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癡傻表象下的毒舌沈若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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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時三刻,鎏金銅鏡前。
    沈若璃任由喜娘給她插上銜珠步搖,指尖卻在鬢邊金飾上輕輕劃過——前世正是這支步搖裏藏著玄機,讓她在及笄禮後的每一句私語都傳入沈若雪耳中。
    “大小姐今日真美。”喜娘堆著笑,遞來描金口脂。沈若璃歪頭盯著她發間的銀簪,忽然伸手抓住對方手腕,指甲按在脈搏處:“張嫂的兒子...在城西米鋪當學徒?”
    喜娘臉色驟變。那銀簪是去年她偷拿庫房銀子買的,而兒子在米鋪做工的事,她從未告訴任何人。
    “發、發呆了?”喜娘強作鎮定,餘光瞥見門口閃過的月白身影——是沈若雪帶著丫鬟走來。
    沈若璃鬆開手,任由口脂在唇上抹出歪歪扭扭的紅痕。當沈若雪捧著參湯跨進門檻時,她忽然咯咯笑出聲,手指著湯碗:“紅、紅紅...”
    “阿姊莫不是餓了?”沈若雪嘴角揚起假笑,“這是母親特意讓廚房燉的阿膠參湯,補氣血最好了。”
    瓷勺碰到碗沿的瞬間,沈若璃指尖觸到碗底的暗紋,記憶碎片轟然炸開:前世她喝完這碗湯後腹痛如絞,被診為“心疾發作”,實則碗底塗著黎蘆與人參須的混合物,兩種藥物單獨無害,混在一起卻能攻心。
    “不要喝!”她突然尖叫著打翻湯碗,滾燙的湯汁潑在沈若雪繡鞋上。在眾人驚呼聲中,她抓起碎瓷片在掌心劃出血痕,將血滴進殘餘的湯裏——水麵瞬間泛起黑紫色泡沫。
    “這、這是...”嫡母謝氏踉蹌著扶住桌沿,袖中滑落的翡翠鐲子撞上桌角,露出內側刻著的“周”字。
    沈若璃拽住謝氏的手腕,將鐲子翻過來,麵上卻掛著癡傻的笑意:“母親的鐲子...和周管事的玉佩,刻著一樣的字呢。”
    祠堂方向突然傳來鍾響。沈若璃透過窗戶,看見沈承煜的馬車停在二門外,瘸腿搭在車沿的姿勢與昨夜分毫不差——不同的是,今日他腰間多了一塊刻著麒麟紋的腰牌,那是暗衛首領才有的信物。
    “來人!”謝氏突然尖聲喝道,“大小姐犯了癔症,快請府醫來!”
    府醫提著工具箱進門時,沈若璃正趴在桌上啃點心。秋霜趁機將一塊碎瓷片塞進她掌心,上麵用朱砂寫著:井台青磚下有密信。
    “阿姊別怕,”沈若雪按住她的肩膀,指尖在她後頸輕輕一劃——正是前世剜去琵琶骨的位置,“不過是紮幾針安神...”
    銀針即將刺入皮膚的瞬間,沈若璃忽然張嘴咬住對方指尖,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將藏在舌下的藥粉噴在沈若雪臉上。那是秋霜昨夜調配的“迷心散”,能讓人在半個時辰內看見幻覺。
    “鬼...鬼啊!”沈若雪踉蹌著後退,指著虛空尖叫,“阿姊的臉...變成了厲鬼!”
    祠堂的鍾聲突然變調,轉為急促的三長兩短。沈若璃借勢滾到桌底,摸到預先藏好的羊皮紙——正是昨夜在母親牌位暗格裏找到的密信,落款處蓋著半枚沈家軍印。
    “老夫人,不好了!”小廝衝進院子,“西跨院的井...井裏撈出了一具屍體!”
    謝氏臉色慘白如紙。沈若璃從桌底探出頭,恰好看見沈承煜的馬車窗簾掀開一角,露出他指間轉動的鎏金扳指——扳指內側刻著的“承”字,與密信上的筆跡分毫不差。
    府醫的銀針“當啷”落地。沈若璃攥緊密信,任由秋霜將她扶起來,卻在經過謝氏身邊時,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母親猜過嗎?為什麽父親的藥裏,總摻著你陪嫁的藏紅花?”
