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六藝破九章 星祭現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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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怒號,黑雲壓城。十人立於皇陵入口,蒼梧令在掌心泛著微光,而眼前——九根通天算柱矗立,柱身刻滿扭曲的算紋,構成一座籠罩整座皇陵的"九章絕陣"。
"琅琊閣主好大的手筆。"西樓冷笑,陰琥符上的兵紋閃爍,"竟用《九章算術》為基,改算術為殺術。"
陣中傳來沙啞的回響:"數者,天地之繩也。爾等妄圖以凡智解天機?"
慕洛筠冰玉手環驟亮:"不必廢話,破陣!"
地麵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龜裂聲。
"退後!"寧滄瀾的警告剛出口,整片青石地麵已如棋盤般裂開。無數規整的方塊轟然升起,將十人瞬間分割囚禁。每一塊方田都泛著青銅光澤,邊緣流轉著血色符文,儼然形成了一座移動迷宮。
"方田術的變種——空間分割!"寧滄瀾的玄璜算盤急速旋轉,七十二枚算珠在方田上方結成網狀,"這是把《九章算術》的方田篇逆轉成了囚籠!"
慕洛筠的冰玉手環試圖凍結上升的方田,卻發現寒氣被符文反彈:"不行,這些方塊在吸收我們的靈力!"
"需要以"均輸"之理平衡各方!"寧滄瀾額頭滲出冷汗,"必須同時調整所有方田的能量分布!"
玉曉熙突然將星璽重重按在腳下的方塊上。紫光迸發間,她另一隻手快速捏訣——竟是平日製作糕點的"千層酥"手法!星力隨著她的動作化作無數光刃,將整塊方田精密地切分成更小的菱形。
"分形術!"文幀秋驚歎,"她把整塊方田的能量分散了!"
武伯騁見狀大笑:"看我的!"他雙臂肌肉暴起,家傳的"造禦術"全力施展。隨著一聲暴喝,他竟徒手插入兩塊方田間的縫隙,硬生生將正在移動的田埂撕開一道缺口!青銅碎塊飛濺,在他臉上劃出血痕也渾不在意。
玄妙出招的是陌長安。他閉目立於中央,碎裂的黑曜珠懸浮在周身。心學感應下,他竟捕捉到眾人慌亂的心跳聲:"左三進五...右退二...現在!"隨著他的指引,被困在不同方田的同伴們奇跡般地踏出同步伐。
"哢——嚓!"
當十人第七次同步踏步時,整個方田大陣突然僵住。無數裂痕從武伯騁撕開的缺口蔓延開來,血色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最終,所有方田同時崩解成青銅碎塊,嘩啦啦落了一地。
煙塵中,西樓的陰琥符突然指向地麵:"看!"
碎塊之下,竟露出一幅以朱砂繪製的完整星圖——正是他們此前在書院破解的紫微垣星圖,隻是此刻圖中多了一條蜿蜒的紅線,直指地宮深處。
"這是..."童芷語的星盤自動懸浮到星圖上方,"雲夢澤留給我們的第二條路!"
方田陣碎裂的煙塵尚未散盡,地麵再次劇烈震顫。那些青銅碎塊仿佛受到無形之手的牽引,竟淩空飛起,重新聚合成形——這次化作九尊三丈高的石俑巨人!
"商功算題實化!"風旌揚迅速搭箭拉弓,"它們在計算我們的"體積"夠不夠砸!"
破軍箭離弦而出,卻在觸及石俑胸膛時被一層泛著藍光的算紋彈開。石俑手中量天尺帶著呼嘯風聲砸下,南流景一個翻滾堪堪避開,原先站立的地麵已被砸出蛛網般的裂痕。
"這些石俑身上刻滿了《九章》商功篇的算題!"寧滄瀾的算盤急速推演,"要破解必須找到它們的"率"!"
南流景的赤璋刀佩突然紅光大作。刀身上雕刻的海上絲路紋路竟活了過來,在空中交織成《考工記》的立體投影。"找到了!"他刀尖指向石俑膝蓋處一道幾乎不可見的接縫,"《匠人》篇雲"膝率三寸"——這是它們的比例弱點!"
童芷語的蒼璧星盤應聲飛起。她咬破指尖在盤麵劃出"衰分術"的算式,星盤投射出的光束照在石俑身上,那些嚴絲合縫的巨石竟開始不均勻地風化剝落!
