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爐聚氣丹，雖然品相勉強，數量也少得可憐，但那種握在手中沉甸甸的真實感，以及丹藥入腹後真切感受到的靈氣湧動，就像黑夜中驟然亮起的一簇微弱卻真實的火苗，瞬間點燃了林末心底深處的希望。他覺得自己就像在漫漫長夜裏跌跌撞撞摸索的旅人，終於在遙遠的天邊，瞥見了第一縷微光。
    這股初嚐成功的喜悅，並沒有衝昏他的頭腦。相反，那份成就感如同催化劑，讓他變得更加清醒和冷靜。他小心翼翼地將煉丹爐底那些焦黑、粘稠的藥渣一點點刮下來，鋪在一塊幹淨的石板上。他眯著眼睛，仔細觀察著它們的顏色、質地，甚至將神秘玉簡貼近，去感應其中殘存的細微能量波動。
    “顏色發黑，又粘又糊，還帶著一股嗆人的焦糊味……”他一邊看一邊在心裏默念，對照著《煉丹初要》裏對失敗藥渣的描述，一條條對號入座。這是藥材被燒焦、碳化的痕跡。“這說明，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融合階段。火候沒控製好，藥材的精華要麽太快被燒幹，要麽直接就碳化了，根本沒法好好融在一起。”他又拿起一顆勉強成形的丹藥細看，“還有，丹藥表麵那些斑點和歪七扭八的樣子，肯定是最後凝丹那會兒，我的靈力引導和溫度都沒穩住。”
    他沒有因此氣餒。煉丹這玩意兒，本就是個水磨工夫，指望一口吃成胖子那是不可能的。第一次就能鼓搗出三顆丹藥，撇開運氣成分不談，至少也算得上是個不錯的開局了。
    找準了症結所在，接下來的路就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練！往死裏練！特別是提純、融合、凝丹這三個最要命、也最容易功虧一簣的環節，必須狠狠地練，練到身體和意識都能本能地反應！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林末幾乎是把所有的閑暇時間，都鉚足了勁兒，一頭紮在了丹爐邊上。
    他開始了第二次煉製聚氣丹的嚐試。
    這一次，他比上次更加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反複思量，不敢有絲毫大意。溫爐、投料這些基礎步驟已經熟練得像呼吸一樣自然，他將更多的精力集中在了提純和融合階段的火候控製上。雙手不再像上次那樣帶著一絲慌亂，而是穩穩地調節著靈炭的增減和風門的大小，生怕溫度偏離玉簡上標注的最佳範圍一絲一毫。
    同時，神秘玉簡的作用也被他發揮到了極致。不再僅僅是靠它來感應丹藥成品，而是主動分出一縷心神，與玉簡緊密相連，就像在爐內長出了無數看不見的觸手，深入到那沸騰翻滾的藥液裏。去“看”，去“聽”，去“感受”每一種藥材的精華在不同溫度下的細微變化，感受它們是如何一點點融合，又在高溫下產生怎樣的反應。
    嘶……
    即便如此小心，該來的意外還是來了。在融合階段最後一次提升溫度的關鍵節點，他添加靈炭的手還是快了一線，爐內溫度猛地就往上躥！雖然他幾乎是同時就察覺到了不對，並趕緊采取了補救措施，但終究還是晚了那麽半拍。
    開爐一看，爐底隻剩下一灘比上次更黑、更硬的廢渣。
    第二次嚐試，徹底失敗了！
    林末默默地收拾著丹爐，心裏泛起一絲絲失落，但很快就被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壓了下去。他閉上眼，仔細回味著剛才溫度失控的那個瞬間，將那種對火候細微變化的感受，死死地刻在了腦子裏。下一次，絕不能在這裏失誤！
    第三次嚐試，幾乎是清理完爐子後就緊隨其後開始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他在融合階段寧可慢點，也絕不再圖快。前期的提純和融合過程，可以說是完美無缺，行雲流水。然而，到了最後的凝丹階段，也許是心神消耗得太厲害，又或者是對那套手印還不熟悉，他打出的凝丹手印出了點偏差，導致藥液雖然勉強凝結了，卻沒能團成圓潤的丹丸，而是碎成了幾塊大小不一、藥性流失嚴重的綠色晶體。
