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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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身後那漸漸遠去的寧國都城,安兒的心越發忐忑。她實在不太敢想象,等到了盛國,再次見到蕭啟時,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從容應對。
原以為自那次‘死別’,兩人此生便不會再有相見之日。故而,當初自己才會聽從義父命令,狠下心來設計假死,而後獨留他一人在痛苦中沉淪。那時的她,滿心以為這便是他和她之間最好的結局……
可命運總是這般弄人。誰又能想得到,眨眼間她竟又成了這即將抵達盛國的‘和親公主’?如今,每靠近盛國一步,她心中的恐懼便增添一分。
她害怕蕭啟會知道,之前那些對他的設計陷害,以及寧盛兩國的兩次交戰,皆是因自己的義父而起。而她,身為玄清的養女,即便滿心不願,卻也深陷這場陰謀的旋渦之中,又如何能自清?
當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蕭啟他會如何看待自己?又還能對自己保有幾分信任? 自己又還能如何?
這一係列的未知,如一顆顆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安兒閉上眼,在心裏無聲地悲歎。她深知,她曾經的隱瞞欺騙以及特殊的身份,到那時,必將成為橫亙在她和蕭啟之間的一道道天塹,難以跨越……
可即便如此,她內心深處仍抱著一絲僥幸。她祈禱著,等自己向蕭啟坦白一切的時候,他還能對她保有一絲信任,會願意試著去相信她的真心。隻有這樣,她才有可能在義父那錯綜複雜的謀算之中,尋得一線生機,才有希望早日終止這場禍亂,早日讓兩國百姓從水深火熱之中解脫出來。
坐在一旁的月牙和秋鈴,看到安兒自馬車駛離京城後,便一直神色凝重,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臉擔憂。
月牙起身向前,蹲在安兒腳邊,拉著安兒的手輕聲安慰道:“公主,您就別太憂心了。事已至此,說不定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呢。”
秋鈴也在一旁不住點頭:“是啊是啊,公主您如此善良,上天定會眷顧,和親肯定能為兩國帶來和平。”她的眼神裏滿是對安兒的信任與支持。
安兒看著眼前的二人,心中一陣暖意湧動,可眉眼間的愁色卻並未因此消散多少。
月牙見了,拍了拍安兒的手。“公主,不管怎樣,月牙都會一直陪著您,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有什麽困難咱們一起扛。”
“對呀,公主,秋鈴也會陪著你!您就放寬心,車到山前必有路。”秋鈴眼中滿是對安兒的心疼與敬佩。此時她也隻是以為,安兒是在為未知的和親局麵憂慮。她壓根兒沒察覺到,安兒與月牙此行,還背負著不為人知的使命
安兒微微點頭,望向車窗外廣袤的天地,思緒飄遠。“也許,到了盛國,我可以隻是裕安公主……”
寧國邊境某處?
在和親隊伍出發後的第四日清晨,天色還未大亮,山林間皆被一層濃霧籠罩著,粗壯的樹幹在濃霧中隻隱隱顯出輪廓,遠遠看去竟猶如人影綽綽。
趙猛的幾個心腹暗衛們,此刻正秘密蹲守在當初蕭啟與隱一走出的洞口附近。他們已在此堅守數日,卻一直沒有發現有可疑人員。長時間的精神緊繃與等待,使得他們頗感疲倦,但卻又不敢有絲毫懈怠。
就在這時,濃霧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群身影。起初,隻是幾個模糊的輪廓在霧中緩緩移動,隨著他們逐漸靠近,暗衛們才看清,原來是一幫抬著兩個箱子的黑衣人。這些人腳步輕盈,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詭秘,仿佛是從黑暗中悄然浮現的鬼魅。
為首者身著一襲黑袍,在那寬大袍帽的遮掩下,叫人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隱隱瞧見幾縷露在衣帽外麵的白發。
暗衛們見狀,瞬間警覺起來,倦容一掃而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手則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目光死死地跟著前方移動的人影,生怕錯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動靜。
隻見為首的黑袍者,已領著眾人走到了洞口外。他先是目光審慎地打量著洞口四周,在確認沒有異常情況後,才輕輕抬手一揮,示意眾人進入洞口。這一行人行動極為默契,除了腳下踩踏枯葉發出的細微聲響,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言語交談,一看便知訓練有素。
沒一會兒,那一行人的身影便通通消失在了洞口,隻餘下那濃稠的霧氣,依舊在洞口翻湧彌漫。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暗衛們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虛幻景象,真實得讓人恍惚,卻又好似從未發生過。
領頭的暗衛屏息凝神,靜靜等了片刻,確定洞口及周邊再無任何異常聲響傳來後,這才緩緩湊近眾人,壓低聲音道“留兩個人在這兒繼續嚴密監視,記住,一旦發現任何風吹草動,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給將軍傳信,不得有誤。剩下的人跟我悄悄潛入。這山洞地形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可能迷失方向或陷入險境。所以,大家務必嚴格聽我指揮,千萬千萬不能貿然行動,明白了嗎?”餘下眾人神情凝重,紛紛點頭。
此時,還留守在村子裏秘密觀察的隱三和暗衛二人,還是如往常一樣,警惕地留意著村子裏的每一絲動靜。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們發現這個村子存在一種極為詭異的現象。在這個村子裏,相當大比例的村民,身體或智力都呈現出程度不一的缺陷。就連孩童也未能逃脫。
其中有一部分村民,四肢殘缺不全,肢體的長短、粗細差異顯著,行動緩慢艱難,甚至連麵容都有或多或少的畸形;而另一部分,雖表麵上四肢看起來完好無損,然而眼神卻是呆滯空洞,宛如一潭死水。無論旁人如何呼喊,或是周圍環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都隻是木然地呆立原地。
如此反常的情形,讓隱三也不禁心生疑惑。雖說平日裏,天生肢體有殘損或者心智愚鈍之人,偶爾也能碰見幾個。但眼前這個不過寥寥數戶人家的小山村,出現身體或智力存在缺陷的村民比例,卻是高得超乎常理。
隱三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先前村民談及的那個詛咒上。“難道,那都是真的?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有人在暗中操縱,還是真如村民們所傳,存在著某種自己認知範疇外的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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