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潛入輪回穀,因果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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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塵踏入輪回穀的瞬間,鼻尖的霧氣突然泛起鐵鏽味。
他頓住腳,舌尖還殘留著烤羊肉的焦香,可腳底下的青石板正在融化——不,是在重組。
原本平整的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細紋,每道縫隙裏滲出幽藍微光,像有人把星河揉碎了鋪在泥土裏。
林初雪緊跟上來,警棍在掌心壓出紅印,鏡刃突然發燙,燙得她指尖一跳,鏡麵映出的不再是穀內景象,而是無數重疊的人臉:有穿西裝打領帶的上班族,有披發仗劍的古修士,甚至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歪頭衝她笑。
“因果線亂了。”她低聲說,因果律視覺裏,那些人臉的線條正從四麵八方纏過來,“這些不是霧氣,是……記憶?”
玄塵沒接話。
他望著自己的影子——在幽藍光芒裏,影子正分裂成三截,一截是穿校服的少年蹲在巷口吃烤串,一截是披星戴月的陣靈盤坐於星圖中央,還有一截……他眯起眼,那截影子的輪廓竟和方才消失的陸飛有幾分相似。
“小心!”林初雪突然拽他胳膊。
前方三步遠的空氣像被石子砸中的水麵,蕩開一圈漣漪。
一個身影從漣漪裏跌出來,玄色道袍下擺沾著泥,發簪歪在耳後,正是天機閣的柳青。
她踉蹌兩步扶住旁邊的“樹”——那哪裏是樹,分明是根由無數半透明手臂組成的柱子,每隻手上都攥著褪色的玉佩、斷劍、發帶之類的舊物。
柳青抬頭,看見玄塵的瞬間瞳孔驟縮。
她迅速後退兩步,指尖掐了個天機閣的隱息訣,可那由手臂組成的柱子突然蠕動起來,其中一隻手“啪”地扣住她手腕。
她倒抽冷氣,那手背上的老人斑竟是用朱砂點的,和她師父書房裏的星圖標記一模一樣。
“你怎麽進來的?”林初雪上前半步,擋住玄塵和柳青之間的視線。
她注意到柳青道袍下露出半截銀鏈,鏈墜是枚刻著“天機”二字的青銅鏡——那是天機閣弟子追蹤靈氣波動的法器,此刻正泛著渾濁的紅光。
“追陸飛。”柳青喘著氣,另一隻手去掰那隻手臂。
可那手臂像活物般越收越緊,她額角滲出冷汗,“他拿了閣裏的追魂引,我……我怕他出事。”她突然頓住,目光掃過玄塵腰間的南明離火殘印,“是你動的手腳?你把他送進時間回廊,就是為了引我們進輪回穀?”
玄塵摸出兜裏最後半塊烤串,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烤羊肉的油脂滲進青石板的縫隙,那些幽藍光芒突然暗了暗,又重新亮起來時,他影子裏那截陸飛的輪廓更清晰了。
“你該問,是誰在時間回廊裏動了手腳。”他嚼著烤串含糊道,“陸飛不過是顆被人推出來的棋子——你覺得,天機閣的追魂引,能追上被時間亂流卷走的人?”
