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威肅貪:兩地蛀蟲終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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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堤岸的秋風卷著腐草味,混著血腥氣撲向監斬台。冀州城西刑場的十二根望杆上掛滿白旗,旗麵被風撕扯出裂帛之聲,像是無數冤魂在嗚咽。陳淵手捧朱批令旗踏上台階時,官靴碾過地上散落的賬本殘頁——那是昨夜百姓們從永順商號搶出來焚燒的假賬,灰燼裏還裹著幾粒發黑的稻殼。
"午時三刻——"司刑官拖長的尾音裏,孫仲文突然撞開押解他的衙役。這位曾經八麵玲瓏的孫主簿此刻官服散亂,腰間那枚南海珊瑚扣在掙紮中崩裂,細碎的稻殼簌簌落下。"魏大人親口許諾……"他的嘶吼被鬼頭刀的破風聲斬斷,頭顱滾落時,劊子手刀柄上纏著的驗毒綢緞突然泛青——那是浸過堤壩毒水的證物,遇血即顯毒性。
趙永順的囚車木欄上滿是抓痕。這位永順商號東家的雙腳被鐵鏈磨得血肉模糊,靴底脫落的桐油在地麵凝成黏膩的圓斑。陳淵俯身用銀簪挑起一滴,簪尖立刻蒙上灰翳——與三年前決堤時,晉江下遊三十裏河床上滲出的毒水成分一致。
"冤枉啊!小人是被趙老板用鑰匙逼著……"王石料的哀嚎戛然而止。劊子手掰開他緊握的拳頭,那把菱形銅鑰匙當啷落地。鑰匙孔裏卡著的黴變草屑,與冀州府庫留存的"堤壩填充樣本"在陽光下呈現出相同的幽綠色。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獨臂老石匠李五拄著鐵釺擠到刑台最前方,空蕩蕩的右袖管裏露出一角麻布,上麵"官米"二字被血浸得發褐。當第三顆頭顱滾入籮筐時,他忽然將鐵釺高舉過頂——
鐵釺尖端反射的日光刺破雲霄,阿莉兒的機械鷹應聲展開鎏金畫影。光束在蒼穹投映出千裏之外的場景:魏知言的囚車正碾過京城崇文門的青石板,玄鐵鐐銬拖出的火星竄起三尺高。囚車裏,曾經權傾冀州的魏大人發冠歪斜,殘破的官服後領處隱約露出半截珊瑚珠串——正是賬冊裏記載的"二十斤血珊瑚貢品"的鑲金鏈扣。
畫影突然切換。三日前深夜的魏府密道裏,抄家官兵的火把照亮了成箱的"紅珊瑚"。撬開的木箱中滾出的金銀珠寶,一支銀簪的珊瑚簪頭正閃著詭譎的紅光——簪柄刻著"贈芸娘"三字,與魏知言最寵愛的小妾閨名吻合。
"魏知言,你可知罪?"
雍寧帝的朱筆在奏報上戳出個血洞般的墨點。十二口黑漆證物箱在丹墀前依次打開,最刺目的莫過於那本燙金賬冊——"購珊瑚二十斤"的朱批旁,竟畫著晉江堤壩的剖麵草圖,腐草填充區被紅圈標注"省料三千方"。李默突然掀開金鑲玉盒,二十顆血珊瑚珠嘩啦啦滾落金磚。
"珠孔火漆與密道鐵盒私章吻合。"李默用銀簪挑起一顆,簪尖瞬間烏黑,"每顆珠子都浸泡過貢品級汞液——"他猛地將珠子砸向地麵,珠身裂開時滲出的毒液竟將金磚蝕出蜂窩狀的孔洞,"與決堤時毒死魚群的河水同源!"
魏知言突然暴起,蟒袍上殘存的珊瑚紋樣在掙紮中崩線:"這是陳淵栽贓!那本賬冊……"他的話被李五的怒吼打斷。老石匠從懷中掏出一塊黢黑的麻布,上麵用血寫著歪斜的字跡:"臘月初七,魏府管事押我等往壩心填稗草,不從者斷指"。布角還粘著半片指甲,嵌著的稻殼與魏府地窖樣本在陽光下如同複刻。
菜市法場的絞架比刑場更駭人。當魏知言被鐵鏈吊起時,李默抖開那卷綢緞證物——孫仲文畫押的分贓紅箋上,"魏四成"三個字蓋著珊瑚粉調製的私印;夾層裏竟還有張灑金箋,記錄著魏府小妾芸娘的珊瑚頭麵打造清單:
"正月初三,收血珊瑚五斤製簪對應堤壩東段腐草區)
二月十八,收血珊瑚八斤製鐲對應西段石料虛報數)"
陳淵用銀刀刮開箋尾朱砂,顯出的堤壩圖上突然滲出暗紅色液體——那是用明礬水寫的隱形批注:"災民屍骨可壓實地基"。
"行刑!"
鬼頭刀落下的瞬間,機械鷹拋下的黃絹掠過魏知言圓睜的雙眼。朱批"血祭民命"的印璽下,粘著塊帶牙印的珊瑚碎塊——石匠陳六的屍體從晉江打撈上來時,牙齒還死死咬著這顆從魏府管事袖中扯下的證物。
抄家清單公布那日,冀州百姓目睹了最震撼的審判尾聲:
魏府那二十斤血珊瑚被熔成三百零七塊碎錠,每塊刻著一名決堤遇難者的姓名,鋪成新堤壩的警示層;
孫仲文衙署的明礬水配方被倒入護城河,毒死的魚群翻起白肚,竟拚出個"贓"字;
王石料倉庫的黴變稻殼堆成十丈高塔,塔頂插著的劣質鐵釺,正是當年砸斷李五右臂的凶器。
當魏家女眷的鐐銬在戈壁灘上拖出長痕時,戍卒從她們發髻裏搜出的珊瑚珠正滋滋冒著毒煙。而在新立的冀州警示碑前,阿莉兒的機械鷹用尾羽刻下最後一道劃痕。碑文在雨水中漸漸顯現出血色:
腐草築堤者 終作腐草
民脂謀私者 必膏民斧
碑底埋著的半粒稻殼,每逢汛期便隨江濤嗚咽。千裏之外的都察院門前,那口用魏府珊瑚熔鑄的警世鍾,正將三百零七個名字隨風送往晉江——鍾聲蕩過處,新堤上的蒲公英突然集體轉向京城,絨球裏裹著的,全是當年腐草中未爛盡的稻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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