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河踹開b3層安全門時，防毒麵具瞬間結滿冰霜。走廊兩側的冷凍艙正在滲出暗紅色複利函數，那些數學符號像活蛆般在艙蓋上蠕動，每蠕動一次就多出個小數點。
    "逾期三十七小時零五分。"
    蘇明哲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陳北河轉頭時，最近的冷凍艙突然爆開，複活者王海的脊椎骨彈到天花板，骨節表麵浮現出發光的複利公式：【a=200(1+22)t】。當t值突破365時，他的眼球突然爆成兩團計算器液晶屏。
    "這是量子高利貸。"
    醫療主任的投影出現在結霜的牆麵上，機械手指劃過虛空，每個冷凍艙都亮起血色電子秤。陳北河看見春花的冷凍艙讀數正在瘋狂跳動——聲帶晶格的重量從35克暴漲到2.3噸，換算成的債務金額足夠買下整個太平洋艦隊。
    王海的肋骨突然翻開，露出胸腔裏的生物計算器。當陳北河按下歸零鍵時，複活者的腸子突然螺旋狀彈出，在空中組成新的方程式：【罰息=本息和x逾期天數π】。腐爛的肝髒表麵，開始以每分鍾三行的速度生長違約條款。
    "看看你的擔保物吧。"
    蘇明哲的真身從液氮蒸汽中走出，手中平板顯示著陳北河的全身掃描圖。他的每根骨骼上都烙著可變利率公式，左腎估值正隨著全球碳排放量波動，而聲帶組織的質押率已經突破900。
    冷凍艙群突然集體報警。陳北河看見父親所在的艙體表麵，利息公式的指數項正吞噬本金數位。當公式中的t值突破臨界點時，艙內突然伸出隻長滿算珠的手掌——父親的每根指節都是一把微型算盤，指甲蓋上刻著陳北河童年住址的經緯度坐標。
    "利滾利，肉滾肉。"
    蘇明哲的機械心髒彈出全息賬簿，陳北河的名字後麵跟著十二維複利模型。當他試圖撕毀賬簿時，紙頁突然變成春花的皮膚，上麵的數字是用聲帶晶格烙刻的。
    複活者開始暴動。七個債務人撕開自己的腹腔，他們的胃袋裏裝滿硬幣大小的冷凍艙，每個微型艙體內都蜷縮著陳北河的記憶片段。王海扯出十二指腸拋向空中，發臭的消化液在牆麵腐蝕出最高法院的查封令。
    "現在拍賣第一件抵押品。"
    蘇明哲敲響手術刀，陳北河的左眼突然飛出眼眶，懸浮在冷凍艙陣列組成的拍賣場上空。視網膜投影出他三歲時的生日場景，競標價隨著記憶的清晰度飆升。
    陳北河撲向主控台時踩碎了地上的冰塊，發現那些都是凝固的利息。當他強行輸入清空指令時，整排冷凍艙突然吐出黑色借據，每張紙都在自動焚燒，灰燼組成新的死亡公式：【剩餘壽命=初始壽命÷(1+逾期次數)!】
    春花突然出現在走廊盡頭，她脖頸處的棺材烙印已經變成全息pos機。當陳北河的指紋被迫按在烙印上時，整個地底空間突然響起冰冷的電子音：【終身償債程序啟動，抵押物：染色體端粒長度】。
    暴雨穿透三十層樓板澆下，陳北河在雨幕中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平行時空簽署貸款協議。每個簽名落筆的刹那，就有十具冷凍艙被利息壓爆，飛濺的屍塊上都刻著同一行字：複利是人類第八大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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