,你奶奶說要送給你。"
蘇瑤連忙擺手:"阿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拿著。"賀母把盒子塞進她手裏,"你奶奶說,蘇小姐是個有福氣的,這鐲子戴在你手上,比戴在我們這些老骨頭身上合適。"
打開盒子的瞬間,蘇瑤倒吸了口氣。那是一對冰種翡翠鐲子,水頭透亮,顏色是罕見的晴水綠,內側刻著"賀"字和"蘇"字的篆體。她想起上周在博物館看到的清代翡翠首飾,工藝遠不及這對精細。"奶奶......"
"是我讓她給的。"裏間傳來蒼老卻清亮的聲音。蘇瑤轉頭,看見一位穿墨綠緞麵襖的老太太坐在藤椅上,銀發梳成髻,插著支翡翠簪子,"我活了九十歲,就盼著能看到淩軒成家。瑤瑤這丫頭,有眼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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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的眼眶熱了。她想起賀淩軒說過,祖母年輕時是戰地護士,跟著賀父去過朝鮮戰場,後來轉業到地方醫院,一輩子沒改過"救死扶傷"的信念。"奶奶,"她跪在藤椅前,"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淩軒,好好孝順您。"
"傻丫頭,起來。"祖母拉起她的手,"淩軒這孩子,從小就倔。小時候偷跑出去打鳥,被我拿雞毛撣子追著打;後來當兵受傷,怕家裏擔心,自己躲在衛生所包紮......"她拍了拍蘇瑤的手背,"你能讓他敞開心扉,比什麽都強。"
午餐設在後院的紫藤架下。長條桌上鋪著藍印花布,擺著八菜一湯:賀母拿手的糖醋小排、清蒸鰣魚、油燜筍,還有蘇瑤上次說想吃的醃篤鮮。賀傑舉著酒杯湊過來:"嫂子,我替淩軒謝謝你。他以前總說"軍功章裏有我的一半,也有嫂子的一半",現在我才明白,他說的"嫂子",原來是未來的弟妹。"
"去去去!"賀母笑著拍他胳膊,"沒大沒小的。"
蘇瑤給賀父斟了杯黃酒:"叔叔,我敬您。謝謝您培養出這麽好的淩軒。"
賀父接過酒杯,和她輕輕碰了碰:"該我敬你。淩軒這小子,以前總說"愛情是虛的",現在才知道,遇到對的人,比打十場勝仗都實在。"
午後的陽光透過紫藤花灑在石桌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蘇瑤望著賀淩軒給祖母剝蝦的樣子——他動作很慢,卻格外認真,像在拆解一枚精密的炸彈——突然想起三個月前他們在醫院走廊的對話。那時她剛做完手術,他紅著眼眶說:"瑤瑤,我以前總覺得,軍人就該保家衛國;現在才知道,守護你,才是我最想守護的國土。"
"在想什麽?"賀淩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他不知何時坐到了她身邊,手裏端著一碗剛盛的銀耳羹,"看你盯著奶奶發呆,是不是被她的故事感動了?"
蘇瑤接過碗,舀了一勺吹涼:"我在想,能嫁給你,真好。"
賀淩軒的手頓了頓,指腹輕輕擦過她眼角的淚:"傻瓜,該說這話的是我。"
飯後,賀母拉著蘇瑤去佛堂。檀香繚繞的房間裏,供著賀家曆代祖先的牌位。"這是你爺爺,"賀母指著中間最大的牌位,"當年是抗日名將;這是你姑姑,抗美援朝時的女戰士......"她轉身看向蘇瑤,"我們賀家世代從軍,最講究的就是"忠"和"義"。淩軒這孩子,骨子裏和你爺爺一樣倔,但心軟得很。"
蘇瑤望著牌位上"賀明遠"三個字,突然想起賀淩軒書房裏那張合影——年輕的賀父穿著軍裝,抱著個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背景是漫山遍野的紅楓。"阿姨,"她輕聲說,"我能看看淩軒小時候的照片嗎?"
賀母笑了,從佛龕後麵取出個鐵盒。裏麵整整齊齊放著幾十張老照片:穿開襠褲的賀淩軒騎在木馬上,鼻尖沾著泥;小學畢業時的合影,他站在最後一排,偷偷把軍帽反戴;還有張泛黃的合影,是他和戰友們在邊境哨所,背後是飄著雪的山峰。
"這張,"賀母指著最後一張照片,"是他二十歲生日時拍的。那天他說要去邊境巡邏,我偷偷跟著去了,在界碑前給他拍了這張。"
照片裏的賀淩軒穿著厚重的軍大衣,睫毛上掛著霜,卻笑得像個孩子。蘇瑤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突然明白:所謂家族傳承,從來不是簡單的血脈延續,而是那些藏在細節裏的愛與責任——是賀父在戰場上寫給妻子的家書,是賀母在廚房熬了三十年的梨湯,是祖母藏在翡翠鐲子裏的祝福,更是賀淩軒在軍歌會上用沙啞喉嚨唱出的倔強。
暮色漸濃時,蘇瑤和賀淩軒準備告辭。賀母往她包裏塞了盒桂花糕:"路上餓了吃,別空著肚子。"祖母把那對翡翠鐲子重新戴回她腕上:"戴著,暖乎。"
上車時,賀淩軒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腕間的翡翠:"奶奶說,這對鐲子要傳給孫媳婦。"
"那你呢?"蘇瑤轉頭看他。
"我啊,"他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要傳給我的孩子。等我們有了寶寶,我要告訴他,他媽媽是怎麽用一碗梨湯、一顆潤喉糖、還有這雙會笑的眼睛,把我這個鐵石心腸的軍人,變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車窗外,賀家老宅的飛簷在夕陽下勾勒出金色的輪廓。蘇瑤望著身邊這個曾經以為"不會愛"的男人,突然覺得:所謂見家長,從來不是兩個家庭的簡單碰撞,而是兩顆心的彼此接納——她接納了他的過去,他接納了她的未來;她融入了他的家族,他融入了她的人生。
而那些藏在老宅裏的故事,那些飄著紫藤花香的午後,那些藏在翡翠鐲子裏的祝福,都將成為他們愛情裏最珍貴的注腳,隨著歲月的長河,永遠流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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