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養子(千年冰屍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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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臣是姑姑的孩子?
    不對,他姓林,不姓褚,更不姓謝。
    謝韻看出他疑惑,為之解釋道:“我與你姑父多年未有所出,隻有雪臣一個養子,平日也是將他當做自己親生孩子對待的。雪臣自幼為我學了醫,這些年我的衣食起居幾乎都是他安排的。”
    林雪臣將湯藥小心吹涼,將湯勺遞過去道:“母親,今日的湯藥會有些苦,我托人從江南帶來了糖蓮子,母親此前不是說很想念這個味道?”
    糖蓮子?謝展想起當初被祖父責罰,姑姑每次去看望他,就會給他偷偷塞一包糖蓮子,在苦中嚐到的甜自會讓人難忘。
    謝韻努力吞咽下湯藥,其實這藥是否苦於她而言早已不重要。這些年來,她不知喝過多少種湯藥,尋過多少名醫,隻可惜沒有半點效果。
    她拿起一顆掛著白霜的糖蓮子,眸中如潮水緩緩漲起:“我還記得,你阿爹與你阿娘成婚時,喜桌之上放著一堆高高的糖蓮子。你阿娘同我說,蓮子蓮子那是連生貴子之意。後來你就出生了……”
    謝展微微發紅的眼眶,說道:“母親確實喜愛甜食。”
    她頓了頓,瞧見謝展的神色,輕輕拉過他的手,手心一涼:“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這幾日在姑姑這裏住下。”
    謝韻喝了藥有些疲倦,侍女們扶她回房歇息。
    謝展這才敢問:“林兄,姑姑的手為何會如此冷?”
    林雪臣深吸一口氣歎道:“我也是聽父親說起,十年前母親曾不慎墜下冰河,當時僥幸生還,卻不知這寒毒潛伏於體內。此寒症最怕冷,可母親執意留在北域,久而久之寒毒已深。”
    十年前,姑姑出事與和談金丟失竟是同一年。
    謝展想起信中所言,擔憂道:“那姑姑的身子可還能恢複?”
    林雪臣說道:“你放心,隻要我找到雪蓮製成那回陽飲,就能救下母親。隻是,這雪蓮在冰川深處,那裏可不是人去的地方。”
    原來,他日日待在客棧就是為了在附近尋找這味藥材。
    “既然如此,我明日同你一起,早日找到雪蓮姑姑的病也能快些好。”
    林雪臣拱手感激,其實找雪蓮多年始終未得,心中早已失了希望。隻是一個期盼,或許能讓母親多撐一日罷了。
    他出了內宅,想著帶茶點去西廂看望祝餘他們。
    “師姐,我拿了些酒菜來,路途勞累可先墊墊肚子。”
    阿笙聞言,從房內走出,瞧見是他淡然道:“小餘兒去馬車拿東西了,你過會兒再來。”
    “等等!”林雪臣將手中的食盒與酒壺遞了過去,“這北域寒冷,此酒有驅寒溫補之效,姑娘先收下吧。”
    他倒是考慮周到,司徒笙平日可是最愛酒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這是什麽酒啊?”
    林雪臣眼睛眯成一道弧線:“是北域特有的雪泡梅花。”
    雪泡梅花?
    阿笙眼前一亮,什麽氣惱早就拋之腦後,自言自語道:“我在清河就聽說過此酒,傳聞這梅花是於清晨帶露采摘,且要含苞未放自帶幽香。雪水用得是無根雪,最後加些嶺南的荔枝蜜,清香撲鼻……”
    談及酒,司徒笙在他麵前的話都變多了不少。
    “司徒姑娘若喜歡酒,定不要錯過今日的宴會。”
    “宴會?”司徒笙疑惑。
    林雪臣緩緩將食盒中的菜拿出,邊解釋道:“西羌人來了,四日後便是和談儀式。我南靖乃是禮儀之邦,自然不能失了禮數,褚大人就在今夜安排了酒席迎接外使。姑娘若是有興趣可以一同去湊湊熱鬧。”
    司徒笙對那些西羌人沒什麽興趣,但要說起有好酒,她自然願意去看看。
    這北域的菜與江南不同,最出名的是這道羌煮貊炙,是西羌人獨特的菜肴。
    做這道菜要先是用豬肉熬成濃湯,再將煮熟的鹿頭肉蘸著湯汁吃下,而後是烤羊,與寒江習俗不同,需整隻羊炙烤,隨後眾人圍在一旁用刀割下。
    夏清朗咽了咽口水:“沒想到老謝這姑父這麽給麵子,給咱們也弄了席位。”
    十尺之外便是兩國使臣席位,雙方對麵而座。這總督府地下有火道,用燒熱的炭火,熱氣可久久不散,即便是在室外也能感受到暖意。
    夏清朗探著腦袋望向前邊的席位道:“不知老謝吃的和咱們有沒有區別?”
    謝展今日束發穿著肅然,神情也不似過往輕鬆。此番的宴會可沒有阿朗以為的那樣簡單,西羌人想戰自會想法子破壞這次的和談。
    祝餘道:“大家今日還是少喝些酒,以防在這宴會上出亂子。”
    “這能出什麽亂子?”夏清朗為一旁的司徒笙倒酒,“司徒捕快,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今日咱們交個朋友。”
    “多謝。”司徒笙接過飲下,目光卻落在西羌人的席上,“小餘兒,你瞧那個帶麵紗的女子,穿著打扮也不像西羌人啊。”
    “那是二皇子妃。”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射北望悄無聲息落座在他們身側。
    夏清朗捂著胸口道:“大師兄,你走路就不能發出點聲響來?”
    “抱歉。”射北望看向那女子繼續道,“這位皇妃是南靖人,但在西羌深得二皇子寵愛,因而她的穿著打扮不用拘泥於西羌人的習俗。”
    “大師兄你既然如此神通,那你說說,這皇妃為何要帶麵紗呢?”夏清朗嘀咕著塞進嘴裏幾個棗子。
    “這……倒沒查過。”
    祝餘淡然道:“貴族女子常以輕紗遮麵,當然也可能是她麵部有傷亦或是想要……掩飾身份。”
    “我覺得祝姑娘說的在理。”夏清朗吸了吸鼻子道,“她身上很香,一定有問題。”
    “你還真不要臉!”司徒笙目光一瞥,挪遠了位置。
    阿朗無辜看向她:“我說真的,方才他們經過時,你沒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是一種很特別的香氣,我說不上來。”
    “你還褻瀆人家皇妃,也不知上回被打得到處跑的是誰?”
    司徒笙這麽一說,倒是讓祝餘反應過來,在城外刺殺他們的拓跋良怎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