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太歲輪轉處的因果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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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中畫麵突然泛起漣漪。槐念安看到年輕道人將繈褓放入青銅蓮花的瞬間,自己懷中的玉玨突然變得滾燙。銅鏡表麵裂開蛛網紋路,崇禎地宮的景象如摔碎的琉璃般迸裂,每一塊碎片都映著不同時空的剪影。
    "小心!"沈墨突然扯住槐念安的衣領。她方才站立的位置,青銅地麵正在生長出鋒利的銅刺,那些尖刺表麵布滿細密的符咒,像是某種古老的防盜機關。
    林小滿手中的渾天儀軸心突然迸發青光,青銅樹上的梅花齒輪開始加速旋轉。日晷投影掃過沈墨的瞬間,他的白大褂突然化作灰燼,露出內裏暗青色的道袍——那分明是明代欽天監的製式官服!
    "原來我才是輪回的錨點..."沈墨望著袖口二十八宿紋樣,忽然將三枚銅錢按在眉心。銅錢上的康熙通寶字樣竟在青光中扭曲,變成了"崇禎通寶"。槐念安突然想起,章老書房裏那本《天工開物》的夾層中,就藏著枚一模一樣的古錢。
    青銅鼎中的銅汁突然沸騰,八具屍骸同時睜開空洞的眼眶。槐念安看到那具戴定位戒指的屍骨正在重組筋肉,焦黑的皮膚下隱約透出自己背包的熒光塗層。當屍骸的指尖即將觸及她腳踝時,沈墨突然擲出銅錢劍,劍鋒穿透屍骸眉心釘入鼎身,暗紅色的血順著饕餮紋滲入地縫。
    "這些是我們未完成的因果。"林小滿的齒輪眼轉動著,聲音像生鏽的機器在摩擦,"每口鼎對應一次失敗的輪回,要破局就得..."她突然痛苦地捂住右眼,齒輪縫隙滲出金色黏液,"...找到最初的齒輪!"
    槐念安腰間的銅匣突然自動彈開,五枚齒輪懸浮著組成蓮花狀。當蓮花觸及青銅樹時,樹幹的屍骸突然齊聲哀嚎,夜明珠碎片在穹頂重組為紫微垣星圖。星光照耀下,槐念安發現每具屍骸的鎖骨上都刻著生辰八字——最新那具的日期,正是今夜子時!
    沈墨突然扯開道袍,他的胸口浮現出暗紅色的二十八宿圖。當角宿星位對準青銅棺槨時,下沉的棺槨突然停止,棺底暗格中的《崇禎曆書》無風自動,泛黃的書頁間飄落半張婚書——男方是章老的名諱,女方姓氏被血汙遮蓋,隻餘"念安"二字依稀可辨。
    "原來如此..."槐念安顫抖著撿起婚書,玉玨突然割破她的掌心。血珠滴在青銅地麵,竟順著蓮花紋路流向銅汁漩渦,在漩渦中心凝成血色的"癸未"字樣。
    林小滿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她的旗袍自下而上開始青銅化,水晶蘭藤蔓從脊椎刺出,在背後交織成星圖。沈墨迅速將七根銀針刺入她督脈要穴,銀針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染成青黑色。
    "沒用的..."林小滿的脖頸浮現銅鏽,"每次輪回都會加深同化...這次我的意識就要被吞沒了..."她的指尖突然插入自己右眼,生生摳出那枚齒輪,"快!用這個打開..."
    齒輪墜地的脆響中,整個墓室突然劇烈震顫。青銅樹根從地底鑽出,枝幹上睜開無數猩紅的眼睛。槐念安看到那些眼睛的瞳孔都是縮小的渾天儀,每個渾天儀中心都困著個掙紮的人影。
    "接著!"沈墨突然拋來染血的銅錢劍。槐念安本能地揮劍斬向最近的樹根,劍鋒觸及樹皮的瞬間,四百年前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
    崇禎十七年三月,頭戴蓮花冠的道士跪在青銅棺前。他手中的嬰兒正在啼哭,棺中躺著具與槐念安容貌相同的女屍。當道士將嬰兒放入青銅蓮花時,女屍突然睜眼,胸腔內綻放出水晶蘭。
    記憶碎片突然被金屬摩擦聲打斷。林小滿的半個身子已變成青銅雕像,她殘存的手掌突然拍向自己天靈蓋。頭骨裂開的刹那,暗格中的《崇禎曆書》突然飛起,書頁裹住她破碎的身軀,在青光中重組成人皮燈籠。
    燈籠表麵浮現血色星圖,飄向青銅樹頂端。當燈籠掛在最高枝椏的瞬間,所有猩紅眼睛同時流淚,血淚在青銅地麵匯成溪流,溪水中漂浮著槐念安在孤兒院燒毀的日記殘頁。
    沈墨突然割破手腕,以血在銅錢劍上畫符。當劍鋒刺入血溪時,溪水突然倒流,裹挾著日記殘頁湧入槐念安懷中。她看到自己七歲時寫下的字跡:"昨晚又夢見穿道袍的爺爺,他說等我脖子的胎記變成金色..."
