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父覓良方,古籍啟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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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丫那雙含著淚光卻又異常堅定的眸子。
    深深地刻在了張大山的心裏頭。
    自家這個平日裏不聲不響、甚至有些怯生生的二閨女。
    竟然對這懸壺濟世的醫道,存了這般執拗的心思。
    “好孩子,你能有這份心,爹依你。”
    張大山扶起女兒,聲音裏帶著幾分鄭重。
    “隻是,這學醫的路,可比那針線女紅要苦上百倍。”
    “不僅要識得千百種草藥,還得通曉那複雜的人身脈絡,更得有顆臨危不亂、救死扶傷的仁心。”
    “你可真想好了?”
    丫丫用力地點點頭,那雙清澈的眼睛裏,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
    “爹,女兒想好了。女兒不怕苦,也不怕累。”
    “隻要能學到真本事,能幫到人,女兒就心滿意足了。”
    “好!”張大山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多勸。
    他知道,自家這幾個孩子,骨子裏都隨了他。
    一旦認準了的事兒,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既然女兒有這份心,那他這個做爹的,就得想方設法,給她鋪路搭橋才行。
    光靠著他從《天工開物·本草》裏頭扒拉出來的那點零星知識。
    還有他那點半吊子的“後世經驗”,怕是也隻能應付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真要讓丫丫在這條路上走得遠,走得穩。
    就必須得讓她接觸到更係統、也更精深的醫術學習。
    可這年頭,醫書金貴,尤其是那些記載著獨門秘方或高深醫理的古籍善本。
    更是被那些世家大族或者名醫宿儒們,視為不傳之秘,輕易不肯示人。
    尋常百姓家,莫說是見了,怕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張大山雖然如今也算是薄有家資了。
    可要想憑著銀錢就買到那些真正的醫學寶典,怕也是難如登天。
    他先把這事兒,跟周先生說了。
    周先生聽了,也是撫須沉吟了半晌。
    “大山啊,丫丫這孩子,心思純善,又聰慧好學,若真能習得一身好醫術,那確是青石村之福,也是她自身的造化。”
    “隻是這醫書一道,博大精深,流派眾多。”
    “老夫雖然也曾涉獵過一些,但大多也隻是些養生雜談,算不得真正的醫家經典。”
    “不過……”周先生話鋒一轉,“老夫早年遊學在外時,倒也曾結識過幾位略通醫理的方外之人,家中有醫學傳承的故舊。”
    “容老夫修書幾封,替你問問看。”
    “看看他們手中,是否有適合學習的淺顯醫書,願意割愛或者允許抄錄的。”
    張大山聞言大喜,連忙起身向周先生深施一禮。
    “那就有勞先生費心了。”
    除了周先生這條線,張大山也沒閑著。
    他又特意囑咐了自家二小子石頭。
    石頭如今也算是半個“走南闖北”的行商了。
    時常要去鎮上、縣裏,甚至……偶爾也會跟著趙四海的商隊,去那更遠的府城。
    見識的人多,路子也野。
    張大山便讓他平日裏多留心那些舊書攤、或是專門販賣古籍字畫的鋪子。
    看看能不能淘換到一些有用的醫書,哪怕是殘篇斷簡,隻要是真東西,價錢好商量。
    他還特意畫了幾種後世常見的中藥材炮製圖樣比如切片、酒炙、醋煆等)。
    讓石頭帶在身上,若是遇到那些看起來像是懂行的人,便拿出來請教一二。
    一來,可以學點真本事。
    二來,也能借此結交一些醫藥圈子裏的人脈,說不定就能打探到哪裏有名醫呢。
    就連在縣學苦讀的小山。
    張大山也捎信過去,讓他多留意一下,學裏那些博學的先生,或是藏書豐富的同窗家中。
    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借閱或者抄錄的醫學典籍。
    一時間,整個張家,都為了丫丫這學醫的大事,而暗暗地,動了起來。
    慈父覓良方,舐犢情深切。
