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結繩通算理,解碼創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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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
    算珠輕響,銅籌交錯。十人踏入數術閣,迎麵是一麵巨大的青銅算壁,壁上刻滿星辰般的數字符文,流光浮動,宛如活物。
    "數之六藝: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商功、均輸。"數藝教習——一位白發束冠的老者手持九章算籌,聲音沉緩,"然今日所考較,不止於算——真正的"數"藝,在於以數觀天,以算通神。"
    寧滄瀾的指尖無意識地撥動玄璜算盤,眼中映出算壁上的數字洪流。作為高級會計師,他對數字極為敏感,但眼前這些符文所蘊含的天地至理,卻遠超他的認知。
    "這算壁……"他伸手欲觸,卻被老者喝止。
    "且慢。"教習算籌一劃,算壁上突然浮現一道數謎:
    「甲藏乙三,乙隱甲半,問:甲幾何?乙幾何?」
    陌長安眉頭一皺:"這是《孫子算經》中的"物不知數"題?"
    "非也。"教習搖頭,"此乃"鏡花算"——唯有勘破虛實,方能得解。諸位請隨老朽去考室。"
    接下來,十人被引入一座八角形的石室。石室中央,十張烏木案幾呈環形排開,每張案幾上憑空浮現一卷泛著青光的竹簡。
    "第一試:九章新解。"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立在石室中央的太極圖上,廣袖無風自動,"此乃漢時失傳的《九章算術》殘卷十題。請以今法解古題——限時一刻。"
    竹簡應聲展開,墨字如蝌蚪般在簡上遊動。眾人對視一眼,各自就位。
    寧滄瀾的玄璜算盤最先發出清越的脆響。他指尖一挑,七寸算盤淩空飛起,十三檔算珠自行跳動,在虛空中投射出立體的珠影陣列。一道"盈不足術"難題被拆解重構,算珠碰撞間竟浮現出古人未曾記載的"疊代逼近法"。
    "原來如此!"他忽然拍案,"漢代用"兩次假設"求近似值,其實可以用極限思想無限逼近!"算盤珠影突然收縮成一點金光,精準落在竹簡的答案處。
    角落裏的陌長安卻閉目不動。黑曜手串在腕間緩緩懸浮,十八顆珠子對應著算題中的十八個變量。忽然,他眉頭一皺:"不對,這道"方程術"有蹊蹺。"手指蘸墨在案幾上畫出一個前所未見的符號,"古人回避"不足之數",但這題其實存在負根!"
    竹簡劇烈震顫,一道被刻意隱去的算題竟從簡背浮現出來。觀考老者瞳孔微縮:"竟能發現劉徽都未明言的虛數之道..."
    最東側的案幾前,慕洛筠的冰玉手環正泛著漣漪般的藍光。她將竹簡浸入光華,那些艱澀的"勾股容方"題竟化作流觴曲水,幾何圖形在光影中自行拆解重組。當水麵浮現出完美的弦圖時,她突然輕笑:"趙爽注《周髀》時,怕是沒見過這樣的演示吧?"
    南流景的解法最為特別。赤璋刀佩在竹簡上一劃,竟將枯燥的"均輸"題變成一幅海上貿易圖:"波斯商隊抽五分之一稅,天竺貨抽三之一,若總稅四百斛..."他手指在虛空中勾畫航線,"這不就是加權平均數嗎?"刀光過處,竹簡上浮現出嶄新的"抽分法"算式。
    忽然,石室中響起"哢嚓"一聲脆響。眾人回頭,隻見武伯騁掄著半人高的算籌,在地上劃出深深的車軌狀溝壑。
    "俺搞不懂你們那些彎彎繞。"他抹了把汗,指著"少廣"題嚷嚷,"但造車都知道,輪間距差一寸,百裏外能偏出半座山!"粗糙的算籌在地上砸出精確的分數間距,"這不就是算怎麽把九尺木頭均分七截嘛!"
    他腳邊的土地突然裂開,七根等長的木樁破土而出——每根恰好一又七分之二尺。
    "妙哉!"觀考老者撫掌大笑,袖中飛出十道金光沒入眾人眉心,"數本日用,何分古今!爾等已明"道術相濟"之理。"
    石室穹頂突然洞開,漫天星光照耀下,十卷竹簡化作流光交織成網。網上浮現出第二試的線索——一幅標著二十八宿方位的星算圖,正中央赫然是海棠郡的輪廓。
    童芷語的星盤突然自行升起,與星算圖共振:"這是...星祭壇的開啟時序!"
    眾人還未來得及細看,腳下地麵突然變成透明。透過琉璃般的地板,可見書院地底深處——無數墨色偃甲正沿著星圖軌跡列陣而行,為首的偃甲手持的,正是刻著"琅琊"二字的墨玉令!
