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炤年端著小盤子過去。
    慕昭昭把身上的毯子揭開就要下小榻。
    “不看書了，吃點東西，放鬆放鬆。”
    慕炤年攔在她麵前。
    “我不。”慕昭昭不同意。
    “糖糖，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事而勞累自己的身體，那樣會讓我覺得我選擇告訴你是錯的。”
    慕炤年眼眸認真。
    慕昭昭皺眉。
    慕炤年又開口，“糖糖，若你因為我的事忽視了自己身體，那我會後悔回來了。”
    眼裏雖然還是溫柔，但眼底是認真的底色。
    若因為他的事，慕昭昭的事出了問題，那慕炤年會後悔自己回來了。
    死在外麵，有個念想也好比讓慕昭昭最後親眼看見自己離開。
    對慕炤年來說，他的身體不重要，他隻擔心慕昭昭的身體。
    現在看著她為了自己都事廢寢忘食，操心不已。
    這不是慕炤年希望的。
    一句話，讓慕昭昭臉上浮現氣憤，“慕炤年，你真討厭！”
    她嗓子眼一下就像被什麽糊住了，說出口的話泛酸。
    “是，師父討厭，但是糖糖你要知道，我不希望你因為變成這樣，我瞞著你，就是怕你成現在的模樣。”
    慕炤年彎腰將東西放在櫃子上。
    “我不要理你了。”慕昭昭別開臉。
    “那理小餅幹好不好？還有你喜歡的奶茶？”慕炤年拿著小餅幹的小盤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要。。”慕昭昭扭頭，嗓音啞啞的。
    聽她聲音不對，慕炤年心裏一緊，呼吸微頓，他把東西放下，他在小榻坐下，雙手搭在慕昭昭肩上，使了點力，使她轉過來。
    果不其然一看，小姑娘眼圈紅了。
    水意在眼裏包著。
    被迫對上慕炤年眼睛，慕昭昭癟了癟嘴，強忍住想哭都衝動，她低著頭。
    不想同慕炤年說話。
    情緒不穩定的時候說話最傷人。
    慕昭昭不想自己到時候傷害到他。
    …………
    對上她委屈的臉蛋，慕炤年心一下子就被攥緊了。
    “對不起……，師父剛剛說話重了點，同你道歉好不好？”
    慕炤年知道小姑娘生氣了，看著她委屈的眼睛，柔潤的眼底充斥著心疼。
    他同小姑娘說話從來溫言細語的。
    剛剛板著臉，對慕昭昭來說太嚴肅了。
    他從小到大從沒有凶過她。
    剛剛慕炤年也是有些著急了。
    看到慕昭昭為他的事操心不已，這不是他希望的。
    他隻希望她好好的。
    慕炤年也知道自己剛剛語氣過於凶了，他放緩了語氣，他彎腰，尋著小姑娘眼睛。
    “師父錯了，師父不該凶你，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糖糖，你要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我同樣也會擔心你的身體。”
    慕炤年一聲聲哄著她。
    “你擔心我我難道就不擔你嗎？你知不知道從知道你出事我就一直在害怕……你還凶我，我不要理你了。”
    慕昭昭聽著他一聲聲哄自己的話，委屈一下就憋不住了，嗓音染上哭腔。
    她的心裏也是怕的。
    很怕很怕。
    她怕救不了師父，她怕師父最後真的離開她了。
    慕昭昭完全都不敢往那個結果想……
    別看她現在平靜，但晚上隻要想想慕炤年的身體，慕昭昭有時候都怕自己一睜眼就看不到他了。
    慕昭昭是學醫的，她深刻的知道慕炤年的情況並不好。
    各項器官都在衰竭。
    三個月，有沒有三個月都一說。
    而且她還沒有絲毫幫助他的法子，她就像一直困在籠子無助的鳥，四處找著各種想要逃出去的法子，但籠子四周密封，她找不到法子。
    慕昭昭真不敢鬆懈。
    本來她現在情緒就敏感，生怕慕炤年出事。
    慕炤年一板起臉，慕昭昭就委屈。
    這段日子因為慕炤年身體的事，她就跟受驚的鳥一樣心驚膽戰的。
    她真的怕慕炤年出事，她不敢浪費一點時間。
    她怕浪費一點時間就晚了。
    “對不起，師父錯了，師父不說那些了。”
    聽她直言的說出自己害怕，慕炤年心髒像被人什麽攥緊了。
    她一直沒說過自己害怕，除了之前哭過幾次，後來她都把關進藥房，每天都是研究藥。
    “嗚……我本來就怕，你還凶我……”慕昭昭嗓音抽噎。
    慕昭昭就不是個膽子大的姑娘，她怕黑，怕打雷，也怕小蟲，還怕別人凶她。
    她在乎的人凶她一點點，慕昭昭心裏都會委屈。
    慕炤年出事後，她心裏就一直怕。
    但她不敢說，她怕讓周圍人擔心，她一直讓自己努力堅強起來，讓自己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
    結果……結果現在慕炤年板著臉看她，她一下就委屈了。
    任何人都可以凶她，但是慕炤年不可以。
    她會覺得很委屈很委屈。
    慕昭昭從不覺得自己是愛哭的人，但現在因為慕炤年的事，這兩個月哭得次數都趕上她前十幾年了。
    明明她情緒感知力很弱，可不知何時起，她的情緒就變得敏感了。
    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得她驚慌。
    “錯了錯了，師父錯了，對不起，師父不該凶你。”
    慕炤年是後悔了。
    他有點操之過急了。
    他嚇著眼前的姑娘了。
    慕炤年傾身把她抱懷裏，“師父向你道歉好不好？”
    “……你真的很討厭。
    你知不知道我晚上看書都有一大堆草原精靈在我腦子裏爭先恐後的擠，他們追著我跑。”
    慕昭昭低頭將眼淚糊他襯衣上，她悶悶不樂擠著聲音。
    他真的很討厭！
    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聽這些話，他還是要同她說這些。
    她這麽懶一個人，這麽不愛看書一個人，要不是因為他，她能去天天看那些書嗎？看得她頭暈眼花的，腦瓜子嗡嗡的，晚上睡覺夢裏都有一大堆草藥在她腦子裏跑。
    仿佛在說，‘你來追我呀，你來追我呀……’
    她感覺她神經都要衰弱了。
    他還凶她。
    慕昭昭委屈巴巴的。
    她本就不是個吃得苦的人。
    她自己的身體她都不在乎，要不是出事的是慕炤年，要是她自己，她才不會這麽費心費力。
    “要不是是你的事，我才不這麽操心呢，你竟然還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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