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姑姑(千年冰屍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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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北望是因調查疫病一事來的北域,如今算來也快半月了。他是這些人中最不怕冷的,大冬天的還是穿著他那身大袖衫。
一路上,他將這半月以來調查北域的情況一一細說。
聞言,謝展反應過來:“我們在客棧那會兒見到的一男一女,應該就是西羌二皇子與二皇妃。”
“皇子皇妃出行會住如此簡陋的客棧?”夏清朗嘀咕著,他的懷疑其實沒錯。
謝展覺著不僅如此,方才遇到的拓拔良可絕非不小心未知,更像是有意而來阻他們的路,甚至動了殺心。看來,他們還未進城,就已經得罪了西羌人。
難道掌櫃韓兆的死與西羌人有關?
射北望牽著馬匹繼續向前:“其實,此番西羌派人來是想與南靖重談和談細節的,他們想要回北域。”
“這兩國和談多年,北域一直在南靖管轄下,西羌人為何會突然變卦?”祝餘疑。
“我看他們是想以此挑起戰爭。”射北望眼眸犀利。
謝展其實也想不明白:“其實北域原本就是西羌地界,隻是求和割下的地。但這夫蒙氏對南靖王向來恭敬求和,南靖這些年也給了他們不少好處,怎會突然主戰?”
射北望搖頭一歎:“西羌王前不久重病,西羌因這皇位之爭已內鬥多日。此番來的二皇子若不是為立功得民心,也不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來。”
“那朝廷這次派了誰來?”謝展問。
射北望眼中稍有些遲疑,隨後道:“此人你們都認識,是黑甲大將軍薛飛流。”
薛飛流?祝餘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當年薛飛流確實被父王派去北域,而後北域兵亂他在那丟了一隻手臂。而祝餘與他二人也正是在他經曆這些回宮後認識的。
也就是說,此番和談一定會出問題,而薛飛流……
射北望說道:“是薛飛流自告奮勇要來護送和談金的,這次的和談金可與此前不同,有足足五千兩黃金。”
五千兩黃金,這已是南靖能拿出最大誠意了。父王向來不喜戰爭,這北域百姓好不容易有了安穩的日子,再戰百姓如何安居。
但父王也絕非會是任由西羌得寸進尺之人,他這或知此番勝算不大,才同意派薛飛流攜黑甲軍前來。一旦和談不順,即可號令邊境戰士應戰。
射北望黑眸一動道:“對了,還有一事蹊蹺。這次的和談使還是褚明衝。”
褚明衝?十年前已經發生過和談金丟失一事,南靖王竟還敢將大任交於他手。
若是此番和談金丟失,西羌人可是會以此來挑起戰亂,不可大意。
雪落後的晴天,入城後滿街肅殺之意下透著濃鬱是煙火氣。
冰棱長短不一掛在牆頭,一旁幾個調皮的孩子用木杆子將它們打下,發出沙沙的響聲,他們踩著冰渣笑聲不斷。
街邊的粥鋪與湯餅鋪冒著熱騰騰的白氣,周遭可嗅到鬆柴燒火的氣息夾雜著米酒香。
“這和書上說的不同啊。”夏清朗嗅者炙羊肉的味道感慨,“他們不是說這北域是不毛之地,百姓苦不堪言,到處可見那凍死的乞丐…”
要不怎麽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謝展邊走邊道:“其實這些年,姑父在北域一直忙著幫百姓修繕屋子,又與西羌人談些生意,讓這裏的百姓都有謀生的生計。漸漸的,這北域才有了生氣。”
總督府就位於北域的正南方,朝主街走去,拐過兩個彎就找能到。這府邸的位置恰好能照到每日晨起的第一束光,故而屋簷上很少有積雪,相較其他地方也暖和不少。
褚明衝因和談一事不在府上,是管家老陳攜一眾人在府前相迎。
“您就是貓兒少爺吧?”
“額,是我。”謝展尷尬一笑,其餘人聽到也是極力克製住笑。
老陳倒是熱情:“貓兒少爺老奴早就聽夫人提起過您,說您自幼聰慧眼下都已當上了大官了,可有娶妻?老奴的小女芳齡十六,在閨中便仰慕少爺,您看……”
“陳管家!我,我尚未有娶妻的打算。”謝展打斷道,給了身後偷笑的人一個眼神。
“貓兒少爺這也到了歲數,也是時候要成家了。”
夏清朗不嫌事大勾過他的肩道:“是啊,老謝,陳管家說的對,這有夫人孩子熱炕頭多好!”
謝展轉頭看向射北望求助。
誰知射北望一本正經道:“我已經有夫人孩子了。”
一通寒暄過後,眾人都隨老陳入住西廂房,謝展一人則跟著仆從走進那內宅之中。
內宅中四周吹來的竟是暖風,聽仆從說,這是褚大人特意為夫人放的炭火,就怕夫人凍著。
轉進一處小院,裏頭開著一樹臘梅,芳香撲鼻。
院子裏放著一把搖椅,椅子上躺著一個女子。他記得,小時姑姑也常抱著他坐在搖椅上。
“姑姑。”他試探喚了一聲。
謝韻側過頭,除了那胭脂落下的紅色,整張臉泛著青白,姑姑的笑容永遠是最和善的:“是小貓兒嗎?快過來,快過來!”
他聽著呼喚尤為親切,走到她身前拱手作揖道:“是侄兒不好,這麽久了才來看姑姑。”
謝韻溫柔笑著搖頭安慰道:“傻孩子,這北域地遠極寒,姑姑倒是希望你永遠不要來此地。”
“姑姑不如同我一起回清河,祖父定會同意的。”
聽到祖父二字,謝韻的嘴角流露出苦澀之意,緩緩坐起身子,卻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謝展擔憂的目光扶著她:“姑姑,不要逞強,躺著休息就好。”
謝韻咳嗽了很久,才平複氣息道:“小貓兒,你在謝家長大,就該知謝家最看重的是名聲。阿爹他不肯認我,是怪我曾壞了謝家的名聲。”
當年祖父極力反對她與褚明衝的婚事,姑姑卻甘願違背祖父之命與他私定終身,跑到這北域來。
她道:“如今,我已病入膏肓,不奢望阿爹原諒,隻盼他老人家能安度晚年。”
牆角,有腳步聲貼近。
月洞門中走出一白衣男子說道:“母親該喝藥了。”
謝展抬眸,這個白衣男子正是林雪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