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不知不覺間深了。
    “哥，我餓了。”
    許瑤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沙發那邊傳來，打破了房間的寧靜。
    她整個人都快陷進柔軟的沙發裏，手裏還舉著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她略帶不滿的小臉。
    許逸從房間走出來，聞言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
    指針已經指向了七點半。
    “爸還沒回來？”
    他問了一句，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父親的工作總是這樣，忙起來就沒日沒夜。
    “沒有，估計又得後半夜了。”
    許瑤歎了口氣，從沙發上坐起身，眼神裏帶著點可憐兮兮。
    “外賣都吃膩了，我想吃點熱乎的。”
    許逸看著她，有些無奈。
    他這個妹妹，從小就被他跟父親慣著，尤其是在吃這方麵。
    他走向廚房。
    “我去看看冰箱裏有什麽。”
    是的，許逸會做菜。
    這技能是被迫點亮的。
    父親常年出差，總不能頓頓外賣或者泡麵。
    久而久之，他的廚藝倒也練得像模像樣，至少喂飽自己和妹妹不成問題。
    隻是……
    他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顧曉寒清麗的臉龐。
    自己這手藝，還沒機會在她麵前展示過呢，之前都是她做的，有機會可以露兩手。
    幾個雞蛋，一把青菜，還有些昨天剩下的米飯。
    角落裏還躺著半塊凍豆腐。
    許逸打量片刻，心中已有了計較。
    “簡單做點吧，蛋炒飯，再炒個青菜，弄個豆腐湯。”
    他說著，已經開始動手從冰箱裏往外拿東西。
    動作熟練。
    許瑤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湊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
    “哥，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哦？”
    許逸沒回頭，隻是“嗯”了一聲。
    很快，廚房裏便響起了切菜的聲音，篤篤篤，富有節奏。
    油入熱鍋的滋滋聲，伴隨著食材翻炒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好香啊！”
    她忍不住讚歎。
    “還是我哥做的飯最好吃。”
    這話倒不是單純的恭維。
    許逸做菜，味道確實不錯。
    清淡，卻不寡淡。
    家常，卻很暖胃。
    沒多久，三道簡單的家常菜便擺上了餐桌。
    許瑤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餐桌旁，拿起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桌上的飯菜。
    “開動！”
    她歡呼一聲，夾了一大筷子蛋炒飯塞進嘴裏。
    許逸在她對麵坐下，拿起筷子。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他淡淡說道，嘴角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看著妹妹吃得香甜，他心裏也莫名地感到一陣輕鬆。
    許瑤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應著。
    “唔……好吃……”
    她迅速消滅掉嘴裏的飯，然後端起碗，喝了一口豆腐湯。
    “啊，舒服。”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洋溢著幸福。
    飯桌上的氣氛溫馨而融洽。
    吃了小半碗飯，許瑤那被美食暫時壓下去的好奇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放下筷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許逸。
    “哥。”
    “嗯？”
    許逸抬眸看她。
    “你下午那個‘你猜’，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許瑤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又恢複了下午那種神秘兮兮的八卦表情。
    果然還是來了。
    許逸心中暗道。
    他就知道，這丫頭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個話題。
    他故作平靜地夾了一筷子青菜。
    “沒什麽意思。”
    “切！”
    許瑤立刻撇嘴，表示不信。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肯定有事瞞著我！”
    她語氣篤定。
    “你下午那表情，那語氣，嘖嘖嘖，絕對有情況！”
    許逸有些頭疼。
    他這個妹妹，別的不行，在八卦這方麵的直覺和毅力，簡直無人能及。
    “趕緊老實交代，哥！”
    許瑤用筷子頭輕輕敲了敲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在大學裏，是不是……真的……談戀愛了？”
    她一字一句地問，眼睛裏閃爍著興奮又期待的光。
    許逸沉默了片刻。
    他看著許瑤那張寫滿了“快告訴我”的臉，忽然覺得，再隱瞞下去似乎也沒什麽意思。
    而且，他心裏，也隱隱有一絲想要分享的衝動。
    他放下筷子，輕輕歎了口氣，像是無奈，又像是一種釋然。
    “是。”
    一個字，清晰地從他口中吐出。
    許瑤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預想過哥哥可能會繼續否認，或者顧左右而言他，甚至是被她逼問得麵紅耳赤。
    卻沒想到，他會這麽幹脆利落地承認。
    “是……是什麽意思？”
    她下意識地追問，聲音都有些發飄。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哇——！”
    許瑤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了“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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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你你你……你真的談戀愛了？！”
