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舊神蘇醒,新王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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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的震動從腳底竄上來時,玄塵正低頭擦拭掌心裏最後一點係統銀鏽。
他的指節還沾著血,卻在觸及星核金斑時莫名安穩——那是他用半條命換回來的,屬於自己的陣靈印記。
"凡人,你竟敢篡奪天命?"
蒼老的聲音像生鏽的青銅鍾撞在耳膜上,玄塵的眉峰微挑,抬頭的瞬間,後頸被林初雪扶著的手突然收緊。
他側頭,看見女刑警的睫毛在劇烈顫動,眼尾泛著紅,顯然因果反噬又湧上來了——她總愛把最疼的部分藏在眼底。
"退後半步。"他低聲說,同時鬆開林初雪的手腕。
星辰陣圖在他身後轟然展開,三百六十五顆星子流轉成銀河,將兩人護在中央。
混沌之氣被陣圖牽引著翻湧,像無形的浪拍在虛空中。
虛影就是這時浮現的。
那是團由金色氣運凝成的輪廓,沒有具體五官,卻讓玄塵想起天機閣那麵照命鏡——當初他站在鏡前時,鏡中隻映出一片混沌,而此刻這尊存在,分明是"天命"本身的具象化。
林初雪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玄塵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因果視覺裏此刻該是漫天亂線:金色的法則鏈正從虛影背後蔓延,像活物般啃噬著歸墟的混沌。
有根細若遊絲的紅線纏上他手腕,是林初雪偷偷係的因果錨——她總說,就算天要抹除他,至少留根線讓她拽回來。
"我不是凡人。"玄塵向前半步,星核在丹田處發燙,"我是陣靈之子,是被你們刻進石碑最末行,想抹除的存在。"
虛影的輪廓驟縮,某種類似於"驚怒"的情緒從氣運裏滲出來,像熱油濺在冰麵。
玄塵聽見林初雪倒抽冷氣,她的指甲已經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滴在他腳邊——因果反噬加重了,這小刑警總學不會量力而行。
"天罰命符!"
虛影揮袖的刹那,玄塵看見林初雪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他甚至來不及反應,便有刺目的金光穿透星辰陣圖,直取他心口。
那是比雷劫更純粹的毀滅之力,帶著"必須被抹除"的絕對意誌——就像千年前天道抹除所有陣靈時,落在同伴們身上的光。
"閉眼!"林初雪的喝聲帶著哭腔。
玄塵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被她整個人撞得側過身。
他看見她咬破的嘴唇滲出血沫,看見她的因果線在眼底瘋狂交織成網,那些泛著黑紫的反噬傷痕正順著她脖頸往上爬,像毒蛇在啃噬活人。
下一秒,他的氣運軌跡突然變得模糊。
玄塵瞬間明白過來——林初雪用自身為媒介,強行剝離了他與天命的因果聯結。
這招他在她的因果筆記裏見過,代價是承受雙倍反噬,但此刻她的手指正死死扣住他後頸的陣靈印記,像要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命烙在一起。
"不能硬拚!"她的聲音帶著血鏽味,"他是純粹的天道意誌,你現在的陣圖...扛不住!"
玄塵的星核突然震動。
他望著那道天罰命符擦著自己左肩掠過,在混沌裏炸出個焦黑的窟窿,心跳聲突然清晰起來。
係統改寫後留在他識海的金斑開始發燙,前世陣靈同伴的記憶湧上來——他們總說,陣道的精髓不是硬抗,是"引"。
"變量節點。"他低笑一聲,指尖在虛空中劃出銀亮的陣紋。
三百六十五顆星子突然逆轉,其中二十八顆離位,在天罰命符的軌跡上布下混亂節點。
這是他剛剛從係統核心裏扒出來的天道運算邏輯,此刻被他用陣道重新編碼——就像把洪水引向幹涸的河道。
天罰命符的金光頓了頓,竟真的偏轉了三寸。
虛影的輪廓劇烈扭曲,原本混沌的"麵容"上浮現出裂痕,像是被強行撕開的絹帛。
玄塵看見那些金色法則鏈突然加速蔓延,其中最粗的一根正穿透歸墟的屏障,顯然天道本體的感知正在逼近。
"初雪。"他側頭,看見林初雪的額頭全是冷汗,睫毛上掛著淚珠,卻還在衝他笑。
她的因果線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像隨時會斷的蛛絲。
"我沒事。"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你...繼續。"
玄塵的喉結動了動。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這姑娘舉著配槍站在妖怪麵前,明明腿在抖卻不肯退半步。
此刻她的手還扣著他後頸,溫度比剛才低了些,卻依然帶著活人特有的暖。
"看好了。"他對著虛影勾了勾嘴角,星核中的金斑驟然綻放。
所有離位的星子重新歸位,卻在中心騰出片空白——那是他特意留下的,給天道意誌的"陷阱"。
天罰命符的第二擊來得更快。
這次玄塵沒有躲,而是張開雙臂,讓金光穿透星辰陣圖,卻在觸及胸口的瞬間,被空白處的混沌之力引向了虛空中的變量節點。
"轟——"
爆炸的氣浪掀翻了林初雪的警帽。
玄塵看見她的發絲被氣浪掀得亂飛,卻依然咬著牙站在原地,用身體替他擋著飛濺的混沌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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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影的輪廓明顯暗淡了些,那些法則鏈的蔓延速度也慢了半拍。
"原來如此。"虛影裏傳出的聲音終於有了裂痕,"你竟用陣道篡改了天道的運算軌跡..."
