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德式鋼盔下的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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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盒開啟的瞬間,陳北河聞到了熟悉的福爾馬林味。春花手中的銀針突然磁化,將井壁上的鐵鏽吸成旋渦狀花紋。手電筒的光束在顫抖中照亮盒內——二十支密封的玻璃管裏,漂浮著與他右手掌紋完全一致的皮膚樣本。 "編號84時空錨點實驗體。"泛黃的德文標簽下壓著張黑白照片:父親穿著731部隊軍裝,懷裏抱著個嬰兒,那孩子鎖骨處的胎記與春花如出一轍。 地麵突然傾斜,陳北河聽見零式戰機的轟鳴化作推土機的金屬哀鳴。鉛盒裏的玻璃管開始共振,井水倒灌形成的漩渦中浮現出兩行血色代碼——正是他穿越前在實驗室刪除的基因序列。春花突然發出高頻尖叫,聲波震碎玻璃管的刹那,陳北河的異能失控暴走。 無數記憶碎片像鋒利的玻璃碴紮進腦海:1943年的雪夜,父親將哭嚎的嬰兒塞進地質儀器箱;2023年的暴雨天,自己親手將基因藥劑注入實驗田;而此刻在1983年的廢井底,三個時空的雨聲正在共振。 "找到你了。"刀疤劉的機械眼從井口垂下,虹膜裂開伸出光學觸須。陳北河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機械裝置——而是包裹在金屬外殼中的活體組織,毛細血管裏流淌著熒藍的納米流體。 老支書的假肢突然卡住轆轤,齒輪間迸發的火星點燃了滲漏的青黴素。藍綠色火焰順著井壁苔蘚蔓延,那些發光的苔蘚孢子竟在高溫中孵化出半透明的飛蟲。陳北河揮動手電筒驅趕時,光束穿透蟲翼顯現出微縮的北緯36°42"地圖。 "哥…血…"春花拽著他躲過光學觸須的穿刺,銀針劃破指尖點在標簽的嬰兒照上。血珠滲入相紙的瞬間,三個時空的暴雨聲突然同步,陳北河看見1943年的父親對著2023年的自己大喊:"關閉錨點!" 鉛盒底層彈出個鉛酸電池組,正極柱上刻著陳北河的身份證號。當他扯斷電線時,井底突然亮如白晝——成排的日軍骸骨在強光中起身敬禮,他們鋼盔下的顱骨鑲嵌著石英晶體,播放著不同年代的新聞廣播。 "小心!"老支書的聲音混著蒸汽噴發的嘶鳴傳來。陳北河回頭看見老人的假肢正在解體,齒輪間噴出的不是潤滑油,而是帶著機油味的鮮血。刀疤劉的機械觸須卷住春花脖頸,鈾玻璃扳指映出她胎記下的條形碼:8402。 陳北河抓起帶血的玻璃管紮進觸須,基因溶液與納米流體混合的瞬間,整個廢井開始量子化震顫。他看見自己的左手穿過1943年的儀器箱,右手按在2023年的實驗台,而1983年的春花正用銀針在井壁刻下莫比烏斯環符號。 當三個時空的暴雨同時停歇,陳北河發現自己站在實驗室裏。培養皿中的菌絲正組成陝北地形圖,電腦屏幕自動播放著1945年的玉音放送。突然,春花的臉出現在監控畫麵中,她身後是正在崩塌的1983年廢井。 "哥,記住黑龍的牙齒…"春花的影像開始扭曲,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胎記已變成旋轉的銀河係全息圖。陳北河的手穿透顯示屏抓了個空,隻握住枚溫熱的蘇聯硬幣,背麵緩緩浮現出二維碼紋路。 實驗室突然響起1983年的生產隊哨聲,陳北河轉頭看見刀疤劉的機械眼嵌在通風管道裏。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量子雲時,他聽見三個時空的自己同時說:"該播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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