    許逸被她這誇張的反應逗笑了。
    “有必要這麽激動嗎？”
    “當然有必要！”
    許瑤繞過餐桌，幾步衝到許逸身邊，雙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搖晃。
    “我的天哪！我那個悶葫蘆老哥！跟女孩子說幾句話就會臉紅的許逸！竟然談戀愛了！”
    她一邊搖晃，一邊大呼小叫。
    “這是本世紀最大的新聞！”
    許逸被她晃得有些頭暈。
    “好了好了，別晃了。”
    他無奈地抓住她的手。
    許瑤這才稍稍冷靜下來一點，但臉上的興奮和好奇絲毫未減。
    她湊近許逸，眼睛亮得像兩顆小星星。
    “是誰？是誰？哪個係的？叫什麽名字？長得怎麽樣？性格好不好？你們怎麽認識的？”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機關槍一般從她嘴裏突突出來。
    許逸被她問得哭笑不得。
    “你讓我先回答哪個？”
    “都回答！一個都不許漏！”
    許瑤霸道地宣布。
    許逸看著她那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知道今天不說清楚是過不了關了。
    他想了想，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想看照片嗎？”
    他語氣平靜，但眼神裏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炫耀？
    “想！想！想！”
    許瑤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手機。
    許逸解鎖手機，點開相冊，輕輕滑動了幾下，然後停在了一張照片上。
    他把手機屏幕轉向許瑤。
    “她叫顧曉寒。”
    許瑤的目光瞬間被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牢牢吸引住了。
    一個穿著淺色連衣裙的女孩，正微微側頭。
    即使隻是一張照片，也難掩其出眾的氣質與容貌。
    許瑤徹底呆住了。
    她看看照片上的女孩，又難以置信地看看身旁的許逸。
    再看看照片。
    再看看許逸。
    如此反複了幾次，她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期待，變成了震驚，再到極致的不可思議。
    “這……這是……你女朋友？”
    許瑤的聲音有些幹澀，帶著一絲顫抖。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或者哥哥在跟她開玩笑。
    這麽漂亮的女生怎麽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嗯。”
    許逸應了一聲，語氣裏帶著一絲自豪。
    “我的天……”
    許瑤捂住了嘴巴。
    “哥……你……你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啊？”
    她脫口而出，完全顧不上措辭。
    實在是照片上的顧曉寒太漂亮了，漂亮得讓她覺得不真實。
    許逸：“……”
    他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家妹妹。
    “你就不能換個好聽點的詞？”
    “不是，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也太好看了吧！”
    “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啊！”
    “你這個悶葫蘆，是怎麽把這麽漂亮的仙女追到手的？”
    許瑤的語氣裏充滿了驚歎，還有一絲絲的……嫉妒？
    她哥哥，竟然交了這樣一個神仙似的女朋友！
    這要是說出去，誰敢信啊！
    許逸看著她那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心裏卻有些甜滋滋的。
    被人誇獎自己的女朋友，原來是這種感覺。
    “就……正常認識，然後就在一起了。”
    “正常認識？”
    許瑤挑了挑眉，顯然不相信這麽簡單的說辭。
    “快！詳細說說！過程！我要聽全部的過程！”
    她拉著許逸的胳膊，不依不饒。
    “你們怎麽認識的？誰先追的誰？第一次約會在哪裏？有沒有牽手？有沒有……”
    許瑤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大有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架勢。
    許逸被她纏得沒辦法，隻好挑挑揀揀地說了一些他和顧曉寒相識相處的片段。
    當然，很多細節他都略過了，隻說了個大概。
    飯桌上的飯菜漸漸冷了，但兄妹倆的談興卻絲毫未減。
    許瑤就像一個忠實的聽眾，聽著許逸講述他那平淡卻又帶著一絲甜蜜的戀愛故事。
    她看著自家哥哥，眼神裏充滿了驚奇。
    她發現，談了戀愛的哥哥，好像真的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了。
    雖然話依舊不多，但眉宇間的神采，卻比以前生動了許多。
    偶爾提起顧曉寒時，嘴角那不自覺的笑意，更是騙不了人。
    “哥。”
    許瑤忽然認真地看著他。
    “你好像……真的挺喜歡她的。”
    許逸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嗯。”
    喜歡嗎？
    何止是喜歡。
    那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產生如此強烈的心動與牽掛。
    許瑤看著他坦然承認的樣子，心裏也替他感到高興。
    “哥，你可得好好對人家，這麽好的女朋友！”
    “要是你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她揮了揮小拳頭，故作凶狠地說道。
    許逸失笑。
    “知道了。”
    一頓晚飯，在許瑤的連番追問和許逸的半推半就的回答中，吃得格外漫長，也格外熱鬧。
    直到許瑤打著飽嗝，心滿意足地癱回沙發上，這場“審問”才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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