    石室內的光線驟然暗了下來。
    童芷語手中的蒼璧星盤突然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嗡鳴聲。她臉色驟變,手指緊緊扣住星盤邊緣:"這是紫微垣星圖!但——"
    "但被人為篡改了。"西樓的聲音冷得像冰。他舉起陰琥符,符上的兵紋亮起幽藍光芒,照亮了牆壁上殘缺的星圖。眾人這才發現,原本應該排列成勺狀的北鬥七星,此刻竟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問號形狀。
    慕洛筠的冰玉手環泛起漣漪般的微光,她伸手輕觸星圖:"看這裏——天權星的位置被替換成了數學符號。"
    那是一個由三道圓弧組成的複雜符號,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血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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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加密訊息!"寧滄瀾的玄璜算盤已經自動拆解,七十二枚算珠在空中排列成解碼陣列。他快速撥動算珠,"七政之數,各減其半...七政指日月五星,古以"七"為基數..."
    "不對!"慕洛筠突然打斷,冰玉手環迸發出刺目寒光,"雲夢澤四年前的研究筆記提到過,鏡花國的數學體係以"三"為基——這是三重加密!"
    眾人聞言色變。三重加密意味著需要同時解開三個相互嵌套的密碼層,稍有差池就會觸發防禦機製。
    "沒時間了。"南流景的赤璋刀佩微微震顫,"星圖正在變淡!"
    十人立刻行動起來。
    文幀秋的青圭戒尺在空中劃出金色的曆法轉換圖:"第一重,將太初曆轉為鏡花國使用的璿璣曆!"戒尺劃過之處,星圖上的部分星辰開始移位。
    玉曉熙的星璽紫光大盛,七道星光被強行固定在正確方位:"第二重,修正星位!"她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星璽與她的聯係似乎觸發了某些深藏的記憶。
    最驚人的是風旌揚。他咬破指尖,以血蘸墨搭箭。破軍箭離弦的瞬間,箭身上的古老紋路逐一亮起,在空中拖出一道發光的軌跡:"第三重,補全算式的殘缺部分!"
    三股力量交匯的刹那,整個石室劇烈震動。星圖轟然炸裂,無數光點在空中重組,最終投射出一幅立體地圖——皇陵地宮的詳細構造圖。在錯綜複雜的密道中,一處偏室被標記著血紅的"囚"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七曜鎖星處」
    "雲夢澤..."陌長安的黑曜手串又全部崩碎,他臉色慘白,"他在承受七星鎮魂的痛苦!"
    就在眾人震驚之際,閣樓突然劇烈震動!
    懸掛在梁上的無數算籌紛紛墜落,卻在半空中詭異地懸停,開始自行重組。寧滄瀾的玄璜算盤發出尖銳的警報聲:"是"九章殺陣"!有人逆轉了算術本源!"
    殺陣已成:"方田"算籌插入地麵,瞬間生長出鋒利的地刺;"商功"算籌凝聚土石,化作持戈石俑;最可怕的是"方程"算籌,在空中扭曲變形,將空間折疊成錯綜複雜的迷宮。
    老者虛影麵色大變:"此陣逆轉算理,化創造為毀滅!"
    危急關頭,寧滄瀾的玄璜算盤突然自行分解,七十二枚算珠如星辰般環繞眾人:"跟我走!珠落處即生門!"
    武伯騁暴喝一聲,雙臂肌肉虯結,以"造禦術"硬撼石俑。他徒手接住石戈,一個過肩摔將石俑砸得粉碎:"給老子破!"
    風旌揚的破軍箭連珠射出,每一箭都精準命中"方程"迷宮的節點。箭矢穿透之處,空間像水麵般泛起漣漪,扭曲的迷宮開始崩塌。
    陌長安盤膝而坐,以心學感應陣眼所在。突然,他睜眼喝道:"核心在勾股節點!"
    慕洛筠早已躍起,冰玉手環寒光暴漲,一道冰霜順著算籌蔓延,瞬間凍住了正在變幻的核心算籌。西樓抓住時機,陰琥符化作白光直擊核心。
    "哢嚓——"
    隨著碎裂聲,殺陣崩塌,露出幕後操控者:一具通體青銅的偃甲,額心鑲著"琅琊"棋!
    "又是你!"南流景赤璋刀怒劈而下,偃甲卻化作算符消散,隻留下冰冷的回音:"數窮則變...爾等算不盡天機!"
    塵埃落定,數藝學監老者的虛影更加透明。他取出一枚水晶球,歎息道:"以今法續古算,此真"解碼創新天"也。"
    水晶球中,最後的拓片緩緩浮現——皇陵密道深處,雲夢澤被七道星鏈鎖在祭壇中央,手中的古鏡正在緩緩碎裂!
    "鏡碎人亡..."童芷語的星盤突然裂開一道縫,"這是星祭的最後階段!"
    文幀秋的青圭戒尺在地上劃出金光:"必須立刻破開書院禁製!"
    老者卻神秘一笑,枯瘦的手掌一翻,十枚青玉令牌憑空浮現:"六藝通關者,可獲"蒼梧令"。持此令,天涯咫尺。"
    十枚令牌分別飛向眾人。玉曉熙的星璽突然與令牌共鳴,紫光交織成傳送門。慕洛筠環視同伴,冰玉手環映照著眾人堅定的麵容:
    "真正的救援,現在才開始!"
    就在他們踏入光門的瞬間,整個書院響起震耳欲聾的鍾聲。老者的虛影完全消散前,西樓的陰琥符劇烈震顫——他分明看到,老者背後浮現出與琅琊閣主一模一樣的算紋刺青!
    光門閉合的最後一刻,十人的身影已被傳送到皇陵地宮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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