"還不夠!"西樓陰琥符擋住砸向玉曉熙的量天尺,虎符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文幀秋的青圭戒尺此刻綻放耀目金光。她以尺為筆,在空中奮筆疾書,一個個"少廣"公式如金印般烙在石俑身上:"《九章》有雲"廣袤相乘為積"——給我縮小!"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九尊石俑像是被無形大手擠壓般扭曲變形,三丈高的身軀在數學法則的威力下不斷坍縮。當它們被壓縮到不足一尺高時,終於"轟"的一聲徹底崩塌,化作一堆規整的方形石塊。
慕洛筠正要上前查看,那些石塊突然浮空組成一道箭頭,指向地宮更深處。石塊表麵滲出血珠,凝成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速救星君」
"是雲夢澤的血書!"陌長安突然按住心口,"他的心燈...快要熄滅了..."
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整條甬道突然開始螺旋下沉。在失重墜落的混亂中,武伯騁隱約看見石壁上閃過一行小字——那竟是現代數學的積分符號!
黑暗驟然降臨。
當眾人從墜落中穩住身形時,四周已變成一片扭曲的虛空。無數鏡麵般的岔路在空間中不斷分裂重組,每一條岔路上都浮動著發光的方程算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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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把《九章》方程篇具象化了。"寧滄瀾的玄璜算盤瘋狂運轉,算珠不斷爆出火花,"解不開方程,就走不出迷宮。"
西樓的陰琥符突然投射出《孫子兵法》虛影:"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既然循規蹈矩解不開——"他猛地將虎符拍在地麵,"那就不按常理出牌!"
刹那間,所有岔路上的方程都扭曲了一瞬。
慕洛筠抓住時機,冰玉手環迸發出極寒凍氣。她將寒氣凝成細線,精準纏繞住幾條正在變化的岔路:"這些是錯誤路徑!"被凍結的岔路立刻碎成冰晶。
寧滄瀾的算盤再次解體,七十二枚算珠在空中組成立體坐標係。他十指翻飛,竟用現代代數符號重構了古代方程:"把"盈不足"轉化為二元一次方程組...這裏引入虛數單位..."
迷宮的扭曲空間發出刺耳的嗡鳴,仿佛在嘲笑眾人的徒勞。就在方程即將再次重組時——
"等等!"文幀秋突然高舉青圭戒尺,"《周禮》有雲:"禮者,天地之序也"。"她以尺為筆,在空中奮筆疾書,一個金色的"禮"字如印章般烙在變幻的方程上。霎時間,所有岔路的扭曲速度都減緩了三分。
南流景眼中精光一閃,赤璋刀佩鏘然出鞘:"《樂記》曰:"樂者,天地之和也"!"刀鋒劃過之處,一個跳動的"樂"符如火焰般纏繞上"禮"字。被觸及的方程突然穩定下來,顯示出清晰的解式。
玉曉熙的星璽此刻紫芒大盛。她雙手結印,竟是郡主冊封時學的古禮:"《尚書》載:"禦四方,正天下"!"星璽蓋下的瞬間,"禦"字紋路如鎖扣般將前兩個字符聯結。三者交匯處迸發出刺目白光——
整個迷宮突然靜止了。所有方程都浮現出相同的結構:
禮 + 樂 x 禦 = 真
"原來如此!"寧滄瀾的算盤自動拆解重組,"這不是數學方程,是文化密碼!"他飛速撥動算珠,"禮為常理,樂作變量,禦乃算法..."
慕洛筠的冰玉手環突然映出雲夢澤的虛影:"六藝本同源!"隨著這聲呼喊,迷宮牆壁上的算式開始蛻變——漢隸數字化作阿拉伯數字,古代算題轉為現代方程,最終全部坍縮成一條發光的路徑。
"走!"西樓率先踏上光路。令人震驚的是,每走一步,腳下就會浮現一塊刻字金磚:
禮→樂→射→禦→書→數
當最後一塊金磚亮起,整條路突然收縮成六色光帶,纏繞在眾人手腕上。童芷語的星盤發出提示:"這是...六藝認證!我們獲得了地宮權限!"
當六藝符號全部就位,整個迷宮突然劇烈收縮。所有岔路像被黑洞吸引般向中心坍縮,最終凝聚成一條筆直向下的階梯,直通地宮最深處。
階梯兩側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現代高等數學公式——從微積分到拓撲學,有些墨跡還未幹透。
"這是..."童芷語的星盤劇烈震顫,"雲夢澤的筆跡!他四年前就在研究..."
