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雛鳳清鳴·帝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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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承星和翎昭小小的身體即將被那恐怖的吸力徹底攫住、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刹那——
“嗚…壞…壞人!走開——!”
翎昭似乎被那刺耳的厲嘯、近在咫尺的猙獰鬼影以及那股要將她靈魂都吸走的冰冷徹底激怒了!巨大的恐懼在絕望的頂點,反而點燃了幼小心靈深處最原始、最純粹的反抗怒火!她不再是被動承受恐懼的小獸,而是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對著那幾乎要吞噬她的龐大骷髏虛影,發出了一聲帶著哭腔卻異常尖銳、充滿了憤怒與不屈的童音尖叫!這尖叫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穿透力!
幾乎在她尖叫的同時,與她心意相通、血脈相連的承星,瞬間感受到了妹妹那股決絕的、玉石俱焚般的憤怒!求生的本能與守護妹妹的意誌壓倒了恐懼!他不再隻是痛苦地蜷縮,而是猛地握緊了小拳頭,小臉因用力而漲紅,同樣爆發出了一聲稚嫩卻如同雛虎初嘯般的低吼:“滾——開——!”
“嗡——!!!”
兩人手腕上那兩串早已光芒黯淡、仿佛隨時會碎裂的星算珠串,在這一刻,如同沉睡的星辰被雙生子同頻共振的靈魂呐喊徹底喚醒!珠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的熾烈白光!這光芒不再是溫和的守護之力,而是狂暴、無序、充滿了生命本源最原始震蕩能量的衝擊波!如同兩顆純淨的星辰在絕境中選擇了自爆!
沒有定向!沒有技巧!隻有源於血脈至親、心意相通下爆發出的、最純粹的能量洪流!
“轟隆——!!!”
無形的白色能量巨浪,如同兩股奔騰的山洪匯聚,狠狠撞在那龐大的、由汙血怨氣凝聚而成的骷髏虛影之上!沒有花哨的碰撞,隻有最野蠻、最直接的能量對衝!
“哢嚓!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密集響起!那連阿莉兒灌注內力的西域寶刀都未能劈碎的堅韌虛影,竟在這股狂暴無序的本源共振衝擊下,如同被巨錘砸中的琉璃雕塑般,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巨大裂痕!核心處那截不斷滴落汙血的慘白骨指,更是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哀鳴仿佛來自遙遠距離的痛苦反饋),骨體表麵瞬間爬滿裂紋,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
籠罩在雙生子身上的恐怖吸力,如同被斬斷的鎖鏈,驟然中斷!
暖閣外,清漪苑方向那刺耳的厲嘯聲,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猛地變成了一聲痛苦的、充滿驚怒的悶哼!顯然,媒介受創,主陣者也遭到了強烈的反噬!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阿莉兒眼中精光爆射!她等的就是這一刻!邪術媒介被雙生子爆發的本源能量撼動核心,與外界主陣者之間的邪惡聯係必然出現致命的瞬間紊亂!這是破局唯一的窗口!
“破——邪!”阿莉兒口中吐出冰冷的戰吼,身形如同融入陰影般瞬間消失!她手中的西域彎刀在這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藍光芒!那光芒並非外放,而是被她以絕強的控製力,硬生生壓縮、凝聚在薄如蟬翼的刃口之上,化作一道比發絲更細、卻蘊含著洞穿金石、撕裂能量核心的恐怖鋒銳之線!刀光一閃,無聲無息,卻帶著斬斷因果的決絕,精準無比地刺向那布滿裂痕、哀鳴不已的骨指核心!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熱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那截邪異無比、作為詛咒核心的嬰孩手骨應聲而斷!斷口處沒有鮮血,隻有一股濃稠如墨、散發著極致惡臭與不祥的黑氣,如同潰堤般噴湧而出!
“啊——!!!”一聲淒厲得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怒與痛苦的慘嚎,隔著遙遠的距離,清晰地傳入暖閣內每個人的耳中!這聲音,屬於主陣者!