    第三次嚐試，算不上完全失敗，但也絕對不是成功的丹藥！隻得到幾塊藥效比廢丹強點有限的“殘次品”。
    林末還是沒有氣餒。他很清楚，這次的問題在於自己對凝丹手印和靈力引導的掌控還不到位，手和心還沒完全合一。
    所以，在進行第四次嚐試之前，他足足花了一整天時間，就對著空氣一遍遍地演練凝丹手印，將書中的每個動作、每次靈力流轉的路線，都像刻碑一樣印在腦海裏，刻在指尖。甚至在空爐子裏模擬那種用靈力引導藥液旋轉、收縮、凝結的感覺。
    第四次，再次開爐！
    這一次，林末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提純、融合一氣嗬成，沒有一絲停滯，火候的掌控也幾乎沒有出現任何紕漏，達到了近乎本能的境界。到了最後的凝丹階段，他深吸一口氣，腦子裏一片清明，沒有雜念。熟練而穩定地打出那套已經練習了無數次的手印，同時將一股恰到好處、溫和而持久的靈力輸入丹爐，引導著那團已經完美融合的翠綠色藥液開始螺旋、收縮、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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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比第一次濃鬱數倍的丹香瞬間彌漫開來，香氣純粹，悠長，僅僅是聞到，就讓人精神一振，頭腦清明！
    林末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爐內。
    終於，當那股濃鬱的丹香達到極致，又開始慢慢內斂收縮，不再向外飄散時，他知道，成了！他果斷出手，熄滅爐火，然後，懷著一絲緊張和巨大的期待，小心翼翼地開啟了丹爐！
    爐底中央，赫然躺著五顆圓潤飽滿、通體呈現出鮮亮淡綠色的丹藥！雖然湊近了看，表麵依然能看到極其微小的雜質，但無論是色澤、圓潤度，還是散發出的那種靈氣波動，都比第一爐那三顆強出了不止一個檔次！
    “成了！這次的品質明顯提升了！”林末再也忍不住，緊繃的心神瞬間放鬆，一股巨大的喜悅像電流一樣傳遍全身。雖然依然隻是下品聚氣丹，但這已經是下品中接近頂峰的存在，距離中品，隻差一線之隔！而且，成丹數量也多了一顆！
    這實打實的結果，證明他的那些苦練沒有白費！他的方向是對的！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林末趁著手熱，又接連進行了數次煉丹。隨著一次次的重複和對細節的細微調整，他的熟練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著，成功率也在穩步增長。期間偶爾也會因為一些小失誤導致失敗或者丹藥品質下降，但這已經不能影響大局。總體而言，他已經能夠穩定地煉製出每爐三到五顆、品質基本接近下品頂峰的聚氣丹了！
    這個成績，如果傳到青石鎮的那些藥鋪掌櫃耳朵裏，怕是能驚掉他們的下巴！要知道，許多煉丹學徒磕磕絆絆學個大半年甚至一兩年，都未必能達到他這種穩定的成功率和品質！林末之所以能進步得這麽快，固然離不開《煉丹初要》這本好教材，也跟他自身的刻苦和悟性有關，但最關鍵的，還是神秘玉簡！是玉簡賦予他的那種超越常人的感知力，讓他能夠清晰地“看透”爐內藥材的變化，更快地找到問題、總結經驗，然後優化每一步的操作。
    在煉丹技術突飛猛進的同時，林末也沒有放鬆自己的修煉。
    他開始有計劃地服用自己親手煉製的下品聚氣丹。雖然品質確實不高，藥力也算不上多強，吞下去後還有那麽一絲雜質需要費點心神去化解，但這畢竟是真正的聚氣丹！它帶來的聚集靈氣的效果，讓林末的修煉速度再次得到了切實的提升。
    他依舊堅持以吸收青木草精氣為主，穩固根基，保持靈力的純淨和活力。特別是那株變異青木草，它提供的帶有淡淡銳金屬性的精氣，對他淬煉經脈、凝練氣海有著非同尋常的幫助。而那些聚氣丹，則更多地被他當作加速器，用於衝擊更高境界瓶頸前的靈力積累，或者是在靈力大量消耗後的快速恢複。
