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骸骨鎮淵·歸墟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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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絕對的、吞噬一切的虛無!
楚燼的意識如同沉入凝固的墨玉深淵,感知被剝離,時間被凍結,存在本身仿佛都在歸墟那終結萬物的規則下變得稀薄、透明。唯有一點冰冷卻堅韌的“錨”,死死釘在即將消散的意誌核心——左眼窩深處,那被封存在歸墟死寂之力構築的絕對靜止屏障中,依舊頑強燃燒的、屬於白璃的星火微光。
還有……那聲穿越無盡時空阻隔,飽含疲憊與深沉眷戀的呼喚——
“燼兒……”
母親!
這呼喚如同投入絕對零度冰洋的熔岩,在楚燼凝固的意識深處炸開一道熾烈的裂隙!
轟——!!!
被歸墟鎖鏈強行拖拽、墜入無盡死寂的感官瞬間回歸!
“感知”到的並非物質,而是法則的洪流!
冰冷!粘稠!如同浸泡在凝固的宇宙屍骸濃漿中!構成骸骨獵食者龐大身軀的每一寸骨甲、每一縷灰燼熔岩、每一道汙穢本源,都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沉淪與分解!歸墟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滲透,要將這外來的“異物”徹底同化、分解為構成這片終焉之地的原始“寂靜”。
眉心處,那貫穿了混沌螺旋烙印的歸墟鎖鏈,便是同化的主通道!精純卻致命的歸墟本源,如同冰冷的毒液,持續不斷地順著鎖鏈注入骸骨核心!楚燼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新生的、融合了深淵汙穢與部分歸墟死寂的骸骨結構,正在被這股更古老、更純粹的終結力量強行“改造”、“覆蓋”!
右眼窩中曾經燃燒的灰燼熔岩,此刻如同風中殘燭,被歸墟的死寂氣息壓製得隻剩下幾點微弱火星,艱難地維持著不滅。守護白璃星火的左眼空間泡,雖然被歸墟之力凍結了裂痕,停止了崩潰,但那點微光也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光芒微弱到極致。
劇痛!不是撕裂血肉,而是存在根基被強行篡改、抹除的法則之痛!更伴隨著一種靈魂被拖拽著滑向永恒虛無的冰冷絕望!
然而,就在這無邊無際的沉淪與同化中,那枚緊貼在骸骨核心、懸浮於鎖鏈注入點的青銅墜,正散發著穩定而堅韌的幽光!
幽光如繭,柔和卻無比堅定地包裹著楚燼那被歸墟本源不斷衝刷的意識核心。源自墜子核心那點深邃歸墟之眼的光芒,持續釋放著一股安撫與梳理的古老意誌。正是在這股意誌的庇護與引導下,眉心那旋轉的混沌螺旋烙印,才能在歸墟本源的衝刷下維持著基本的穩定,沒有瞬間被徹底侵蝕、崩解,成為歸墟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那聲呼喚帶來的啟示!
在意識回歸、承受同化劇痛的瞬間,楚燼“看”清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靈魂的直接映射!在青銅墜核心那點幽邃光芒的深處,那曾經一閃而逝的女子側影輪廓,並未消失!此刻,它被清晰地烙印在楚燼的意識核心——一個由純粹歸墟死氣勾勒出的、模糊卻帶著難以言喻溫暖氣息的女子背影!
她微微側首,仿佛在無盡遙遠的歸墟盡頭回望。
而在她虛影攤開的掌心上方,懸浮著兩樣東西:
左側,是一枚散發著微弱星光的、殘破的玉佩虛影——正是楚燼懷中那枚已然崩滅的玉佩!此刻,玉佩的虛影正與貫穿楚燼眉心的歸墟鎖鏈產生著微弱的共鳴!
右側,則是一把造型古樸、布滿銅鏽、鑰匙頭呈現不規則扭曲星芒狀的青銅鑰匙虛影!其形態,與楚燼胸口的青銅墜,完美契合!
玉佩!鑰匙!
伽羅臨死的狂笑在意識深處炸響:“祭品?!你不過是開門的……第一縷血!”
饕餮殘魂的嗤諷緊隨其後:“你母親偷走‘鑰匙’時,可比你聰明多了!”
白璃殘魂泣血的指引:“去歸墟海……那裏有‘我們’的墳墓……”
裁決者冰冷的咆哮:“雙門之樞!終焉級威脅!”
轟——!!!
所有線索,在這一刻被青銅墜中母親遺留的背影與鑰匙虛影,徹底串聯、點燃!