柳青的手指猛地一顫。
她突然想起今早師父在傳訊玉符裏說的話:“莫要信你所見,因果局裏最不缺的就是鏡像。”可此刻她腕間的青銅鏡突然發燙,鏡麵浮起一行水痕:“陣在人心”。
她抬頭時,正看見林初雪舉起鏡刃——那柄鏡刃上的裂紋裏,有金線順著玄塵的因果線爬向穀心。
“這不是迷宮。”林初雪凝視著鏡刃裏糾纏的因果線,“是因果試煉場。每個靈魂的前世今生都被做成了關卡,隻有真正理解輪回意義的人……”她突然住口,因為玄塵笑了。
他笑的時候,腰間的離火殘印突然活過來,赤金色火舌“噌”地竄起三寸高,燒得那些由手臂組成的柱子“滋滋”作響。
被火舌舔到的手臂瞬間化作飛灰,露出柱子裏嵌著的半塊玉牌,刻著“輪回往生陣”五個篆字。
“理解輪回?”他踢了踢腳邊的青石板——那石板裂開,露出下麵埋著的半枚銅錢,和他影子裏少年時期的自己兜裏叮當作響的銅錢一模一樣,“我是來吞噬的。”
話音未落,整座山穀開始震動。
那些由記憶碎片組成的柱子接二連三地崩裂,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玉牌,每塊玉牌上都刻著不同的陣法紋路。
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林初雪的因果律視覺裏,所有因果線突然匯聚成一張巨網,網心處有團漆黑的漩渦,正對著玄塵的方向張開。
柳青腕間的青銅鏡“哢”地裂開道縫,鏡麵上的水痕變成血字:“歸墟眼現”。
她猛地抬頭,正看見玄塵望向穀心的眼神——那不是玩世不恭的懶散,而是獵人鎖定獵物時的專注。
“走。”玄塵突然抓住林初雪的手腕,另一隻手扯住柳青道袍下擺,“再磨蹭,那些玉牌該醒了。”
“你要帶我們去哪?”柳青掙紮著,卻發現被他扯住的道袍下擺正在發燙,像被離火烤過的烙鐵。
“去看場好戲。”玄塵扯著兩人往穀心跑,腳底下的青石板不斷塌陷,露出下麵更深層的記憶碎片——有他作為陣靈時布下的星圖,有林初雪小時候在警局門口等爸爸下班的畫麵,還有柳青第一次在天機閣演武場揮劍的模樣,“他們以為用輪回陣困我,卻不知道……”他回頭,離火殘印在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困在因果裏的,從來都是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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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轟鳴越來越近,林初雪聽見鏡刃在掌心震動,那行血字“小心歸墟的眼”還沒消失,又有新的字跡浮上來:“三魂同途,劫數始生”。
她望著被玄塵拽著的手——他的掌心有薄繭,是長期畫陣留下的,溫度比常人高些,像塊捂熱的玉。
而柳青的手指正悄悄掐著天機閣的破陣訣,道袍下的青銅鏡還在滲血。
三人的影子在幽藍光芒裏重疊,像三截被命運線纏在一起的蠟燭,正朝著穀心那團漆黑的漩渦,一步步走進去。
穀心的黑暗漩渦在三人瞳孔裏越擴越大,玄塵能清晰聽見腳下青石板崩裂的脆響,那聲音像極了他作為陣靈時,星圖碎片墜向歸墟的轟鳴。
林初雪的手在他掌心沁出薄汗,鏡刃的震顫順著皮膚傳來,頻率快得幾乎要割破手掌;柳青道袍下擺的灼痕正沿著他指尖往上爬,混著南明離火的熱度,倒像根無形的鎖鏈將三人捆作一團。
“看腳下!”林初雪突然尖叫。
玄塵低頭的瞬間,眼前的地麵突然翻湧成漆黑的鏡麵。
他在倒影裏看見自己——不,是另一個自己。
那身影背後浮著十二道漆黑的環,每道環上都纏著斷裂的因果線,赤金色的離火在眼底燃燒成熔漿,正將整座輪回穀的玉牌碾作齏粉。
“這是……歸墟魔神的投影?”他喉結滾動,後頸泛起涼意。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開:“檢測到高階因果幹擾,當前吞噬進度9→11。”他這才驚覺,方才被幻象勾動的情緒,竟在悄然喂養係統。
“初雪!”玄塵偏頭,正撞進林初雪的瞳孔裏。
她的因果律視覺此刻徹底失控,鏡刃表麵爬滿蛛網般的裂紋,每道裂紋裏都映著她被抹除的畫麵——先是警服上的警徽消失,接著是左手小拇指,最後連存在過的記憶都被扯成碎片,隻剩爸爸在警局門口等她的畫麵在鏡中閃爍,“爸…我還沒告訴他,我抓住那隻吃小孩的妖了…”她聲音發顫,指甲幾乎要掐進玄塵手背。
“別信這些!”玄塵反手攥緊她手腕,離火殘印突然迸發灼熱,在兩人交握處燒出一圈赤金光暈。
可這光暈剛觸及柳青,那姑娘突然發出短促的哽咽。
玄塵轉頭,正看見柳青望著自己的眼神裏翻湧著痛苦與恐懼——她道袍下的青銅鏡已完全碎裂,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暈開的卻是她親手將師父的星圖撕成兩半的畫麵,“不…我沒有…師父說過,天機閣的命盤不能為私…可他說隻要我…”她突然咬住嘴唇,鮮血混著哭腔溢出,“那是假的!是陣圖在騙我!”
