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蝶令,幽冥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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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陰城,子時。
    城主府議事廳內。
    青銅燈盞的焰心忽而坍縮成針尖大小,仿佛被無形之口吮吸。
    燈影扭曲一瞬——牆上十二道身影的脖頸處,齊齊浮現一道血線,又轉瞬愈合。
    東門聽雪指尖敲擊寒玉案幾,每一聲脆響都讓斥候肩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哢"聲。
    青銅燈盞的焰心坍縮成針尖的刹那,整座議事廳的光影驟然凝固——
    她坐在那裏,像一柄出鞘三寸的妖刀,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卻又移不開眼。
    寒玉案幾映出的不是她的麵容,而是一道被血色與月光共同雕琢的輪廓——眉如遠山含刃,眼尾一抹朱砂曳出妖異的弧度,像是誰用蘸了血的筆鋒,在這張蒼白的畫卷上勾了一筆未幹的殺意。
    唇色極豔,仿佛剛剛飲過最烈的鴆酒,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令人眩暈的甜腥。
    發間那支白梅簪並非飾物,而是一道封印——六片冰晶花瓣內裏,隱約流動著猩紅的霧,仿佛鎖著什麽活物。
    當她微微側首時,簪尖垂落的銀鏈輕晃,每一環鏈節上都刻著細小的咒文,閃爍間如毒蛇的鱗片折射冷光。
    裙擺的冥河紋並非繡線織就,而是真正的怨魂被煉化成絲,在她起身的瞬間,那些惡鬼的輪廓會突然清晰一瞬,露出獠牙,又迅速隱沒,仿佛在畏懼什麽。
    最致命的是她指尖那抹丹蔻——那不是普通的胭脂色,而是用"九獄鳳"的尾羽煉成的毒,據說隻要沾上一滴,就能讓元嬰修士的元神潰散成灰。
    此刻,那點殷紅正抵在寒玉案幾上,隨著她敲擊的節奏,在玉麵留下一個個灼燒般的紅痕。
    "三天了。"
    玉簡碎片割裂她掌心,血珠尚未落地便被裙擺冥河紋吞噬。
    那刺繡的惡鬼竟蠕動一瞬,喉結滾動著咽下鮮血。
    "我兒腰間的"子母同心佩",最後亮在幽冥山脈鬼哭崖哪個方位?"
    燭火突然集體向東傾斜,仿佛有無形之物掠過。
    最末席的年輕元嬰將領喉結滾動,他鎧甲內襯裏縫著城主府特供的驅邪符——此刻正隱隱發燙。
    "稟城主,少主的命燈未滅。"
    黑袍老嫗捧出星盤,盤中血珠詭異地凝成厲鬼狀,衝向廳堂咆哮,"但幽冥山脈隱約有化神妖獸隱藏,探子不敢深入!"
    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戳穿星盤玻璃,沾血指尖在桌麵劃出鬼哭崖血線——
    “陰神巡遊十年一周期...”老嫗的星盤突然浮現一道裂痕,“上次巡遊時,您用三千處子血才封住幽冥裂隙,這次偏偏趕上少主——”
    她的話被東門聽雪捏碎星盤的動作打斷。
    她冷笑起身,腰間懸掛的城主印墜突然滲出黑霧。
    霧中浮現出東門截雲被陰雷貫胸的殘影,青年口中呼喊的"母親"二字尚未出口,畫麵就被猩紅鬼爪撕碎。
    "傳令。"
    她指甲掐入掌心,血珠滴在青銅燈芯爆起三尺高幽綠火苗。
    東門聽雪五指突然刺入寒玉案幾,整張千年玄冰雕成的桌案竟被她指縫滲出的血染成猩紅。
    "喀嚓"——城主印墜迸裂一道細紋,東門聽雪右眼突然滲出一線血淚——這是三日前強行催動‘九幽瞳’窺視天機反噬的舊傷。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抵住眼眶,生生將潰爛的瞳術淤血剜出...
    "一個月。"
    兩行血淚滑過她勾著金箔的臉頰,墜地時化作九隻振翅的血蝶,"若見不到我兒完整歸來..."