玉佩——深淵之“門”的表層鑰匙!是母親留下的指引,亦是吸引聖庭火力的靶子!
青銅墜鑰匙)——歸墟之“門”的終極信標!是母親真正竊取的“鑰匙”,是開啟最終歸宿的樞紐!
而他楚燼——既是深淵之“門”選中的容器與活體坐標,更是母親用這枚“鑰匙”選定、用來承載並最終開啟歸墟之“門”的……活體門扉!雙門之樞!
“祭品?不……”楚燼殘存意誌在劇痛與冰冷中發出無聲的嘶吼,一股被至親之人作為棋子的憤怒與被深淵與歸墟同時選中的宿命感瘋狂交織,“我是……鑰匙本身!是母親……留給這世界的……最後一道‘門’!”
這明悟誕生的刹那!
嗡——!!!
青銅墜核心的幽光猛地熾盛!母親那由歸墟死氣勾勒的背影虛影,驟然變得清晰了一瞬!一股堅決與不舍的複雜意念,如同跨越時光的歎息,輕輕拂過楚燼即將沉淪的意識。
緊接著!
青銅墜表麵的斑駁銅鏽,如同被喚醒般,簌簌剝落的速度驟然加快!暗沉的墜體上,一道道極其古老、複雜、仿佛由宇宙終結規則直接銘刻下的灰白色紋路,驟然亮起!
這些紋路如同活物,順著緊貼的骸骨,瞬間蔓延至貫穿眉心的歸墟鎖鏈之上!
哢噠!
一聲清晰的、如同古老門鎖被觸碰的機括脆響,在歸墟的死寂中,清晰地傳入楚燼的靈魂!
那條冰冷、死寂、散發著永恒沉淪氣息的歸墟鎖鏈,在青銅墜紋路蔓延而上的瞬間,猛地一顫!
鎖鏈表麵那亙古不變的灰白之上,先前楚燼守護意誌精粹滴落滲入形成的那一絲微不可查的暗紅,驟然如同被激活的血管,猛地亮起!
嗡!
一股全新的、奇異的波動,順著鎖鏈,從無盡歸墟的深處逆流而來,注入楚燼眉心的混沌螺旋烙印!
這波動不再是單純的終結與死寂,而是夾雜了一絲……契約的意味!
仿佛某個沉睡了億萬紀元的古老意誌,被那滴蘊含了守護執念、深淵烙印、以及母親遺澤的“血”,再加上這枚真正的“鑰匙”所觸動,短暫地……蘇醒!
“血……契……成……”
一個宏大、冰冷、仿佛由億萬星辰寂滅之音匯聚而成的模糊意念,直接在楚燼意識中響起。
轟!
眉心混沌螺旋烙印瘋狂旋轉!那注入的奇異波動瞬間擴散至全身骸骨!
劇變發生!
骸骨獵食者龐大的骨軀上,原本正被歸墟本源強行同化覆蓋的骨甲表麵,那些新生的、被歸墟之力侵染的灰白區域,突然浮現出無數細密的、如同蛛網般的暗紅色歸墟符文!這些符文與青銅墜上亮起的紋路如出一轍!
符文亮起的刹那,原本狂暴衝刷、試圖徹底改造楚燼的歸墟本源力量,驟然變得……馴服!
如同狂暴的洪流找到了既定的河道!歸墟之力不再試圖徹底抹除楚燼的存在根基,而是開始以一種更有序、更穩定的方式,與他骸骨中原本的深淵汙穢、灰燼熔岩、琉璃筋絡進行更深層次的融合!
嗤嗤嗤!
骸骨表麵發出密集的、如同鍛打神鐵的聲響!新生的骨質在暗紅符文的光暈中飛速生長、強化!一種全新的、同時蘊含著深淵吞噬的狂暴、歸墟終結的冰冷、以及一絲源自守護與母親血脈的堅韌氣息,在骸骨深處彌漫開來!
右眼窩中幾近熄滅的灰燼火星,在融合的歸墟之力注入下,非但沒有被撲滅,反而如同淬火般猛地亮起,火焰核心染上了一層冰冷的灰白,燃燒得更加穩定、內斂,帶著一種焚滅萬物的終結之意!
最核心的變化,在守護白璃星火的左眼空間泡!
那層由歸墟之力構成的絕對靜止屏障,在暗紅歸墟符文亮起後,其凍結的法則悄然發生了轉變!不再是單純的冰冷封禁,屏障內部,一絲絲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的歸墟生機一種悖論般、在終結盡頭孕育出的奇異力量)緩緩流淌而出,如同甘霖,無聲地滋潤著那點微弱欲熄的星火!