半空中那龐大的骷髏虛影發出一聲不甘的、充滿怨毒的咆哮,瞬間崩解成漫天翻滾的黑氣,隨即在雙生子爆發的白光餘波與阿莉兒那凝聚到極點的刀氣雙重絞殺下,如同烈陽下的積雪,發出“嗤嗤”的消融聲,迅速淡化、消散在凝重的空氣中。那股令人窒息欲死的陰冷與怨毒氣息,終於徹底消失無蹤。
暖閣內一片狼藉。珍貴的擺件傾倒碎裂,地毯上沾染著白伊伊咳出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藥味和那令人作嘔的邪氣殘留。但致命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雙生子在爆發出那石破天驚的能量後,如同耗盡了所有生命潛能,小腦袋一歪,同時陷入了深沉的昏睡,軟倒在白伊伊和陳雨荷懷中。他們的小臉依舊蒼白,呼吸微弱,但比起之前那生機被瘋狂抽取的瀕死狀態,此刻的呼吸卻平穩了許多,帶著一種脫力後的寧靜。手腕上的星算珠串光芒徹底斂去,溫潤的珠體上似乎多了幾道細微的裂痕,恢複成普通珠串的模樣。
翎蝶癱坐在地,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看著昏睡的弟妹,又看看地上那截斷裂的慘白骨指和散落四周、失去光澤的符文黑石碎片,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後怕,以及對自身過失的無盡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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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伊伊顧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跡,立刻從隨身的藥囊中取出兩粒龍眼大小、散發著沁人心脾清香的“九轉還魂丹”,小心翼翼地撬開雙生子的牙關,將丹藥送入他們口中。丹藥入口即化。她雙手再次搭上他們的脈門,指尖藥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仔細探查著他們體內的情況,眉頭緊鎖,顯然在評估那本源爆發和邪咒侵蝕帶來的雙重損傷。
陳雨荷緊緊抱著兩個孩子,仿佛要將他們揉進自己的骨血裏。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無聲地滑過她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孩子們安靜的睡顏上。那是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是深入骨髓的心疼,是身為母親在鬼門關前搶回孩子後的巨大虛脫。
阿莉兒手腕一抖,彎刀“鏘”地一聲精準歸鞘,動作幹淨利落。她臉色冷峻如萬載玄冰,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地上斷裂的骨指和殘留的符文黑石碎片,最終停留在昏迷的承乾身上。“骨指已斷,主陣者必遭重創反噬。但人還沒抓到!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她看向勉強支撐著承乾的福安,“照顧好殿下!”隨即,目光如電射向承乾,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承乾!位置!”
承乾的身體軟軟地靠在福安身上,臉色比宣紙還要白上三分,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剛才強行鎖定邪術師位置所承受的恐怖反噬,加上雙生子能量爆發時近距離的餘波衝擊,幾乎徹底榨幹了他最後一絲神魂之力。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一隻顫抖的手,指向清漪苑的方向,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卻帶著最後的清晰:“假山…石洞…東南…角…暗…暗門…快…去…” 最後一個字吐出,他身體一軟,眼前徹底陷入黑暗,暈死在福安臂彎裏。
“看好殿下和娘娘她們!”阿莉兒對福安和周圍的侍衛厲聲下令,身形沒有絲毫停頓,如同蓄滿力量的獵豹,猛地一蹬地麵!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幽藍流光,“砰”地一聲撞碎了暖閣緊閉的雕花木窗,朝著清漪苑假山的方向電射而去!冰冷的殺意在她身後拖曳出一道凝而不散的軌跡。
幾乎就在阿莉兒撞破窗戶、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同一刹那——
一股磅礴浩瀚、蘊含著足以令山河變色、星辰震顫的帝王之怒,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獸驟然蘇醒,轟然降臨在清漪苑的上空!整個區域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沉重,無形的威壓讓所有侍衛宮人不由自主地雙膝發軟,跪伏在地,連頭都無法抬起!
一身玄黑龍袍的雍寧帝,不知何時已立於清漪苑最高的一座殿宇飛簷之上。夜色勾勒出他挺拔如鬆的身影,月光灑落在他冷峻如萬載寒冰的麵容上。他深邃的眼眸中,此刻燃燒著足以焚盡九州八荒的怒火!他先是遙遙看了一眼暖閣的方向,強大的神識瞬間掃過,清晰地感知到孩子們微弱但已脫離險境的平穩氣息,以及妻子那劫後餘生的悲痛,緊繃的下頜線才極其細微地鬆動了一絲。但這一絲鬆動,轉瞬便被更加酷烈的殺意所取代!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利劍,狠狠刺向假山石洞的方向!那裏,阿莉兒化作的幽藍流光正疾速沒入黑暗之中。
“傳旨。”雍寧帝的聲音不高,卻如同九霄雷霆,帶著凍結靈魂的威嚴,清晰地穿透夜空,落入下方每一個顫抖的靈魂耳中,“即刻封鎖皇城九門!許進不許出!清漪苑內所有宮人、工匠、雜役,無論品級高低、身份貴賤,一體收押!龍影衛指揮使親審!朕要——口供!”他微微停頓,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其餘龍影衛,隨朕——”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假山石洞那幽深的入口,最後一個字如同冰雹砸落,帶著碾碎一切的決絕:
“擒魔!”
“魔”字出口的瞬間,雍寧帝的身影已從飛簷之上消失!沒有殘影,沒有風聲,仿佛空間在他麵前失去了意義!下一刹那,他已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假山石洞那狹窄、布滿苔蘚的入口處!明黃的龍袍在夜色中仿佛燃燒著無形的火焰,凜冽的帝王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狠狠拍向那幽深的洞口!洞口附近的碎石和塵土被這股威壓激得簌簌滾落。
真正的帝王之怒,已然降臨。而清漪苑假山的石洞深處,一場針對邪魔的血腥清算與無情獵殺,才剛剛拉開序幕。洞內殘留的血腥氣與那聲痛苦的悶哼,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帝王的怒火與西域彎刀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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