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火燃髓破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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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粘稠濕冷的汙泥包裹著指尖。楚旭的右手深陷陶盆底部的泥沼裏,石屑鋒刃硌著指骨,汙血絲絲縷縷滲出,與盆中鈣質滲水混合,在泥漿表麵暈開微弱的腥鏽色。係統麵板上猩紅的倒計時如同毒蛇噬咬:【次級錨點任務剩餘:010947…46…】。預期固化時間與生命線的裂穀,冰冷無情地橫亙眼前。
    低溫。能量匱乏。這是致命的枷鎖。
    水泥的水化反應需要溫度!需要能量!楚旭的神經在極限壓力下繃緊成鋼絲。意念在識海的光屏上瘋狂檢索——水泥低溫固化方案!促凝劑!熱量激發!所有冰冷的化學名詞在破碎的記憶碎片中衝撞。
    鈣質水…氯離子…氯化物能加速反應!水泥微粉中已經含有少量鈉鹽na2so4),若能有活性氯離子刺激…
    人體!人體本身就是溫暖的!汗液!血液!
    楚旭的目光猛地刺向自己那隻深陷泥沼的右手——指尖被石屑割破的傷口尚未凝結,滲出的新鮮血液正混合在冰冷的泥漿裏!血水中富含電解質!若能將全身殘存的熱量、活性分子強行催化…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賭局在腦海裏炸開!
    “咳…冷…凍死我了…” 楚旭發出一連串劇烈到幾乎窒息的嗆咳,身體如同觸電般在草堆中痙攣扭曲。他蜷縮著,身體像一隻受驚的蝦,右臂卻以一種極其怪異的角度蜷縮在身前,手肘關節向內狠狠頂壓住下腹丹田的位置!每一次痙攣般的抽搐,他都在用腫脹右臂的手肘尖,精準而沉重地撞擊著自己的丹田!
    痛!
    尖銳的、撕裂髒腑的劇痛瘋狂衝擊著神經!但他要的不是疼痛本身!他在強行催動、擠壓全身殘存的生命力!每一次沉重的頂撞,都仿佛將一枚燒紅的烙鐵摁進丹田氣海!被楚擎蒼暗勁震得散亂不堪的稀薄內力,如同油盡燈枯的殘渣,在這酷刑般的強行壓榨下,發出瀕死的哀鳴,絲絲縷縷不受控製地逆衝向上!
    噗!一口帶著內髒碎片的逆血湧上喉嚨,又被他死死咽回!身體劇烈顫抖,冷汗和蒸騰的熱氣瞬間浸透了囚衣!體溫在劇痛和強行催發的生命潛能下急速升高!丹田灼燙如焚,沿著被撕扯的經脈向上逆流!這股灼熱亂竄的氣流混合著殘存的、微弱的內力,如同失控的野馬,最終被強行導入那條插在泥漿中的右臂!
    【警告!生命體征過載!經脈撕裂風險99!】
    灼燒!楚旭感覺自己的右臂像是被塞進了熔爐!皮膚下的血管在跳動,肌肉在痙攣,那深入盆底的傷口如同張開了貪婪的嘴,瘋狂吸吮著混入汙泥的血液!血液中的鈉鹽、鉀鹽、微量元素……尤其是那源自汗腺分泌、此刻在劇痛中格外洶湧的氯化鈉鹹腥味……在高溫的作用下,與盆中冰冷的鈣質水泥砂漿產生了初步的反應!
    識海深處,係統冰冷的提示音陡然變得急促:
    【偵測到局部能量場突變!體溫異常升高核心區+1.7c)!生物電解質濃度增強!】
    【水化反應環境刺激:檢測到c?氯離子)活性信號!微粉粒子表麵矽酸三鈣c3s)溶解速率提升170!水化反應加速中!】
    【預期基礎固化時間重新計算:修正為03小時12分鍾!依舊超出任務時限!加速不足!加速不足!】
    不夠!遠遠不夠!灼熱的氣流在殘破經脈裏亂竄如同刀割,持續的壓榨幾乎讓他昏厥!他需要更猛烈的熱量!更劇烈的刺激!更強大的外力衝擊!!
    就在楚旭意識開始模糊、那股強行壓榨出的熱量就要消退之際——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戰鼓般在牢門外響起!由遠及近!透著煩躁和警覺!
    是刀疤臉守衛!他顯然被楚旭剛才那陣猛烈的痙攣咳嗽和撞翻水盆的動靜惹得極度不悅,此刻正大踏步朝囚室走來,鐵甲摩擦聲刺耳!靴底重重踩在濕冷的石板上,每一腳都帶著怒火!隨著他步伐節奏,地麵傳來清晰的震動!
    震動!
    楚旭被疼痛折磨得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就是現在!他需要的最後一把火!
    陶盆裏灰黑色的、混著鮮血的粘稠泥漿,在楚旭強行催發產生的微熱和生物電刺激下,表層的分子活性剛剛被撬動。此刻,那守衛沉重腳步聲帶來的震動,沿著堅固的石板地麵傳導而來,如同精準的叩擊,敲打在陶盆底部,也共振著盆中粘稠的半凝固體!
    噗嚕嚕……
    盆底的泥漿表層,原本緩慢生成、肉眼難辨的初始水凝膠絮團,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開始劇烈地、加速地翻滾析出!氣泡破裂聲如同細密的鼓點!原本膠質的粘稠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強、變硬!反應驟然加速!