    張大山這份為女兒前途奔走的苦心,丫丫自然也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每日裏,除了幫著母親和嫂嫂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之外。
    她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泡在了後院那個日益擴大的藥圃裏。
    或者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著昏黃的油燈,一遍遍地,研讀著父親為她重新整理和注解的《天工開物·本草》相關的殘篇。
    那藥圃,如今在丫丫的精心打理下,早已不是當初那副隻有寥寥數種常見草藥的簡陋模樣了。
    她學著父親教的法子,將藥圃按照藥性的不同比如寒、熱、溫、涼),或者功效的分類比如清熱解毒區、活血化瘀區、補氣養血區等),劃分成了好幾個不同的區域。
    每一個區域裏,都種滿了各種各樣她從山上精心移栽回來,用父親給的種子培育出來的藥材。
    有那開著淡紫色小花、能疏風散熱的薄荷。
    有那葉片肥厚、能清熱解毒的馬齒莧。
    有那根莖金黃、能瀉火燥濕的黃連、黃柏。
    還有那能補氣健脾的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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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丫每日裏,都會像照看自家孩子一般,仔仔細細地,給這些藥材澆水、鋤草、鬆土、施肥。
    她還會學著《本草》上記載的法子,觀察這些藥材在不同時節的生長變化。
    記錄它們何時發芽,何時開花,何時結果,何時藥效最佳。
    到了采收的季節,她更是會嚴格按照書上所說,選擇最合適的時辰比如有些藥材宜在清晨帶露采摘,有些則宜在午後陽光充足時采收)。
    用最輕柔的手法,將那些成熟的根、莖、葉、花、果實,小心翼翼地采摘下來。
    然後,再依照不同的藥性,進行最精細的炮製。
    有的需要清洗晾曬,有的需要切片烘幹。
    有的需要酒炙醋煆,有的則需要蜜煉成丸。
    每一個步驟,她都做得一絲不苟,專心致誌。
    那份認真和虔誠,簡直比那廟裏供奉菩薩的道姑還要虔誠幾分。
    經過她這般精心炮製出來的藥材。
    不僅品相好,藥性也足,比起那些鎮上藥鋪裏賣的尋常貨色,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
    張家自家人平日裏有個頭疼腦熱,或那些作坊裏的幫工們,不小心受了點風寒、中了個暑氣啥的。
    大多也都是用丫丫炮製的這些草藥,幾副湯劑下去,便能藥到病除,見效如神。
    這也讓丫丫在村裏,漸漸地,有了些“小女神醫”的模糊名聲。
    當然,丫丫自己心裏清楚。
    她這點本事,還差得遠呢。
    她越是深入地學習,就越是感覺到這醫道的博大精深和自己的渺小無知。
    尤其是,當她廢寢忘食地,將父親好不容易才為她尋摸來的那幾卷據說是從某個隱世郎中手中流傳出來的、字跡都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傷寒雜病論》和《脈經》的殘篇斷簡,仔仔細細地研讀了好幾遍之後。
    她更是被其中那些關於辨證施治、陰陽表裏、虛實寒熱的精深理論,以及那神乎其技的脈診之法,給徹底震撼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更高醫學殿堂的、金光閃閃的大門,正在向她緩緩開啟。
    可那門檻,卻也高得讓她有些望而生畏。
    那些古奧的文字,那些玄妙的理論,那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脈象”和“氣機”。
    常常讓她看得是雲裏霧裏,頭昏腦脹,卻又欲罷不能,沉醉其中。
    她知道,光靠著自己這點悟性和父親的零星指點,怕是很難真正領悟其中的精髓了。
    她需要一個真正的、能手把手教她、能為她解疑答惑的老師。
    這個念頭,一旦在心中生了根,便再也難以抑製了。
    她開始更加迫切地,期盼著父親能早日為她尋訪到那位傳說中的“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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