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輪回裂隙,歸墟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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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石台的震顫從腳底竄入脊椎,玄塵的膝蓋幾乎要磕在青石板上。
他咬著後槽牙,星圖在識海深處灼燒,每一縷輪回陣本源被吞噬的瞬間,都像有把鈍刀在刮他的魂魄。
那道來自歸墟的低語卻越來越清晰,帶著鐵鏽味的腥氣鑽進鼻腔——是血海裏的怨靈被震碎了靈體,還是那沉睡之物的吐息?
"汝……喚吾於沉眠?"
玄塵猛地抬頭,額角的碎發被冷汗黏成一綹。
他能感覺到那道聲音不是用耳朵聽的,而是直接撞進了識海最深處。
輪回陣中心的混沌眼又睜開了一分,黑霧裏翻湧著無數張扭曲的臉,像極了他曾在歸墟邊緣見過的道種,隻是更龐大、更貪婪。
"我來取輪回之力,不是釋放什麽古老怪物。"他扯著嗓子吼,尾音卻被石台的震顫揉碎。
左手無意識地攥緊,林初雪的手腕還在他掌心裏,溫涼的觸感像根錨,拽著他不至於被識海裏的亂流卷走。
"玄塵!
看陣圖頻率!"林初雪的聲音帶著破音。
她的瞳孔裏,因果線早成了亂麻,可作為刑警養成的職業本能讓她仍在捕捉能量波動——指尖的全息終端自動彈出數據流,淡藍色的光映得她眼尾發紅,"偏離了!
現在的波動和《幽冥誌》裏記載的歸墟共鳴模式吻合!"
玄塵順著她的目光瞥向陣心。
暗青色光紋正以一種反自然的螺旋扭曲,每轉一圈,就有更濃重的混沌氣從裂縫裏湧進來。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天機閣古籍裏翻到的殘頁:"輪回非鎖,乃門也"——原來這破陣根本不是鎮壓輪回,是把歸墟的門閂!
"有人要拿輪回陣當鑰匙!"林初雪的指甲掐進他手背,"完全打開的話,歸墟寂滅陣的能量會順著通道湧出來,整個幽冥界都會被混沌海吞沒!"
話音未落,青鸞的鳳鳴突然拔高。
玄塵轉頭時,正看見那隻赤金小鳥的火焰裏竄出幾縷灰芒——是本源之力在枯竭。
她卻不管不顧地撲向幽冥使者,尾羽掃過對方胸口,"你這看門狗,裝什麽正人君子?"
幽冥使者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原本冷峻的麵容像被揉皺的紙,瞳孔收縮成兩道細縫,右手下意識護在胸前的青銅令牌上。
青鸞的涅盤火種擦過他手腕,皮膚下竟滲出黑紫色的霧氣,像被戳破的毒囊。
"混沌殘念?"玄塵眯起眼。
他吞噬過太多陣法本源,對這種腐臭的能量再熟悉不過——那是歸墟裂縫裏漏出來的髒東西,附在殘魂上成了精。
怪不得這使者總說"輪回不可動",敢情是怕門開太大,把自己這點殘念也衝散了。
"小丫頭片子......"幽冥使者的聲音裂成了幾截,黑霧從他七竅湧出,原本筆挺的玄色官服開始虛化,"你以為......你以為那眼睛是隨便能看的?
歸墟裏的主兒,連天道都......"
"閉嘴!"青鸞的火焰突然暴漲,赤金中躍動著南明離火特有的幽藍。
她本就是被玄塵吞噬南明離火後誕生的器靈,這一擊直取使者本源,黑霧被燒得滋滋作響,"玄塵,他在拖延時間!
那眼睛在吸收你的星圖波動!"
玄塵的後背瞬間沁出冷汗。
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麽每次星圖吞噬輪回陣本源,歸墟的能量就湧得更凶——那眼睛根本不是在對抗他,是在借他的手開門!
他之前所有的吞噬,都成了給歸墟的叩門磚!
"初雪,因果線還穩嗎?"他低頭看向身側的女人。
林初雪的額頭抵著他肩膀,發頂傳來輕微的顫抖,但攥著他手腕的手仍像鐵鉗。
她眼底的銀線雖然被黑霧侵蝕,但交纏處還閃著細碎的光——那是兩人在賽博都市第一次相遇時,她用因果律視覺看到的"意外之線"。
"穩。"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悶在他衣領裏,"你要做什麽?"