    係統的警報尖銳到刺破識海:
    【環境震動輸入!頻率:4.5hz!振幅:可測!】
    【物料攪拌效應劇烈增強!水化熱釋放在局部宿主手臂附近)形成熱點+3.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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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化反應速度二次提升!預期基礎固化時間:01小時42分鍾!檢測到……】
    嗡!
    提示音突然被更強烈的警報覆蓋!
    【警告!警告!核心區域用戶右手掌)熱量積聚過度!局部水泥水化反應失控性加速!微觀晶橋瘋長!結構應力極速增強!!】
    【接觸部位固化狀態異常突變!預計完全凝固時間——倒計時:000527…26…25…!】
    陶盆底部,楚旭那隻深陷其中的右手!包裹著他手掌和手腕的水泥砂漿如同被點燃了引信的炸藥桶!一股滾燙到幾乎將神經熔斷的熱流猛地從泥漿深處爆發出來,順著他手臂的傷口瘋狂灌入!那不是純粹的痛苦,更像是骨髓深處被點燃的冰冷火焰!劇烈的結晶硬化如同千萬根鋼針瞬間穿透了他手臂的血肉筋骨!
    “嗬——!!!”一聲不似人聲、扭曲變形的恐怖嘶嚎從楚旭喉嚨深處炸開!這聲音蘊含的痛苦是如此真實、如此猛烈,仿佛靈魂正在被寸寸撕碎!他整個人像是被高壓電流擊中,身體猛地反弓繃直!草堆被他瘋狂掙紮的腿蹬得四散飛濺!那隻插入盆底的右臂劇烈地抽搐、甩動,想要將那幾乎要將骨頭都凝固的熱流從體內剝離!但陶盆沉重,手臂如同被鐵水澆鑄其中!
    咣當!嘩啦!
    整個豁口陶盆被他垂死的掙紮帶得猛地傾斜!一大團灰黑色的、已經呈現出明顯硬化趨勢的泥漿團塊從盆中甩出,伴隨著破裂的草根和汙泥,重重地砸落在牆角、靠近那個覆蓋著鬆動青石的鼠穴裂縫處!
    “吵死了!!”刀疤臉守衛此刻已怒氣衝衝地站在牢門口,鐵青著臉,被楚旭這鬼哭狼嚎弄得心煩意亂。他根本沒注意那些飛濺的泥點,更沒有看到牆角那團甩落的泥塊正冒著微微的熱氣。他猛地一腳,狠狠踹在濕冷的牢門鐵欄上!
    “再嚎!老子現在就結果了你!”
    轟!砰!
    沉重的鐵靴踹擊震得整個門框都在搖晃!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更強烈的震動波從門口沿地麵傳導過來!
    就在這聲震動的餘音尚未散盡的瞬間——
    嘭!嘭!噗——!!!
    一連串壓抑的、如同沉悶火藥在地下爆破的詭異聲響猛地從北牆根地下深處爆發出來!緊接著是一陣更加急促、如同泥漿噴泉湧動的嘩啦聲!
    那塊覆蓋著鼠穴入口的鬆動青石,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從內部狠狠頂撞了一下!它猛地向上彈跳,旋即歪斜著撞向旁邊結實的石壁!
    幾乎在同一時間!
    滋——!!!!
    一道灰黑色的、濃稠如墨汁般的水泥漿混合物,裹挾著大量被高壓擠出的細小氣泡和灼熱的水汽,如同憤怒的毒龍噴射,帶著刺鼻的硫磺和石灰混合氣味,猛地從剛剛衝開的青石縫隙中狂噴而出!直衝半空,形成一股數尺高的惡濁噴泉!
    滾燙!散發著刺鼻氣息的水泥漿液如同天女散花般四濺開來!許多濺到了牢門的鐵欄杆上、守衛的靴子上、牆壁上,發出嘶嘶的腐蝕聲響!更多則淋在了牆角那團剛剛甩出的、還處於半凝固狀態的水泥團塊上,將其瞬間覆蓋並加速凝結!
    “呃啊!!”靠近門口的刀疤臉守衛首當其衝!灰黑色的滾燙泥漿潑濺在他臉頰和手臂裸露的皮膚上,瞬間灼起一片刺痛的紅痕!他驚恐痛叫著向後猛退!
    “地底…地底在噴!毒!又是毒!”守衛驚魂未定,臉色慘白地看著那仍在冒泡噴濺、散發著詭異氣味的泥漿噴口,又驚懼地看了一眼地上翻滾抽搐、仿佛遭受致命重創的楚旭。
    “快!快報監正!冷宮地脈…地脈噴了!噴毒了!”他語無倫次地朝著外麵嘶喊。
    楚旭的身體在劇痛和極度虛脫中癱軟下去,如同被抽走了脊椎。意識模糊的邊緣,係統的提示微弱卻堅定:
    【鼠穴內部高溫高壓加速環境形成目標點水泥受熱壓力影響進入最終凝固階段)!】
    【陶盆內部剩餘泥漿受震動與高溫觸發,表層快速凝固完成度:47)!】
    【錨點任務目標進度混合疊加計算中……預計總完成時限:低於01小時……】
    冰冷的字符在意識深處閃爍。他聽到外麵守衛驚恐的奔走呼喊,感受著地底深處那團即將成型的、如同龍蛇般蟄伏的地基錨點傳來的微弱而執著的脈動。
    時間,在劇痛和混亂中,悄然滑向他從未公開書寫的時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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