“夠了。”玄塵的聲音突然沉下來。
他鬆開林初雪的手,指尖在虛空劃出一道銀線——那是周天星辰陣圖的陣基。
星圖從他背後浮起,三十六顆主星、七十二顆副星依次亮起,將三人籠罩在星輝裏。
幻象瞬間如冰雪消融,可玄塵的神識卻在陣圖邊緣觸到一絲熟悉的氣——那是陳浩身上特有的,混著檀香與算籌木屑的味道。
“玄塵,你終於來了。”
聲音從穀心的黑暗裏炸響,像塊重石砸進三人緊繃的神經。
林初雪迅速將鏡刃橫在身前,鏡中映出二十餘道身影正從四麵八方逼近,為首者穿月白道袍,腰間懸著半塊與柳青青銅鏡同款的殘鏡——正是天機閣當代大弟子陳浩。
他手裏捏著半卷泛黃的《輪回秘錄》,封皮上的血漬還未幹透,“你以為用陸飛當餌引我們入穀,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吞噬輪回陣?”他指尖劃過秘錄,“可惜你算漏了,這穀裏每塊玉牌都連著天機閣的命盤。”
玄塵掃過那些逼近的身影:有持劍的外門弟子,有捏著羅盤的陣師,甚至還有兩個扛著玄鐵鎖的執法者——顯然陳浩早有準備。
他摸了摸兜裏最後半塊烤串,突然笑了:“我確實沒算到你會親自來。”他的拇指輕輕劃過離火殘印,“不過沒關係——”
話音未落,他突然拋出一枚漆黑的符紙。
符紙在半空炸開,引動周天星辰陣圖的能量瘋狂震蕩。
林初雪隻覺耳膜劇痛,眼前的空間像被揉皺的絹帛,陳浩的身影扭曲成無數重影,連穀心的黑暗漩渦都開始倒卷。
“抓住我!”玄塵拽住兩人手腕,朝著空間裂隙最密集的方向衝去。
“想逃?”陳浩的怒吼穿透空間亂流,“輪回陣的因果鏈早纏上你們了!”他揮出《輪回秘錄》,秘錄上的血漬突然化作紅繩,纏向玄塵的腳踝。
玄塵反手一抓,離火瞬間燒斷紅繩,可那紅繩斷開的刹那,他分明看見秘錄裏飄出一張熟悉的臉——是陸飛,正咧著嘴衝他笑。
裂隙在三人頭頂張開時,林初雪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她望著玄塵被星圖映亮的側臉,突然想起方才幻象裏自己消失前,他正朝著她消失的方向伸出手。
“抓緊!”玄塵低喝,拉著兩人躍入裂隙。
空間閉合的最後一刻,陳浩的怒吼穿透黑暗:“你以為逃得掉?輪回陣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玄塵的笑聲混著離火的劈啪聲傳來:“那就讓我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輪回主宰。”
黑暗瞬間吞沒三人。
林初雪感覺有冰涼的液體滴在臉上——不是血,是某種粘稠的、帶著往生香的霧氣。
她模模糊糊看見玄塵的星圖在前方亮起,像盞破開水底黑暗的燈。
而在更深處,有塊刻著“輪回往生陣”的玉牌正從霧中浮起,表麵的紋路泛著幽藍的光,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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