玄塵的星圖在識海炸出一片金光。
他突然笑了,帶著點瘋勁——這才是他最愛的局麵,秩序像玻璃一樣裂開,露出底下翻湧的混沌。
他能感覺到星圖在渴求,渴求吞噬那隻眼睛裏的力量,渴求把歸墟的門閂徹底拔出來。
可理智又在尖叫,再這麽下去,他會變成開門人,變成第二個天機閣主。
"青鸞,燒了這殘念。"他突然開口,"別讓他幹擾陣圖。"
青鸞的火焰騰地漲高,南明離火特有的焚盡萬物之勢壓得幽冥使者的黑霧節節敗退。
林初雪的因果線突然亮了一瞬——她看見玄塵的星圖在陣心光紋裏投下倒影,金紅與暗青的交織處,竟浮現出另一套陣圖的雛形。
"因果逆流......"她無意識地念出聲。
玄塵的手指輕輕扣了扣她手背。
他的星圖仍在與輪回陣博弈,但識海裏已經開始推演新的陣法。
當那隻混沌眼再次睜開時,他分明看見黑霧深處閃過一絲慌亂——這怪物沒想到,被它當作鑰匙的人類,正打算用它的力量反鎖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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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抓緊了。"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我們要改改這輪回的規矩。"
幽冥界的震顫突然加劇,輪回陣的嗡鳴裏混進了某種更古老的嘶吼。
玄塵的星圖卻在此時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紅光線如蛛網般爬滿整個陣台——那是他以星辰陣圖為核心,正在編織新的陣基。
混沌眼裏的黑霧開始翻湧,像是察覺到了危險。
但玄塵已經低頭,盯著掌心裏與林初雪交纏的因果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要讓這扇門,開在他想讓它開的地方。
玄塵的指尖在虛空劃出最後一道金紋時,識海深處的星圖突然發出蜂鳴。
他能清晰感知到因果逆流陣的脈絡正順著輪回陣的裂痕生長——那些暗青色的光紋像被火舌舔過的蛛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
可就在陣法即將成型的刹那,腳下的幽冥石台傳來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小心!"林初雪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他手腕。
她的因果律視覺裏,原本交纏的銀線突然炸開無數黑點,像有人往平靜的湖麵投了塊巨石。
玄塵抬頭的瞬間,整座石台正以陣心為中心向下凹陷,青石板縫隙裏滲出幽藍鬼火,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
哀嚎聲先湧了上來。
那不是普通的鬼哭,是千萬道被碾碎的靈識在同時尖叫,帶著刻骨的怨毒與不甘,刺得人耳膜生疼。
玄塵的星圖自動護主,在周身布下一層金膜,卻仍擋不住那聲音裏的腐蝕性——他的舌尖泛起鐵鏽味,那是神魂被震出的血。
"來不及了。"幽冥使者的聲音像破風箱。
他原本虛化的身形此刻徹底透明,黑霧從七竅中瘋狂湧出,卻不再是之前的腐臭,反而帶著某種朝聖般的虔誠,"它已經聽到了你的呼喚。"
玄塵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深淵裏翻湧起墨色漩渦,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從中升起——那東西沒有具體形態,卻讓他的星圖本能地灼燒起來,像遇到天敵的幼獸。
更可怕的是,虛影中心有團暗紅的光,正順著他的視線直刺識海。
"神魂鎖定!"林初雪的全息終端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數據流瘋狂閃爍,"它在侵蝕你的精神海!"她想掙開玄塵的手去摸腰間的靈能槍,卻被他攥得更緊——玄塵的掌心全是冷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劇痛從識海深處炸開。
玄塵眼前閃過碎片般的畫麵:天機閣被燒穿的穹頂、青鸞第一次化形時歪著腦袋看他的模樣、林初雪在賽博街頭舉著警徽追他三條街的狼狽......這些記憶正被某種黏膩的力量撕扯,像浸在毒液裏的薄紗,一觸即碎。
"青鸞!"他咬著牙喚了一聲。
赤金火焰幾乎是瞬間裹住兩人,南明離火特有的灼燒感讓那侵蝕的力量暫緩了片刻。
青鸞的鳥喙幾乎要啄到他眉心,翎羽上的火焰卻在接觸的瞬間變成幽藍——那是本源之力燃燒的征兆,"別硬抗!
這東西不是普通歸墟殘念,是......是意誌投影!"
幽冥使者的笑聲突然拔高,帶著幾分癲狂:"知道為什麽天道要封鎖歸墟嗎?
那些道種不過是它掉的牙渣!
現在你把它吵醒了......"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徹底消散在黑霧裏,隻餘下最後一句低語:"它要吃了你。"
玄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覺到那暗紅的光已經刺破星圖的防禦,正順著經脈往心髒鑽。
意識即將潰散的刹那,他突然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震顫——不是來自歸墟的侵蝕,而是更深邃的地方,像是某種古老的共鳴。
"陣道......波動?"他幾乎要笑出來。
在這生死關頭,識海裏的星圖突然自主運轉起來,原本金紅的光紋泛起銀芒,像是被誰撥動了弦的古琴。
那波動越來越清晰,帶著熟悉的韻律——是周天星辰陣圖的同源之息!
"原來......你也在這裏?"玄塵喃喃自語。
他想起古籍裏記載的"陣道同源,星圖不孤",想起自己每次吞噬陣法時,識海最深處那道從未被觸及的暗芒。
此刻那暗芒正在蘇醒,像沉睡的巨獸抖落身上的塵埃,將歸墟的侵蝕力量一點點推開。
"玄塵!
看上麵!"林初雪的尖叫讓他回神。
抬頭的瞬間,那道虛影已膨脹成遮天巨掌,掌心的暗紅漩渦裏翻湧著無數張人臉——是被歸墟吞噬的文明殘魂,正用空洞的眼窩盯著他。
巨掌壓下的風聲震得深淵裏的亡魂哀嚎更烈。
玄塵卻突然鬆開林初雪的手,任由她被青鸞的火焰卷到安全的位置。
他望著逼近的巨掌,星圖在識海炸成一片銀河,那道同源的波動與星圖共鳴,在他周身形成金色光繭。
"來啊。"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笑意裏帶著幾分癲狂,"讓我看看,是你的手掌硬,還是我的陣圖......"
話音未落,金色光繭突然迸發刺目強光。
歸墟巨掌的邊緣開始崩解,像被烈日融化的冰。
而玄塵的瞳孔裏,倒映著光繭深處浮現的另一幅陣圖——與他的星辰陣圖如出一轍,卻更古老、更磅礴,正隨著星圖的震動,緩緩從歸墟深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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