    槐念安猛地扯開衣領。從未注意過的後頸處,不知何時浮現出蓮花狀的金色胎記,與林小滿被青銅化的部位完全一致!
    青銅棺槨突然發出轟鳴,章老的屍身緩緩站起。他道袍上的血梅紋化作活蟲撲向槐念安,卻在觸及金色胎記的瞬間自燃。沈墨趁機將銅錢劍刺入棺槨底部的暗格,《崇禎曆書》的書脊突然裂開,掉出把青銅鑰匙。
    "去開真正的棺槨!"沈墨的吼聲混著金屬回音。槐念安抬頭望去,隻見穹頂星圖不知何時變成了倒置的八卦陣,陣眼處垂下半透明的青銅鏈,懸吊著具纏滿符咒的烏木棺。
    血溪突然暴漲成浪。槐念安躍上漂浮的青銅鼎蓋,在血浪間騰挪。當指尖觸及烏木棺的瞬間,符咒鎖鏈突然收緊,棺蓋上浮現六十甲子輪回圖。她顫抖著將鑰匙插入"癸未"年的鎖孔——這正是血色溪流凝聚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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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蓋開啟的刹那,時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槐念安看到棺中鋪滿幹枯的白梅,梅枝間蜷縮著具身著明代繈褓的嬰屍。嬰屍心口插著半截玉簪,簪頭刻著"念安"二字,與她隨身攜帶的玉玨缺口完全吻合。
    "原來我才是..."槐念安的胎記突然灼痛,四百年前的記憶如潮水湧來。崇禎十七年的地宮中,即將被煉成陣眼的女子在咽氣前,用最後的力量將嬰兒送出青銅蓮花——那個嬰兒被章老抹去記憶,在輪回中不斷重生。
    青銅樹突然崩裂,懸掛的人皮燈籠墜入血溪。林小滿的聲音從燈籠中幽幽傳來:"太歲移位的關鍵...是用陣眼之血重啟..."話音未落,烏木棺中的嬰屍突然睜眼,槐念安手中的玉玨自動飛入棺中,與玉簪拚合成完整的太極圖。
    當太極圖開始旋轉時,整個墓室的青銅器物同時發出悲鳴。章老的屍身突然炸裂,無數青銅蟎蟲在空中組成卦象:山地蛻變為坤為地。沈墨的道袍無風自鼓,他胸口的二十八宿圖突然飛出,在穹頂與倒置的八卦陣相撞。
    時空在轟鳴中撕裂。槐念安抱住烏木棺的瞬間,看到四百年前的自己在地宮血祭,看到林小滿在前世輪回中化作水晶蘭,看到沈墨在民國時期的道觀裏翻閱《崇禎曆書》。當所有畫麵重疊時,她終於明白章老竹簡上未寫完的警示——
    "以玉玨破陣者,必承因果之重。"
    血溪突然幹涸,露出溪底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每個齒輪都咬合著兩具屍骸,一具來自古代,一具來自現代。槐念安縱身躍入齒輪陣眼,將染血的玉玨按在最核心的齒輪上。在齒輪停轉的刹那,她看到林小滿的青銅雕像露出解脫的微笑,看到沈墨的道袍褪回白大褂,看到自己後頸的金色胎記正在滲出血珠...
    當最後一聲齒輪嗡鳴消散時,九級白玉台階突然出現在青銅門前。台階上的血蓮紋鮮活如新,仿佛在邀請他們踏入真正的終極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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