    這種將不同能量來源巧妙結合、取長補短的修煉方式，讓他的修為進展速度，快得連他自己都有些心驚！
    僅僅半個月不到，他就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已經將練氣二層中期的境界徹底穩固下來，並且開始勢頭十足地向著後期穩步邁進！
    這種實力飛速增長、一步步變強的感覺，就像一團溫暖的火焰，在他心頭燃燒，驅散了身處異鄉、危機四伏環境下的不安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實的喜悅和踏實的安全感。
    這段時間裏，他也沒有忘記對那株地脈靈根種子的溫養和觀察。每天都會分出一縷最純淨的生機能量輸入其中。在他日益強大、甚至開始顯露出“神識”雛形的精神力感應下，他能更清楚地察覺到，那顆沉寂了無數歲月的種子內部，一股微弱卻真實不虛的生命力，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地蘇醒過來！雖然距離它真正破土發芽還不知道要多久，但這個發現本身，就足以讓林末對它的未來充滿了期待。
    至於周圍環境的安全問題，林末始終沒有放鬆那根緊繃的弦。他每天都會將靈識散開，仔細地掃描周圍好幾遍。那些巨大的腳印再也沒有出現過，腐生陰菇也還是死氣沉沉的老樣子。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骨子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很清楚，自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煉丹技術提升到能夠穩定產出中品聚氣丹的水平。隻有煉出更高級的丹藥，他才能獲得更豐厚的報酬，才能買到更厲害的功法、更趁手的法器，甚至是能夠護身的防禦陣法！隻有把自己武裝得足夠強大，才能在這個充滿了未知和凶險的修仙世界裏，真正擁有從容活下去的資本和底氣！
    這一天，林末再次坐到了丹爐前。經過前麵十幾次的反複練習，他對煉製聚氣丹的整個流程，已經達到了熟稔於心的地步，對凡火的控製也變得爐火純青，幾乎隨心所欲。
    溫爐、投料、提純、融合……每一個步驟都像呼吸一樣自然，行雲流水般順暢，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或遲疑。
    到了最後的凝丹階段，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專注，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丹爐和爐中的藥液。手中打出的凝丹手印完整而穩定，沒有一絲偏差。同時，一股恰到好處、溫和而持久的靈力，緩緩注入丹爐，引導著那團已經完美融合的翠綠色藥液開始螺旋、收縮、分化……
    濃鬱到了極致的丹香，帶著一種全新的、更加純粹的靈氣波動，瞬間充斥了整個石洞！香氣醇厚悠長，聞之令人心曠神怡，仿佛連神魂都被洗滌了一般！
    林末的心髒狂跳起來！這種香氣，已經遠超之前的下品丹！
    開爐！
    他懷著激動到幾乎顫抖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爐蓋！
    爐底正中央，赫然躺著五顆圓潤光滑，通體呈現出鮮亮綠色、仿佛初生綠葉的丹藥！陽光透過縫隙，灑在上麵，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澤！仔細一看，其中甚至有兩顆，綠色更加深邃，隱隱透出一種玉石般溫潤的光澤，散發出的靈氣波動，更是遠超其他幾顆！
    “成了！五顆！而且……有兩顆是中品？！”林末的呼吸猛地一滯，雙眼瞬間瞪大，裏麵爆發出一種難以置信、夾雜著巨大狂喜的光芒！
    中品聚氣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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