話音未落,階梯盡頭突然傳來鏡麵碎裂的脆響。一股帶著星光的血霧從地底噴湧而上,在空中凝成八個大字:「速至祭壇 星君將隕」
慕洛筠的冰玉手環突然出現裂痕:"不好!雲夢澤在強行維持兩界通道!"
十人踏著染血的階梯狂奔而下,卻不知在迷宮坍縮的陰影裏,一具刻滿算紋的青銅偃甲正緩緩睜開猩紅的雙眼...
地宮震顫,星祭壇上的紅光如血浪翻湧。琅琊閣主的黑袍在狂暴的能量中獵獵作響,他手中的最後一塊拓片正與祭壇共鳴,發出刺耳的尖嘯。
"沒用的。"他蒼白的臉上浮現扭曲的笑意,"星祭將啟,鏡花緣滅,爾等終是——"
"廢話真多!"武伯騁突然暴起,掄起半截青銅算柱狠狠砸去,"吃我"商功暴力解"!"算柱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精準命中琅琊閣主手中的拓片。
這一擊如同信號,十人瞬間各展絕學:
風旌揚的破軍箭離弦而出,箭尖蘸著他咬破指尖的血,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線直取天權星位;玉曉熙的星璽紫芒暴漲,郡主記憶完全蘇醒,竟以星力在囚籠上撕開一道裂縫;陌長安盤膝而坐,碎裂的黑曜珠懸浮成陣,以心學直刺對方神識:"你根本不是琅琊閣主——你是星祭失敗的怨念集合體!"
囚籠中的雲夢澤忽然睜眼,將僅剩的鏡片對準眾人:"記得……海棠社的……酒!"
慕洛筠瞳孔驟縮。穿越當日的畫麵閃回——南流景誤倒的鏡花緣酒、玉曉熙手製的海棠花糕、還有她隨身佩戴的……
"海棠依舊在,不見故人歸!"慕洛筠大聲念道。她猛地扯下腕間那個鏤空香囊球,顫抖的手指取出最後一枚"海棠春醒"香丸捏碎。淡粉色的香霧彌漫開來,她將空香囊球奮力拋向殘鏡方向,淚珠隨著動作甩落在星軌上,激起細小的漣漪。
"雲夢澤!你給我撐住!"她聲音嘶啞得幾乎破音,"你看到了,我的香丸用完了!你要給我補......"這句帶著哭腔的威脅,讓囚籠中的雲夢澤虛弱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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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陌長安早已心領神會。他與慕洛筠同時舉腕——冰玉手環迸發出刺目白光,黑曜手串則逸出濃墨般的陰影。兩道光芒在空中交織纏繞,竟形成一個緩緩旋轉的太極圖案。陰陽二氣帶動香囊球急速旋轉,球體的鏤紋在星力激蕩中熔解重組,最終化作一麵紋飾精美的青銅古鏡!
鏡麵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海棠社滿樹繁花的盛景。這景象與殘鏡相接的刹那,整個地宮如同被無形大手揉皺的畫卷般扭曲變形。十人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刺目的白光中,最後看見的是雲夢澤釋然的笑臉,和他無聲開合的唇形:
"......多謝。"
再睜眼時,十人正圍坐在海棠社的石桌旁。海棠花糕還冒著絲絲熱氣,南流景失手打翻的鏡花緣酒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恰好構成他們在地宮見過的星圖。
而酒壇下,靜靜壓著一封泛黃的信箋。
慕洛筠顫抖著展開信紙,雲夢澤清雋的字跡躍然紙上:
「諸君見字如晤:
四年前我誤觸時空鏡,為鎮七殺星異動,隻得永駐鏡中。今得諸君襄助,以六藝為鑰,終破此局。
鏡花雖幻,情誼永真——雲夢澤」
信紙翻麵,是一幅完整的星圖拓片。童芷語的星盤自動懸浮其上,投射出的光影中浮現驚人真相——所謂"鏡花幻境",竟是兩千年來曆代六藝傳承者的精神世界!
"所以那些信物……"南流景摩挲著赤璋刀佩,上麵不知何時多了些古老紋路。
"都是真的傳承。"西樓輕撫陰琥符,眼中閃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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