星火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了一分!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是風中殘燭,而是如同在歸墟死地中頑強紮根的、蘊含無限可能的種子!
血契!歸墟血契!
以楚燼守護意誌的精粹為引,以母親遺留的真正“鑰匙”為憑,以他這具融合了深淵與歸墟雛形的骸骨為基,竟意外地與這歸墟深處某個古老的意誌,締結了某種初步的、以“守護”為核心的奇異契約!
這契約並非饋贈,更像是一種認可與標記!它並未賦予楚燼掌控歸墟的力量,卻讓他暫時獲得了在這片終焉之地不被徹底同化、甚至能有限利用其力量的生存資格!
然而,就在楚燼初步適應血契之力、骸骨在歸墟本源衝刷下開始新一輪淬煉強化的關鍵時刻——
上方!歸墟通道入口方向!
那片剛剛由星穹之矛與歸墟洪流對撞形成的、正在緩緩平息的巨大湮滅混沌奇點,其邊緣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猛地——撕裂!
嗤啦——!
一道凝聚到極致、比閃電更刺目、散發著焚盡諸天法則意誌的赤金神罰之槍,裹挾著裁決者不惜代價也要抹除威脅的滔天怒火,無視了歸墟死寂之力的阻隔,狠狠刺破空間,精準無比地鎖定正在融合歸墟之力的骸骨獵食者眉心——那核心的混沌螺旋烙印!
曜光裁斷者的終極追殺!聖庭底蘊——星穹之矛·追魂!它竟強行穿透了湮滅奇點殘留的法則亂流,追擊而至!
赤金神槍出現的刹那,整個下沉通道的歸墟死寂之力都仿佛被點燃、沸騰!純粹的秩序裁決意誌,與這片終焉之地的法則產生了劇烈的排斥反應!恐怖的淨化與湮滅風暴在槍尖前方生成!
速度!超越了感知!
死亡!真正的、無可逃避的終結!比之前的星穹之矛本體更加凝聚、更加致命!
楚燼剛剛因血契而稍顯平穩的意誌,瞬間被足以凍結靈魂的死亡陰影籠罩!眉心烙印瘋狂預警!青銅墜幽光急促閃爍!骸骨獵食者龐大的身軀在本能驅使下試圖閃避,但在這歸墟死寂的粘滯之力中,動作緩慢如陷泥沼!
避無可避!
“吼——!!!”骸骨獵食者發出不甘的咆哮,右爪凝聚殘存的灰燼熔岩與汙穢之力,悍然抓向那刺落的赤金槍鋒!骨尾卷動歸墟死氣,如同巨蟒抽擊!
但這一切,在那凝聚了聖庭最高裁決意誌的追魂之槍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噗!轟!
右爪在觸及槍鋒的瞬間,如同紙糊般寸寸湮滅!凝聚的力量被輕易洞穿、淨化!骨尾抽擊被槍身環繞的裁決聖焰直接焚斷!槍鋒勢不可擋,直刺眉心烙印!要將這雙門之樞的核心徹底貫穿、焚毀!
千鈞一發!
就在那赤金槍尖即將刺入混沌螺旋烙印核心的億萬分之一刹那——
嗡!!!
楚燼左眼深處,那點剛剛被歸墟生機滋養、變得凝實了一分的白璃星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麵臨的終極死亡威脅,猛地——跳動了一下!
極其輕微!卻牽動了楚燼全部的靈魂與意誌!
守護!
無需思考!楚燼殘存的意誌本能地、瘋狂地、將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剛剛締結的血契之力、青銅墜的古老歸墟意誌、骸骨深處融合的混沌本源、以及那點燃一切的守護執念——全部注入!
目標:左眼空間泡!守護白璃星火的屏障!
“凝——!!!”
一個撕裂靈魂的無聲呐喊!
左眼空間泡外圍那層由歸墟之力構築、被血契符文強化的屏障,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邃光芒!屏障的形態不再是球體,而是隨著楚燼的意誌瘋狂拉伸、變形,化作一麵邊緣流淌著暗紅歸墟符文、核心凝聚著一點守護星火的——微型棱鏡盾牌!
盾牌成型的瞬間,恰好擋在了骸骨獵食者眉心烙印之前!
嗤——!
赤金追魂神槍的槍尖,狠狠刺在了這麵由守護意誌與歸墟死寂共同構築的棱鏡盾牌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億萬倍!