玄塵抹了把臉上的血,笑得肆意:"天道又如何?
陣道從來不是天道的附庸。"他的指尖劃過星核金斑,"你該問問,當年被你們抹除的陣靈們,可曾甘心做棋盤上的棋子?"
虛影突然靜止。
玄塵的笑意頓住。
他看見虛影表麵的氣運開始凝結,原本模糊的"麵容"上,竟慢慢浮現出一雙眼睛——那是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卻讓他想起幻境裏,刻著"天道非天,陣靈非敵"的石碑。
"你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真相。"虛影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某種末日降臨般的壓抑,"看來...需要更直接的手段。"
林初雪的因果線在眼底突然爆成一片白光。
玄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見虛空中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那是時空被強行撕開的聲音。
他轉頭看向林初雪,正看見她的瞳孔裏映出虛影抬起的手,掌心握著條泛著青銅鏽色的法則鏈,鏈上刻滿了他曾在歸墟深處見過的,上古陣靈的銘文。
"玄塵..."林初雪的聲音在發抖,"他要..."
"撕了這方天地。"玄塵替她說完,星核在體內瘋狂運轉。
他望著虛影掌心的法則鏈,突然想起前世最後一刻,同伴用陣圖替他擋住天道光刃時說的話:"去看看,被抹除的我們,能不能在新時代活一次。"
歸墟的震動突然加劇。
玄塵感覺有滾燙的血從鼻腔流下來,卻在觸及星核金斑時被瞬間蒸發。
他望著虛影逐漸凝實的輪廓,眼底的暗紫漩渦重新翻湧——這次不是係統暴走,而是屬於陣靈的,對"活法"的執念。
"來啊。"他擦了擦鼻血,對著虛影勾起嘴角,"我倒要看看,你撕得開...我新布的陣嗎?"
虛空中的撕裂聲越來越響。
林初雪的因果線在眼底徹底亂成一團,她抓著玄塵手腕的手卻越收越緊,仿佛這樣就能把兩人的命,再往未來多拽一寸。
虛影的手掌緩緩合攏。
玄塵望著那方即將被撕開的時空裂縫,突然想起方才係統改寫完成時,新長出的因果線——那是條沒有終點的路,此刻正泛著混沌與星芒交織的光,在虛空中蜿蜒向前,像在等待什麽。
"遊戲,才剛開始。"他低聲說。
虛空撕裂的轟鳴中,玄塵的瞳孔驟然收縮成兩道暗紫的線。
他看見舊神掌心那道青銅法則鏈突然迸發萬丈金光,原本分散在三界的氣運如被磁鐵牽引的鐵砂,順著時空裂縫蜂擁而來——凡人的生機、修士的靈脈、幽冥的怨氣,所有能被量化的"氣運"都在法則鏈上凝結,最終聚成一杆三尺長的矛。
矛尖滴落的金液腐蝕著歸墟的混沌,每一滴都帶著"必須摧毀"的絕對意誌。
"這是...以三界氣運為薪柴的審判之矛。"林初雪的指甲幾乎要嵌進玄塵手腕的骨縫裏,她的因果視覺此刻成了最殘酷的直播:無數細若遊絲的因果線正從她眼底抽離,那些本應連接著市井早餐鋪、深夜加班的白領、街角遛狗的老人的線,此刻全被扯向那杆矛。
她突然想起今早出任務前買的豆漿,老板娘多給的半勺糖還粘在塑料袋上——原來連這樣的"小確幸",都成了天道的彈藥。
玄塵的星核在丹田處燒得發燙。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杆矛的軌跡:從舊神掌心出發,穿過歸墟的混沌層,精準鎖定他心髒的位置。
這不是普通的攻擊,而是天道用"天命"本身鑄的矛,除非他主動放棄"存在",否則避無可避。
"初雪,閉眼。"他低笑一聲,聲音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穩,"我要賭一把。"
林初雪的睫毛劇烈顫動。
她想開口阻止,卻見玄塵後頸的陣靈印記突然泛起金光——那是歸墟寂滅陣的紋路,他曾說過這是"用混沌海本源喂大的陣",融合時會被混沌之力反噬,輕則失智,重則形神俱滅。
"你瘋了!"她拽他的手在發抖,"寂滅陣還沒完全解析,現在融合會..."
"會怎樣?"玄塵轉頭,眼底的暗紫漩渦裏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決絕,"被混沌吞噬?
被係統同化?
