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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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北七月的暴雨像打翻了的銅盆,黃豆大的雨點砸在陳北河臉上。他縮在漏風的土窯裏,聽著簷角生鏽的銅鈴在狂風裏叮當亂響。三天前剛穿越到這具身體時,原主殘留的記憶就像被暴雨衝垮的梯田,東一塊西一塊地裸露著。
"姓陳的,這棺材債今天該結了吧?"
朽爛的木門被鐵鏈砸開,王癩子鑲著金牙的嘴咧到耳根。煤油燈在他手裏晃悠,照得脖頸處的卍字刺青泛著青光——那是刀疤劉手下特有的標記。陳北河下意識把啞巴妹妹春花往身後拽,女孩單薄的肩膀硌在他肋骨上,粗布衣裳還帶著曬幹的蒿草味。
借據拍在豁口的土碗旁,三百元的數字被血指印糊得猙獰。陳北河盯著碗底結痂的玉米糊,突然想起穿越前實驗室裏那管被打翻的基因改良劑。當時溶液滲進土壤的軌跡,和此刻牆上暈開的"1983.7.13"竟有幾分相似。
"劉哥說了,拿你妹抵債。"王癩子往炕上啐了口濃痰,鐵鏈子嘩啦纏上春花手腕,"這啞巴在黑市能賣五十,剩下的......"他突然湊近陳北河耳畔,腐臭的口氣混著酒味,"用你的腰子補。"
春花突然劇烈掙紮,殘缺的指甲在陳北河手背抓出血痕。那是三天前為護著最後一袋苞穀麵留下的——當時五個催債的圍著他們,春花像護崽的母狼般嘶吼,直到被人用鐵鏈抽中喉結。
"三個耳光換一夜。"王癩子突然伸出三根手指,金牙在煤油燈下泛著獸類的冷光,"老子今天開善堂。"說著從褲兜掏出枚泛黑的蘇聯硬幣,在陳北河顴骨上慢慢碾過,"數好了——"
第一掌帶著鐵鏽味扇來,陳北河的後腦勺重重磕在土牆上。斑駁的牆皮簌簌落下,露出半截褪色的年畫:抱著鯉魚的胖娃娃,眼睛被人用炭筆戳成了兩個黑洞。掌心突然傳來異樣的灼熱,是剛才跌倒時蹭到的泥,此刻竟像有了生命般往皮膚裏鑽。
"二!"第二掌扇飛了粗布頭巾。紛亂的記憶突然閃現:父親臨終前攥著的羊皮地圖、暴雨衝塌的廢井裏若隱若現的金屬光澤、催債人靴底沾著的詭異藍泥......
當第三掌帶著風聲襲來時,陳北河突然抓住對方手腕。某種奇異的信息流順著指尖湧入——掌心沾著的泥土在尖叫,牆角那簇灰白傘菇在瘋狂分泌孢子,就連王癩子胃裏沒消化的羊肉都成了可解析的數據。
"找死!"王癩子掄起鐵鏈,卻突然踉蹌著撞向土牆。菌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觸碰過的地方蔓延,灰白傘菇像得了癲癇般抽搐膨脹。陳北河趁機扯過春花奪門而出,暴雨瞬間澆透了粗布褂子。
"哥......"春花突然發出氣音,殘缺的聲帶像漏風的手風琴。她顫抖的手指指向窯洞後那棵歪脖子棗樹——虯結的樹根間,半截蘇聯製防毒麵具正泛著冷光。
陳北河突然想起實驗室的顯微鏡。那些在改良劑作用下瘋長的菌絲,與此刻掌心遊走的灼熱如出一轍。當他在暴雨中攤開手掌時,泥漬竟組成了父親遺物的坐標:北緯36°42",東經109°32"。
遠處傳來催債人撕心裂肺的嘔吐聲,陳北河摸向褲袋裏的蘇聯硬幣,金屬表麵不知何時凸起細密的紋路。春花拽了拽他衣角,繡帕上的鈾礦標識在閃電下清晰可辨——那正是他前世參與過的國家機密項目。
窯洞突然傳出瓷器碎裂的脆響,王癩子的咒罵混著俄語單詞。陳北河攥緊開始發燙的硬幣,看著一株毒蘑菇從自己踩過的腳印裏破土而出。暴雨中的山梁上,綠光像探照燈般掃過他們藏身的草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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