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暴雨下的731血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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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千萬根銀針刺穿天地,陳北河的睫毛上掛著水簾,每喘一口氣都能嚐到泥土的腥氣。春花的手腕在他掌心裏滑得像條泥鰍,兩人在齊腰深的泥漿裏踉蹌前行,身後傳來樹幹斷裂的脆響。
"哥!看井口!"春花的尖叫被雷聲劈碎。五十米外的廢礦井突然噴出渾濁水柱,三道青銅巨影破水而出,重重砸在河灘碎石上。棺槨表麵爬滿暗綠色銅鏽,暴雨衝刷下竟泛出詭異的幽光,像三條擱淺的巨鯨。
陳北河摸到棺蓋裂縫時,指尖傳來觸電般的刺痛。熒藍色黏液從縫隙滲出,順著雨水蜿蜒成蛛網狀的紋路。他忽然想起縣誌記載,四十年前地質隊在這口井底失蹤時,井壁曾滲出同樣顏色的液體。
"喀啦——"中間棺槨突然震顫,黴斑密布的屍手穿透棺木的刹那,陳北河聞到了腐肉浸泡福爾馬林的氣味。那隻手的指關節反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攥著的血色徽章在雨幕中泛著釉光——菊花瓣上的骷髏正對著他獰笑。
"731..."陳北河喉頭發緊。去年在哈爾濱平房區檔案館,他見過同樣的標誌嵌在凍僵的屍檢報告裏。但更讓他渾身發冷的是徽章背麵的德文刻痕,"複仇武器7號"的字樣讓他想起柏林郊外那些廢棄的v2火箭基地。
膠卷在油紙裏發出蛇蛻般的窸窣聲。顯影液中的畫麵逐漸清晰:穿黨衛軍製服的金發軍官正將金屬箱遞給戴圓框眼鏡的日本軍醫,箱蓋上"kutra"的鋼印在閃光燈下泛著冷光。陳北河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照片角落那個正在調試顯微鏡的助手,眉眼間竟與老支書的亡妻有七分相似。
"小心!"春花的銀針擦著他耳際飛過。針尖觸水的刹那,河灘突然騰起藍霧,被毒液沾染的鵝卵石發出滋滋哀鳴。一條草魚從渾濁的水麵翻起,魚鰓在五秒鍾內融化成血沫,露出森白的鰓骨。
地底傳來的轟鳴比雷聲更沉悶。塌陷的礦井像被剝開殼的河蚌,露出混凝土澆築的弧形穹頂。陳北河數著牆上剝落的日文假名,每個音節都像生鏽的手術刀在刮骨:"ペスト菌保蔵庫——鼠疫菌儲藏庫。"
鐵門上的八重櫻浮雕還沾著幹涸的血跡,洪水裹挾的金屬罐在泥漿中滾動,發出空襲警報般的嗡鳴。陳北河彎腰時,後頸突然掠過一陣涼意——編號vii3的罐體正在滲出淡藍色霧氣,與二十年前那個雪夜,父親實驗室裏泄露的氣體一模一樣。
指尖觸到液體的瞬間,記憶如高壓電擊穿神經。五歲的自己正在哭喊,防毒麵具的橡膠管纏住他細小的胳膊,針管裏的藍色藥水在無影燈下泛著珍珠母的光澤。實驗記錄表的一角,鋼筆潦草地寫著:"第七代記憶載體實驗體,腦神經融合度79。"
"哥!你的眼睛!"春花顫抖的指尖點在他鼻梁上方。積水中倒映出的瞳孔正在擴散,虹膜邊緣泛起鈷藍色的光暈,就像那些被毒死的鯽魚的眼球。血珠滴在vii7號罐體的刹那,鐫刻其上的菊花紋突然開始旋轉,投射出的全息地圖上,陳氏宗祠的飛簷正在暴雨中滴血。
返程時山洪愈發癲狂。陳北河突然僵在原地——渾濁的水麵上浮著無數晶體狀的人臉,每張臉都在以相同的頻率開合嘴唇。當春花伸手拉他時,最近的那張臉突然裂開嘴角,露出滿口細密的鋼牙。
"不是幻覺..."陳北河抹去臉上的雨水,發現手背的vii3烙印正在發燙。三公裏外的山坳裏,老支書全家福相框的裂縫中,藍色血珠正順著陳北河照片的衣襟往下淌。相紙背麵的昭和十五年郵戳,在雷光中隱約可見"關東軍防疫給水部"的鋼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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