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草聽到她這話，立馬縮了回去。
    不許抓著它們上來哦。
    下去吧你！
    周圍除了他們三人，沒別人了。
    此時羅屹川正在水裏撲騰著，要是他們不救的話，七天後就能吃席了。
    江璟年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抬步朝他走了過去。
    見狀，歲歲愣了下，小臉皺了皺，有些糾結。
    好吧，這是哥哥的親生爸爸，他想救人也很正常。
    剛一想完，她就看到江璟年從旁邊撿起一根長長的樹枝。
    然後對著羅屹川狠狠一戳，讓原本快要爬上岸的他再次跌入水中。
    等把他戳到水中間，江璟年這才把樹枝扔得遠遠的，重新走了回來。
    他捂著耳朵，脆生生道：“我聾啦。”
    聽不見哇。
    賀淮川盯著他看了幾秒，不由心生敬佩。
    是個狠人啊。
    對親爹都下得了這麽狠的手，厲害了。
    江璟年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他隻是做了羅屹川當年對姑姑做的事而已呀。
    幾人沒有絲毫的愧疚，目不斜視地離開了。
    羅屹川意識模糊間，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如果是羅素在的話，她會不會救他？
    答案是肯定的，她會毫不猶豫，豁出命也會救他。
    隻可惜，那個會犧牲一切救他的妹妹，被他親手推遠了。
    他眼睜睜看著歲歲走遠，頭都沒回一次。
    他忍不住張了張嘴，卻咕嚕咕嚕又喝了幾口水，身體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賀淮川在附近訂了個酒店。
    洗完澡後，歲歲左腳搭在右膝蓋上，晃著小腳腳給賀老夫人打視頻，甜甜和她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說得正開心，忽然有人使勁敲他們的門。
    敲得很急。
    賀淮川皺了下眉，讓歲歲乖乖坐著，自己走過去把門打開。
    看著站在外麵的身影時，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抬手就要關門，羅母卻怒氣衝衝地看著他。
    指著他罵道：“殺人犯！”
    她帶著警察，一臉得意。
    總算是抓到他的把柄了！
    她身後，傅靈躲在那裏悄悄看著賀淮川，有些害怕，也有些幸災樂禍。
    她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被關進精神病院，傅家人不喜歡她，羅家人更討厭她，唯有羅屹川對她還行。
    正是暑假，她就跟著他一起出來玩了。
    沒想到遇到了賀歲歲，還親眼看到了她見死不救。
    就該讓警察把他們都抓起來！
    賀淮川看著她們，嘴角勾了勾，“羅屹川死了？”
    羅母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兒子命大著呢！”
    聞言，賀淮川麵露遺憾，這表情氣得羅母臉色扭曲了幾分。
    他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有什麽意思，可惜了唄，怎麽沒淹死他。
    羅母不肯放過這個機會，說：“警察同誌，快把他們抓起來！”
    “我孫女可是親眼看到的，他們見死不救，還想淹死我兒子！”
    聽到這話，賀淮川眯了眯眼，“親眼看到的？”
    他的目光落在傅靈身上，“那你當時人在哪裏？怎麽不找人救你舅舅？”
    羅母也愣了下。
    對啊，怎麽沒聽到她喊人？
    她表情狐疑地看著傅靈。
    傅靈眼神閃爍，有些心虛地捏著衣角，說：“我，我不在，我當時去找人了。”
    賀淮川繼續道：“哦，你不在啊，那你怎麽知道我們見死不救？你長千裏眼了？”
    傅靈被問住了。
    實際上，她本來是打算去叫人的，但看到賀歲歲之後，就沒動了。
    在看到他們沒救人直接走了的時候，一開始她還挺生氣的，但後來和賀淮川一樣，有些遺憾，怎麽沒淹死羅屹川呢。
    那樣的話，就可以做坐實他們的罪名了。
    但這話她不敢說出來。
    她不說，賀淮川說了。
    “你明明也在，卻沒叫人，也沒出來，是巴不得淹死羅屹川吧。”
    “我沒有！”傅靈下意識否認，但她到底才四歲，還不會遮掩表情，一下子就被人看出來了。
    羅母臉色扭曲了下，一巴掌就甩在了她臉上。
    “你個小賤人！怎麽這麽惡毒！”
    她是恨賀家沒錯，可不會為此犧牲她兒子啊。
    “虧得屹川對你那麽好，你個小沒良心的，跟你那個媽一樣惡毒！”
    傅靈被她打倒在地，又疼又怕，哇的一下就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讓人心煩，一點兒都不像歲歲，哭也隻會讓人心疼。
    賀淮川麵露不耐，“啪”的一下把門關上，扭頭看著歲歲，呼，眼睛幹淨了。
    “爸爸，怎麽了？”歲歲抱著手機從臥室裏出來了。
    賀淮川搖頭，“沒事，神經病而已。”
    他抱著歲歲，把她放到床上，“你繼續視頻吧。”
    他都這麽說了，歲歲也沒多想，繼續甜滋滋地和賀老夫人說著話。
    賀淮川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把剛才的監控視頻給羅屹川發了過去。
    這麽熱鬧的戲，不能隻有他一個人看啊。
    他這麽大方的人，當然是要分享給大家一起看了。
    羅屹川是被路過的人救起來的，這會兒他剛在醫院搶救完，拿起手機就看到了賀淮川發的視頻，頓時差點兒又氣暈過去。
    他沒想到當時傅靈也會在。
    他還是為了撿她不小心掉到河裏的帽子才被水衝走的。
    被救上岸的時候，他以為她去找人了，沒想到，她當時就在。
    還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沉下去！
    即便知道她還小，就算在也做不了什麽事，但這一刻，羅屹川還是止不住地心寒。
    如羅母所說，這孩子和羅書一樣，心太狠了。
    他記得羅遠洲小時候有一次落水，羅素就奮不顧身地跳進去要救他。
    當時羅素和傅靈也差不多大。
    以前他總覺得羅素太笨了。
    可是如今才知道，真正蠢笨的人，是他！
    錯把魚目當珍珠，將真正的珍寶棄之門外，他簡直愚蠢至極！
    世上怎麽會有他這麽蠢的人！
    羅素，素素……
    他狠狠閉了閉眼，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歲歲是掛斷電話之後才聽房間裏的綠植說了剛才的事的。
    她的第一反應也是可惜了。
    本來還想去吃席呢。
    哎，錯過了！
    錯過了雞鴨魚肉還有二胡演奏，嗚嗚嗚，她不開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