    謝氏瞳孔驟縮。藏紅花是她從娘家帶來的補品,卻也是致人不孕的毒藥——而她至今不知,前世父親正是用這個理由,將她禁足在後院整整十年。
    祠堂方向傳來驚呼聲。沈若璃被扶著走向正廳時,瞥見沈明遠的小廝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井台,袖口露出半截青磚——正是秋霜今早發現的、刻著“明”字的那塊。
    “摔...摔!”她突然扭動身體,朝井台方向栽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指尖觸到井沿的青苔,記憶碎片再次閃現:前世今日,正是這個小廝將她推下井,卻偽裝成“失足落水”。
    “庶弟...推、推我!”她指著小廝尖叫,眼中卻閃過一絲冷光。小廝下意識後退半步,懷中掉出一封密信,封口處赫然蓋著東廠的火漆印。
    沈承煜的馬車突然疾馳而入。沈若璃被秋霜穩穩扶住,卻在低頭時,看見兄長車輪碾過的青磚下,露出半截生鏽的鑰匙——那是前世她被逐出府前,用來打開父親書房的鑰匙。
    “今日是大喜日子,”嫡母謝氏強撐著威嚴,“都不許再提這些不祥之事!”她轉身時,發間的金步搖突然斷裂,墜落在沈若璃腳邊,露出夾層裏藏著的一縷黑發——正是沈若雪的發絲。
    沈若璃彎腰撿起步搖,指尖觸到黑發的瞬間,記憶如火山噴發:沈若雪跪在佛堂,將她的頭發與巫蠱人偶縫在一起,邊哭邊念著“阿姊替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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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在這裏。”她輕聲呢喃,將步搖舉到眾人麵前,“母親看,這是妹妹的頭發呢,和祠堂裏的人偶...一模一樣。”
    謝氏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身後的香爐。沈若璃看著香灰中露出的半片碎瓷,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是她前世胭脂盒的殘片,如今卻出現在嫡母院子裏,說明有人早就計劃將“巫蠱”罪名栽贓到她頭上。
    “來人,封鎖全府!”沈承煜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馬車窗簾徹底掀開,他端坐在車內,瘸腿上放著一本打開的賬冊,封皮上“周記米行”四個字刺得謝氏臉色鐵青。
    沈若璃任由秋霜為她整理衣襟,指尖悄悄將密信塞進對方袖口。遠處傳來更夫打午時的梆子聲,她望著祠堂方向升起的濃煙,忽然想起昨夜在香爐裏發現的紙條——那是用父親筆跡寫的“子時三刻,西跨院見”,卻被人改成了“卯時三刻”。
    “阿姊,”沈若雪的幻覺似乎消退了些,眼中閃過陰鷙,“你今日怎麽突然...”
    “因為我這裏疼呀。”沈若璃指著心口,忽然咯咯笑起來,“疼著疼著,就想起了好多好玩的事,比如...妹妹屋裏的檀木箱子,第三層隔板下藏著什麽呢?”
    沈若雪的臉色瞬間慘白。那是她藏巫蠱人偶的地方,而沈若璃此刻的笑容,分明像極了前世她被拖去刑場時的模樣——冷得能凍死人的眼睛裏,燃著複仇的火。
    祠堂的鍾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悠長而沉穩。沈若璃任由秋雙為她披上吉服,卻在袖口藏進了秋霜遞來的小瓶——裏麵裝著能讓人說真話的“忘憂散”,正是為今夜祠堂祭祖準備的。
    “吉時已到——”
    讚禮官的聲音響起時,沈若璃抬頭望向天空。陰雲密布的天際,隱約能看見一隻雄鷹掠過,正如沈承煜腰牌上的麒麟紋,展翅欲飛。
    她摸了摸鬢邊的步搖,指尖觸到內側刻著的“璃”字——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及笄禮禮物,前世被沈若雪奪走,今生卻在她裝瘋賣傻時,被秋霜悄悄縫回了發間。
    “這一局,才剛剛開始呢。”她對著沈若雪勾起嘴角,笑容裏藏著利劍般的鋒芒,“妹妹可要看好了,我如何把你們的陰謀,一件件、一樁樁,都曬在這朗朗乾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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