還是像前世那些陣靈,被天道光刃燒成灰?"他的拇指輕輕抹過她眼角的淚,"至少這一次,我想選自己的死法。"
話音未落,歸墟的混沌突然沸騰。
玄塵周身的星辰陣圖開始崩解,三百六十五顆星子化作流光鑽入他眉心——那是他用半條命溫養的本命陣圖,此刻正與歸墟寂滅陣的紋路重疊、糾纏。
林初雪的因果線在眼底炸開一片血霧,她看見玄塵的氣運軌跡突然從"人"變成"混沌",像滴墨汁墜入清潭,再無清晰的輪廓。
審判之矛的尖嘯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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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塵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七竅湧出——那是混沌之力在撕扯他的經脈。
但他沒有停,反而運轉起暴走的混沌悟性,將自己與歸墟的每一道法則都"解析"成數據流。
前世陣靈同伴的殘念在識海翻湧,他們的聲音混著係統金斑的嗡鳴:"陣道的精髓,是"變"。"
"因果躍遷流。"他低喝一聲。
下一秒,林初雪的視野出現了刹那的空白。
等她重新聚焦,隻看見玄塵的身影在虛空中拉出一道紫金色的光痕——那根本不是"移動",而是直接從"被攻擊的位置"躍遷到了"攻擊軌跡之外"。
審判之矛擦著他左肩穿透歸墟屏障,在表層人間的某處引發了靈氣暴動後來新聞報道說,某座賽博修真塔的防禦陣突然爆炸,所幸無人傷亡)。
舊神的虛影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它的氣運輪廓開始扭曲,那些金色法則鏈也不再有序蔓延,反而像被踩碎的蛇群般瘋狂扭動。
玄塵抹了把臉上的血,忽然笑了:"原來天道也會怕。"
"你這是...褻瀆!"舊神的聲音帶著破音,像卡帶的古鍾。
"不。"玄塵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腳下就綻開一朵混沌青蓮——那是歸墟本源被他引動的跡象,"我這是...還債。"
他的指尖劃過虛空,歸墟深處的道種突然全部亮了起來。
上古神魔的天賦、被吞噬的文明殘骸、甚至連幽冥血海的怨氣,都順著他牽引的混沌之力湧來。
林初雪的因果視覺裏,這些能量在玄塵掌心凝結成一柄半透明的劍,劍身流轉著她曾在玄塵眼底見過的暗紫——那是"命理"的顏色。
"這是...用歸墟所有因果線鑄的劍。"她喃喃道,突然想起自己因果筆記裏夾著的銀杏葉,那是玄塵在某個雨後的下午撿給她的,"原來他早就...連這些都算到了。"
舊神的虛影開始崩解。
它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原本沒有五官的輪廓上浮現出驚恐:"你根本不是要贏...你是要讓"天道"這個概念本身失效!"
"聰明。"玄塵的劍尖抵住虛影的眉心,"但太晚了。"
命理之劍落下的瞬間,林初雪的因果線突然全部亮了起來。
她看見所有被舊神連接的法則鏈都在斷裂,那些曾被天道掌控的"天命"正重新散作星塵,落向三界的每一個角落——早餐鋪的老板娘會多活十年,加班的白領明天會遇見愛情,遛狗的老人會在三年後撿到走失的孫兒。
虛影在崩潰前發出最後一聲歎息:"你終將成為新的枷鎖..."
話音未落,它便化作萬千金蝶,消散在歸墟的混沌裏。
歸墟的震動漸漸平息。
玄塵站在虛空中,身後的星辰陣圖重新流轉,隻不過這次的星子多了暗紫的紋路——那是歸墟寂滅陣的印記。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那裏還殘留著命理之劍的微光,像極了前世同伴陣靈消散前,最後落在他掌心的星芒。
"結束了?"林初雪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玄塵轉身,看見她的警服已經被血浸透,因果線在眼底淡得幾乎看不見,卻還在衝他笑。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舉著配槍的手在抖,卻說"我是警察,不能退"。
此刻她的手依然在抖,卻還是朝他伸過來,像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還在。
"暫時。"他握住她的手,體溫透過血汙傳過來,"現在,該輪到我來定義規則了。"
林初雪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後頸的陣靈印記。
那裏還留著混沌之力的餘溫,像團隨時會燒起來的火。
她張了張嘴,最終隻問出一句:"你...還會回來嗎?"
玄塵望著歸墟深處翻湧的混沌,那裏有座被他遺忘的石碑——係統改寫完成時,他曾在識海瞥見石碑上的銘文:"陣靈非鎖,天道非天"。
此刻,那座石碑的方向正傳來若有若無的共鳴,像在召喚。
他低頭吻了吻她沾血的手背,笑道:"等我把最後一塊拚圖找齊。"
說完,他鬆開她的手,轉身邁入混沌。
林初雪望著他的背影逐漸隱沒,忽然想起他總說"秩序崩壞"最有趣,可此刻她的因果視覺裏,玄塵的氣運軌跡正變成一條沒有終點的路,路邊開著她從未見過的花——那是"自由"的顏色。
歸墟深處,那座刻著上古秘辛的混沌石碑終於顯露出全貌。
碑身的裂痕裏滲出淡紫色的光,照見碑底新出現的一行字:"新王已至,枷鎖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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