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電視還在播放著一部都市偶像劇，男女主角正在爭吵，聲音充滿了整個空間。
    顧曉寒隨手拿起遙控器，按下了靜音鍵。
    世界瞬間安靜。
    她抱著花，在小小的客廳裏轉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一個足夠隆重的位置來安放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
    最後，她將花束小心地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
    那束花，瞬間點亮了整個房間。
    她這才轉過身，重新看向許逸，手裏還捧著那杯奶茶。
    “你……”
    “你吃飯了嗎？”
    她換了個話題。
    “還沒。”
    許逸誠實地回答。
    “那我……給你下碗麵？”
    她看著他，眼神裏帶著一絲征詢。
    許逸看著她身上那件一看就是睡衣的t恤，搖了搖頭。
    “不用麻煩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這句話，比任何解釋都來得更有分量。
    顧曉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握著奶茶杯的手指，輕聲說。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
    空氣中，花香與奶茶的甜味愈發濃鬱。
    “不會的。”
    許逸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清晰。
    “永遠不會。”
    他沒有過多的動作，也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是用最篤定的眼神，傳遞著自己的心意。
    顧曉寒終於笑了。
    那笑容，像是雨後初晴的天空，明亮又幹淨。
    她指了指沙發。
    “你坐啊，站著幹嘛。”
    許逸依言在沙發上坐下，身體還有些僵硬。
    顧曉寒捧著奶茶，在他身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兩條腿盤了起來，整個人縮在沙發裏，像一隻慵懶的貓。
    她喝著奶茶，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他。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
    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一個……關於未來的決定。”
    許逸沒有看她，而是看向窗外，夜色已經悄然降臨，城市的霓虹燈開始一盞盞亮起。
    “決定好了？”
    “嗯。”
    “是什麽？”
    顧曉寒追問道。
    許逸轉過頭，迎上她的目光。
    “決定了，要更努力一點。”
    他沒有說具體的計劃，沒有說未來的藍圖。
    但他知道，她會懂。
    他的努力，從來都隻有一個方向。
    “哦。”
    她應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坐著。
    一個看著窗外的夜色，一個低頭喝著奶茶。
    沉默，卻不尷尬。
    一種安寧的、溫暖的情緒在空氣中緩緩流動。
    許久，顧曉寒把喝空了的奶茶杯放在茶幾上，發出一聲輕響。
    她抬起頭，看著許逸的側臉。
    “許逸。”
    “嗯？”
    他回過神。
    “我餓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可憐兮兮的。
    許逸看著她，忍不住笑了。
    “想吃什麽？”
    “麵。”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好。”
    他站起身，熟門熟路地朝廚房走去。
    “我給你做。”
    許逸打開冰箱，冷白的光照亮了他半邊輪廓。
    冰箱裏東西不多，幾罐啤酒，一盒牛奶，還有角落裏幾顆蔫頭耷腦的小蔥。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顧曉寒跟了過來，靠在廚房的門框上，雙手抱在胸前，姿態顯得有些懶散。
    “別看了，民以食為天，我快成仙了。”
    她語氣裏帶著自嘲，眼神卻一直看著他。
    許逸關上冰箱門。
    他轉身，在不大的櫥櫃裏翻找起來。
    很快，他拿出了一小袋掛麵，還有一罐看起來就很有年頭的香菇醬。
    “就這些？”
    “嗯，還有雞蛋。”
    顧曉寒指了指灶台邊的一個小籃子，裏麵孤零零地躺著兩枚雞蛋。
    許逸沒再說什麽，挽起了襯衫的袖子。
    顧曉寒就那麽看著他。
    他好像很熟悉這一切。
    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顧曉寒的心頭，酸澀中又帶著一絲甜。
    這個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似乎已經點亮了很多她不曾了解的技能點。
    “你……經常自己做飯？”
    她還是沒忍住，打破了這片寧靜。
    許逸的動作沒停，從刀架上取下一把菜刀。
    “嗯，一個人住，總要學會照顧自己。”
    他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
    但顧曉寒卻聽出了一絲孤單。
    她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
    他打了兩個雞蛋在碗裏，用筷子攪散，金黃的蛋液在碗裏旋轉出漂亮的紋路。
    然後是燒水，下麵。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廚房不大，他一轉身，幾乎就能碰到她。
    “你以前……是不是也給別人做過？”
    顧曉寒問出這句話時，自己都愣了一下。
    話語裏那股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酸意，讓她有些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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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逸正在下麵條的手頓住了。
    他轉過頭，暖黃的燈光在他深邃的眼眸裏投下了一小片陰影。
    他看著她，沒有立刻回答。
    那眼神，看得顧曉心跳又開始不規律起來。
    她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
    “沒有。”
    他的聲音比剛才低沉了一些。
    “你是第一個。”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連忙移開視線，假裝去看鍋裏翻滾的麵條。
    “哦……麵快好了。”
    鍋裏的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白色的麵條在水中沉浮。
    許逸轉過身去，往鍋裏澆了一點冷水，沸騰的水麵瞬間平息下來。
    他用筷子撈起一根麵條，吹了吹，嚐了一下。
    “好了。”
    他關了火。
    “碗呢？”
    “在……在那邊。”
    顧曉寒連忙指了指頭頂的吊櫃。
    許逸打開櫃門，拿出兩隻白色的瓷碗。
    他先在碗底鋪上一層香菇醬，淋上一點醬油和香油，再用滾燙的麵湯衝開。
    濃鬱的醬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
    然後，他將煮好的麵條撈進碗裏，再把之前炒好的金黃色的雞蛋碎鋪在麵上，最後撒上一層翠綠的蔥花。
    一碗簡單的香菇醬拌麵，看起來卻讓人食指大動。
    他把其中一碗遞給顧曉寒。
    “小心燙。”
    顧曉寒接過碗，溫熱的觸感從碗底傳來，一直暖到心裏。
    “謝謝。”
    她的聲音很輕。
    兩個人端著麵，走回客廳。
    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默契地在小小的餐桌邊坐下。
    顧曉寒拿起筷子，挑起一撮麵，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進嘴裏。
    麵條勁道，醬料鹹香，雞蛋滑嫩，蔥花又帶來一絲清新的口感。
    是家的味道。
    她有多久沒有嚐到這種味道了。
    鼻尖一酸，眼眶毫無預兆地紅了。
    她連忙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吃著麵，試圖用這個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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