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台階泛起血光。槐念安的靴底剛觸及第一級台階，耳畔突然響起嬰兒啼哭。沈墨按住她肩膀的瞬間，兩人手背同時浮現銅錢狀淤青——那正是崇禎通寶的輪廓。
    "是血契反噬。"沈墨扯開衣襟，胸口二十八宿圖正在滲血，"我們必須在九步之內..."話音未落，林小滿的青銅殘軀突然從血溪中浮起，她的左眼珠在青銅化頭顱裏詭異地轉動："第三級台階...別踩右..."
    警告被尖銳的磬聲打斷。台階盡頭青銅門上的饕餮紋突然活過來，門環化作獠牙咬向三人。槐念安舉起虎符格擋，獠牙在觸及符身的瞬間鏽蝕剝落，露出內裏森森白骨——那竟是人的指骨拚成的！
    第二級台階突然塌陷。沈墨甩出銅錢索纏住穹頂殘存的青銅鏈，卻在借力騰躍時看到鏈子上掛滿寫著生辰八字的木牌。當他的影子掠過某塊"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的木牌時，整條鎖鏈突然燃燒起來，灰燼中飄出焦黑的梅花瓣。
    "跟著我的腳印！"槐念安後頸的金色胎記突然發燙，眼前浮現出重疊的虛影。四百年前曾有人在此處踏著血蓮紋行走，那些凹陷的紋路裏還殘留著幹涸的朱砂。當她踩中第四級台階中央的蓮心時，整麵青銅門突然震顫，門縫中滲出混著發絲的銅汁。
    第五級台階上的血蓮紋突然遊動起來。林小滿的殘軀不知何時出現在台階右側，她的青銅手指插入自己眼眶，將齒輪眼珠按在蓮花紋中心。齒輪與機關咬合的刹那，槐念安看到台階表麵浮出七盞青銅燈，燈油竟是凝固的血塊。
    "是七星續命燈！"沈墨的銅錢劍突然脫手飛向天樞位，"這是要拿我們的命數來..."話未說完，他的發梢突然開始變白，眼角浮現出細密的皺紋。槐念安驚覺自己的指甲正在變長發黑，掌心玉玨的裂紋裏滲出暗紅血絲。
    第六級台階升起青煙。煙霧中浮現出章老的身影，他手中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盤麵映出的卻是現代醫院的產房。"當年在孤兒院找到你時，臍帶還纏在脖子上..."章老的幻影突然抓住槐念安手腕，"你以為輪回是救贖？不過是把四十九世的罪孽..."
    沈墨突然將銅錢劍刺入自己掌心。浸透鮮血的劍鋒劃破青煙，章老的幻影發出慘叫，化作青銅碎片墜地。槐念安趁機躍上第七級台階，卻發現林小滿的青銅殘軀正跪在台階盡頭，她的脊椎刺出水晶蘭藤蔓，在青銅門上拚出"死門"二字。
    第八級台階突然翻轉。槐念安抓住門環的瞬間，看到門內伸出無數蒼白手臂——那些手臂腕部都係著紅繩，繩上銅錢與她手中的崇禎通寶一模一樣。沈墨突然咳出帶著銅鏽的血，他的影子在火光中分裂成九個重影，每個重影都穿著不同朝代的服飾。
    "最後一級..."林小滿的青銅嘴唇艱難開合，"要三人同踏..."她的眼珠突然爆裂，水晶蘭根係從眼眶鑽出，在台階上鋪成血色八卦。槐念安拽住即將消散的沈墨，拖著他踩上第九級台階。
    青銅門轟然開啟的刹那，時間仿佛被拉長的糖絲。槐念安看到門內是倒懸的白梅林，每棵樹上都吊著穿不同時期服飾的自己。沈墨的影子重影正在被某種力量撕扯，他的明朝道袍與白大褂在虛空中交替閃現。
    梅林深處傳來木魚聲。槐念安循聲望去，見章老正跪在青銅鼎前焚香，鼎中煮著的赫然是縮小版的渾天儀。當香灰落在鼎中時，整個空間的梅花突然凋謝，化作血雨淋在三人身上。
    "你終於來了。"章老轉身時，槐念安看到他左眼是正常的瞳孔，右眼卻是轉動的青銅齒輪，"四百年前你本該成為陣眼，現在..."他突然扯開道袍，胸腔內竟是用紅繩串起的四十九枚玉玨，"...該還債了。"
    沈墨突然暴起，染血的銅錢劍刺入章老右眼的齒輪。齒輪卡殼的摩擦聲中，整個倒懸梅林開始崩塌。槐念安趁機衝向青銅鼎，卻發現鼎中渾天儀的中心位置，正靜靜躺著半塊帶血的虎符。
    當虎符與玉玨拚合的瞬間，章老發出非人的嘶吼。他的皮膚寸寸龜裂，露出內裏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白梅林的幻象突然收縮成光點，三人跌落回現實中的墓室，九級台階盡頭的青銅門已化作滿地銅鏽。
    林小滿的殘軀突然發出脆響。青銅外殼層層剝落，露出內裏完好的身軀，隻是她的右眼永遠變成了空洞。"四十九劫已滿..."她觸摸著槐念安後頸的金色胎記，"該去結束最初的因果了..."
    沈墨突然指著墓室東南角。原本空白的牆麵上浮現血色地圖，標注著"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的地宮入口。槐念安手中的虎符突然發燙，玉玨裂紋中滲出金色液體，在地麵勾勒出熟悉的蓮花紋——正是孤兒院火災那晚，她在灰燼中見過的圖案。
    喜歡暗夜之龍請大家收藏：()暗夜之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