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病骨生香,卻成了天下人的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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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枚光點消散時,東門聽雪握緊了那枚沾血的丹藥。
    觀眾席陰影裏,幾個黑影正虎視眈眈。
    她緩緩站起,指尖凝聚出與哥哥如出一轍的靈力光芒——
    同生共死咒從來不是單向的。
    後麵她遇上了東門複老城主,有了靠山。
    因體質帶來的好處,修為一日千裏。
    等她晉級金丹期時,她才明白。
    自己從小就與眾不同。
    她生得極美,卻病骨支離,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
    她的呼吸總是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像是某種珍稀靈藥的氣息。
    "哥,我是不是又發燒了?"
    那時她蜷縮在床角,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發絲黏在臉頰上,像一幅破碎的畫。
    哥哥用濕毛巾擦拭她的額頭,手指微微發抖——她的體溫燙得驚人,可偏偏肌膚上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這是她體質的特殊之處:
    病骨生香,越是病重,身上散發的香氣就越濃鬱,甚至能讓靠近她的人修為突破瓶頸。
    "沒事,喝了藥就好。"
    他低聲哄著,把熬好的藥汁遞到她唇邊,藥碗裏的蛟龍逆鱗泛著幽藍的光。
    可他知道,這藥隻能緩解,無法根治。
    因為東門聽雪的體質,本身就是一味"活藥"。
    程家的大少爺程錦不是第一個盯上自己的人。
    三年前,就有一位金丹期的散修偶然嗅到她的氣息,差點破開東門家的門。
    那夜,東門冷軒渾身是血地回來,右臂幾乎被斬斷,卻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路上摔了一跤。"
    後來,他成了地下擂台的"鬼見愁",用血肉換來各種遮掩氣息的符咒、護身的法器。
    可東門聽雪的香氣,還是隨著她病情的加重,越來越難以掩蓋。
    "哥,為什麽總有人盯著我看?"
    東門聽雪不安地攥著衣角,走在街上時,總有人回頭,眼神貪婪。
    "因為你好看。"東門冷軒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右手假肢的鎖鏈卻繃得死緊。
    他知道,那些人的目光不是愛慕,而是覬覦。
    ——病骨生香,可助破境。若是被某些邪修發現,她會被豢養成"藥人",甚至被活活煉成丹藥。
    時光荏苒。
    365歲那年,正值兄長祭日。
    元嬰結成,東門聽雪瘋了。
    她倏然跪地,十指如鉤沒入鬢發,周身靈力竟似黃河決堤,衝得紫府元嬰嗡嗡哀鳴——原來破境天雷劈開的不是瓶頸,是百年來自欺欺人的封印。
    那些被金丹修士神識強行壓製的畫麵如血般噴湧而出——
    哥哥被鐵鏈貫穿鎖骨的畫麵,他假肢脫落時露出的森森白骨,還有朝陽下逐漸透明的身軀。
    "冷軒......"她呢喃著哥哥的名字,突然暴起掀翻了整麵博古架。
    玉簡瓷瓶碎了一地,卻在落地前被她用靈力托住——這些都是哥哥的遺物,哪怕是最普通的茶盞,隻要被他指尖觸碰過,都成了她不敢損壞的聖物。
    百年來,她幾乎買空了整個修真界的黑市。
    隻要是與"鬼見愁"相關的物件,不論真假,她都一擲千金。
    昨日剛拍下的玄鐵匕首,據說曾劃破過哥哥的衣袖;
    前日重金購得的舊袍,據說沾染過他的血。
    最瘋狂時,她甚至花十萬靈石買下一塊普通青磚——隻因賣主賭咒發誓,東門冷軒曾在這塊磚上吐過血。
    "仙子,有新線索。"
    黃昏時分,一個佝僂老者跪在洞府外,雙手奉上褪色的繡帕,"老朽查到,令兄生前與暖香閣的雲裳姑娘......交情匪淺。"
    帕角繡著並蒂蓮,針腳細密得讓人心尖發顫。
    東門聽雪瞳孔驟縮,這分明是女子懷春時才會有的繡工。
    暖香閣早已破敗。
    當年紙醉金迷的朱漆樓閣,如今隻剩幾根焦黑的梁柱斜插在雪地裏。
    東門聽雪踩著積雪走進後院,靈力掃過每寸土地,終於在假山後找到被法術遮掩的地窖入口。
    血腥味撲麵而來。
    地窖角落裏,素衣女子倚牆而坐,胸前五個血洞正在汩汩冒血。
    她懷中抱著個裹在錦緞裏的嬰孩,孩子正抓著母親染血的衣帶咯咯直笑,黑葡萄似的眼珠映著東門聽雪蒼白的臉。
    "你來了......"女子氣若遊絲,唇角卻浮起解脫般的微笑,"他總說,妹妹是世上最聰明的人......果然找到這裏......"
    東門聽雪指尖發抖。
    女子眉目如畫,即便垂死也掩不住那股子天生的風流韻致。
    最可怕的是,嬰孩笑起來時眼角微垂的模樣,竟與哥哥有七分相似。
    "這是......"
    "截雲,東門截雲。"
    女子艱難地抬手撫摸嬰孩臉頰,"我取的......意思是截斷雲雨見天光......"
    她突然劇烈咳嗽,大口鮮血濺在孩子衣襟上,那孩子卻仍笑著去抓母親唇邊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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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門聽雪跪倒在地,元嬰修士的威壓震得地窖簌簌落灰:
    "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他?"
    "告訴他......讓他帶著牽掛去送死嗎?"
    雲裳的瞳孔開始渙散,聲音卻異常清晰,"那日他說要接最後一單生死擂,我知攔不住......就說我嫌他窮酸......說這些年都是戲弄他......"
    冰晶在地麵蔓延。東門聽雪的眼淚還未落下就凍成了冰珠,她看著雲裳用最後力氣將孩子推向自己:
    "冷軒不知道有孩子......這樣好......他走時......心裏隻記掛著你......"
    嬰孩突然抓住東門聽雪垂落的一縷白發,笑聲清脆如鈴。
    雲裳的手頹然垂落,一滴淚正落在孩子掌心,凝成晶瑩的冰珠。
    新墳立在梅樹下,東門聽雪用靈力將兩具棺槨合葬。
    雲裳的右手與哥哥的假肢鐵鏈交纏,仿佛生前未能相牽的遺憾,終於在黃土下得以圓滿。
    懷中的嬰孩突然咿呀學語,小手拍打著她冰冷的麵頰。
    東門聽雪低頭看這孩子——他生得真好,眉毛像雲裳般秀氣,鼻梁卻繼承了哥哥的挺拔。
    最像的是那雙眼睛,笑起來時微微下垂,仿佛盛著整個春天的溫柔。
    "截雲。"
    她輕喚這個名字,突然明白雲裳的深意。
    當年哥哥為她在黑暗中截取一線生機,如今這孩子,或許就是天道還給東門家的那束光。
    雪越下越大。
    東門聽雪解開大氅裹住孩子,轉身走向茫茫雪幕。
    嬰孩在她懷裏抓著那滴母親淚凝成的冰珠,笑聲凍在風雪裏,像一串碎了的鈴鐺。
    墳前墓碑上,她以指代筆刻下最後一行字:
    "此處長眠著世上最笨的癡情人。"
    ————
    就在東門聽雪走馬燈結束的同時,孤辰散人的走馬燈,開始緩緩在戰場上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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