    "就用鬼哭崖十萬陰骨林的根須織成裹屍布,把我兒的名字刻在每一條樹靈的眼皮上——若少一筆,我要幽冥山脈連地脈都嘔出血來!"
    裙擺冥河紋中的惡鬼突然集體噤聲——因為它們看見這位母親瞳孔深處,正緩緩升起一輪被血絲纏繞的化神命輪。
    角落裏的金丹白須老者突然劇烈咳嗽,他袖中竄出七枚青銅鈴鐺,鈴身刻滿與鬼將鎧甲同源的銘文。
    "城主三思!"鈴鐺在案幾上拚出殘缺的"敕"字。
    "九幽裂穀的空間間隙離鬼哭崖不過幾百裏,陰陽交界,鬼物出沒,貿然大軍前行,會打破平衡,會有鬼王甚至鬼尊乘機穿越兩界壁壘薄弱點,到時候巴陰城生靈塗地,白骨森森..."
    話未說完,老者天靈蓋突然迸裂。
    一隻布滿屍斑的嬰兒小手從他口腔鑽出,指尖還勾著修士的金丹。
    東門聽雪的劍指尚未完全抬起,整座議事廳的空氣已凝結成億萬根冰針。
    每根冰針裏都封存著一幀記憶畫麵:牙牙學語的東門截雲、第一次握劍的顫抖手腕、及冠禮上被風吹偏的玉冠...
    當這些冰針同時刺入嬰屍天靈蓋時,爆開的不是血花,而是三百裏外鬼哭崖上突然結霜的十萬棵陰槐。
    嬰屍瞬間凍結成冰雕,但眾人分明看見冰雕的嘴角在笑。
    "幽冥山脈的小鬼都爬到議事廳了。"她碾碎冰雕,霜氣順著地磚縫隙遊走,整座大廳突然浮現出用處女經血繪製的巨大陣圖,"那就請樂金前輩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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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再傳令。寅時三刻,封鎖巴陰城所有通往幽冥山脈的路線。"
    與此同時,巴陰城地下三百丈的廢棄礦道中。
    三道人影跪坐在血繪的六芒星陣中央,他們披著殘破的灰袍,袍角繡著早已褪色的幽冥會徽記——一隻被斬斷的鬼手。
    "陰神巡遊的能量,十年一次……"為首的老者嗓音嘶啞,掌心托著一盞骨燈,燈芯燃燒的竟是半截指骨,"這次祭祀,必須成功。"
    "可城主大軍戒備森嚴……"左側的侏儒低聲道,他的右眼空洞,裏麵爬出一隻漆黑的屍蟲。
    "鬼哭崖的陰氣已足夠。六千年前,先輩們曾在東門複眼皮底下吸收陰神能量,何況現在可沒有像六千年前陸歸塵這種人物幫他們。
    "右側的獨臂女子冷笑,她斷臂處纏繞著一條吐信的陰蛇,"隻要東門截雲死在那裏,他的魂魄就是最好的祭品!"
    三人同時割破手腕,鮮血滴入陣眼。
    他們的血並非下墜,而是被某種存在向上抽汲——腕口皮肉翻卷,露出森白骨茬。
    地麵開始震顫,礦道深處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子時的更鼓聲穿透雨幕。
    東門聽雪推開雕著百鬼夜行的烏木窗,巴陰城八百街巷正在暴雨中扭曲變形。
    她凝視著最遠處幽冥山脈的方向,暴雨中隱約傳來鬼哭崖的厲嘯。
    她甩袖震碎廊下青銅燈,燈油淋在地牢入口竟燃起綠色鬼火——七名囚犯的慘叫在火中凝成一道血色箭矢,直射幽冥山脈方位。
    暴雨突然轉雪。
    一片雪花粘在窗欞的刹那,整座城主府所有青銅燈盞同時熄滅。
    黑暗中,東門聽雪耳畔隱隱約約傳來幼子東門截雲的聲音:"母親...幽冥會...陰神..."
    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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