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河切開聯盟號飛船的量子燒蝕層時，冷凍艙的玻璃正滲出淡藍色羊水。墜毀在通古斯密林深處的太空艙裏，三具胚胎懸浮在反物質液氮中，他們的喉骨生長著納粹實驗室特有的黑曜石晶格。
    "這是1967年失蹤的聯盟5號，"蘇明哲的機械手指劃過艙壁上的鐮刀錘子徽章，"他們把加加林的競爭對手送進了黑洞。"
    醫療主任的瞳孔裂變成光譜分析儀，陳北河看見胚胎的臍帶並非生物組織，而是由加密電報磁帶編織而成，每段磁條都在播放斯大林時期的天氣指令。
    當第一具胚胎的眼瞼突然顫動時，艙內的輻射計量器爆出紅光。陳北河的手套被液氮蝕穿，指尖觸碰到胚胎聲帶的瞬間，1945年德累斯頓大轟炸的聲波直接灌入腦髓。他看見父親穿著黨衛軍製服，正將黑曜石晶種注入孕婦子宮，而那具胚胎的量子頻段與春花的聲帶震顫完全同步。
    "不是蘇聯人，"蘇明哲扯開胚胎的保溫毯，露出後背的"萊比錫生物實驗室1943"刺青，"這是納粹鍾計劃的第三代產品。"
    冷凍艙突然自主啟動，反物質液氮汽化成柏林陷落時的硝煙。陳北河撞開的艙門夾層裏，滑出本鑲著鐵十字的《人體宇宙播種計劃》，泛黃的紙頁顯示這些胚胎本該在1972年植入火星土壤。
    複活者們的腳步聲震落艙頂冰淩。七個背著氧氣瓶的勞改犯屍體衝進殘骸，他們的脊椎外掛著微型火箭推進器，腐爛的手指正在組裝基因刻錄機。陳北河奪過的刻錄針筒上，殘留著1986年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輻射塵埃。
    "阻止堿基對錄入！"
    蘇明哲的液壓臂鉗住正在量子化的胚胎，陳北河看見那孩子的聲帶晶格正將通古斯大爆炸的能量轉化為摩爾斯電碼。當刻錄針插入胚胎額葉時，整個密林突然降維——倒伏的百年雲杉變成了發射架，死去的宇航員從凍土裏爬出，他們的太空服內襯寫滿陳氏族譜。
    胚胎突然發出加加林時代的太空通話："這裏是曙光號，請求降落許可..."
    陳北河在聲波衝擊中瞥見終極真相：這些太空嬰兒是活體時間錨點，他們的每聲啼哭都在修正曆史軌跡。當蘇明哲的機械心髒泵出基因抑製劑時，胚胎的瞳孔突然裂變成天文館的投影穹頂——1967年失蹤的聯盟5號正在月球背麵播種量子病毒。
    複活者們胸腔炸開，飛濺的器官碎塊在空中拚成父親年輕時的臉。陳北河用燃燒瓶點燃《播種計劃》，書頁燃燒的綠光中浮現出春花生母的照片，她隆起的腹部貼著"火星殖民地胚胎艙1972"的標簽。
    當量子化的通古斯隕石雨再度降臨時，陳北河抱著最後半管基因抑製劑衝出火海。胚胎的哭聲穿透雲層，他在泥濘中撿到的聯盟號徽章背麵，刻著行微縮血字：【每個孩子都是抵押給未來的棺材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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