槍尖刺入棱鏡的瞬間,裁決的赤金聖焰與棱鏡核心的守護星火、邊緣的歸墟符文、以及盾牌本身蘊含的終結死寂之力,發生了超越維度的劇烈反應!
分解!折射!扭曲!
棱鏡盾牌劇烈震顫!核心的守護星火瘋狂閃爍,仿佛隨時會熄滅!邊緣的暗紅符文明滅不定!構成盾牌的歸墟死寂之力被裁決聖焰瘋狂淨化、蒸發!
然而,那足以洞穿星辰的追魂一槍,其凝聚到極致的毀滅力量,竟被這麵奇異的棱鏡盾牌強行偏折、散射!
哧!哧!哧!
數道被削弱、卻依舊恐怖的赤金光束,從棱鏡的不同角度折射而出!
一道擦著骸骨獵食者的肩胛骨飛過,留下深可見骨的、燃燒著聖焰的焦痕!
一道射入下方無盡的歸墟死寂深處,引發小範圍的法則殉爆!
最後一道,也是最粗大的一道,竟被棱鏡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折射向上方——射向那條貫穿楚燼眉心、連接著歸墟深處的冰冷鎖鏈!
轟!!!
被折射的赤金裁決光束,狠狠轟擊在歸墟鎖鏈之上!
“滋啦——!!!”
刺耳的法則湮滅之音炸響!鎖鏈劇烈震顫!冰冷的鏈體上,被轟擊處瞬間變得赤紅滾燙,無數細密的、蘊含裁決聖力的裂痕在鏈體表麵蔓延開來!一股憤怒的、被冒犯的古老意誌順著鎖鏈從歸墟深處轟然傳來!
鎖鏈受創!連接點震蕩!
而楚燼付出的代價同樣慘烈!
棱鏡盾牌在完成折射的瞬間便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轟然破碎!守護其中的白璃星火光芒瞬間黯淡下去,重新縮回空間泡核心,陷入沉寂,仿佛耗盡了最後的力量。左眼窩的空間泡屏障雖然未碎,卻也布滿了裂痕,搖搖欲墜!
施展這極限防禦的楚燼,骸骨獵食者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猛地向後倒飛出去,全身骨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右爪徹底粉碎,骨尾斷折,眉心烙印劇烈閃爍,混沌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劇痛!靈魂撕裂般的痛楚!
“呃啊——!”楚燼的意識在痛苦中翻滾,凶獸本能發出淒厲的咆哮。
然而,就在他倒飛、裁決鎖鏈受創、歸墟意誌憤怒的瞬間——
嗡!!!
那條貫穿眉心的歸墟鎖鏈,因受創和憤怒而劇烈震顫,其內部流淌的歸墟本源之力出現了刹那的紊亂!
就是這刹那的紊亂!
懸掛在楚燼骸骨核心的青銅墜,其核心那點深邃的歸墟之眼光芒,捕捉到了這稍縱即逝的契機!
幽光暴漲!
墜子表麵的古老紋路瘋狂閃爍!一股強大的、源自母親遺留的歸墟牽引之力驟然爆發!狠狠作用在那條受創震蕩的鎖鏈之上!
同時,楚燼眉心的混沌螺旋烙印在血契符文的作用下,對這股牽引之力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嗡——轟!
倒飛中的骸骨獵食者龐大身軀,連同那條貫穿眉心的歸墟鎖鏈,驟然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拉扯!
不是墜向更深沉的歸墟!
而是順著鎖鏈受創震蕩、本源暫時紊亂產生的細微“縫隙”,被青銅墜爆發的牽引之力,狠狠拽向歸墟通道側方——一片由無數破碎空間碎片、凝固的時間流、以及沉澱了不知多少紀元的歸墟死寂物質構成的、如同宇宙墳場般的——亂流漩渦!
“吼——!!!”
骸骨凶獸的身影瞬間被那灰白死寂的亂流漩渦吞噬!
消失不見!
轟——!!!
那凝聚的星穹之矛·追魂,在失去目標後,餘勢不減地狠狠刺入楚燼剛剛所在的位置,引發了小範圍的歸墟法則殉爆,卻隻攪動起一片死寂的塵埃。
歸墟通道深處,隻留下受創鎖鏈憤怒的嗡鳴餘波,以及一片緩緩旋轉的、由無數時空碎片構成的死寂漩渦。
……
裁決天鏡前。
映射著歸墟深層通道的畫麵,在骸骨獵食者被亂流漩渦吞噬的瞬間,徹底失去了目標鎖定。
鏡麵上,隻有一片死寂的灰白亂流在緩緩旋轉,以及那條貫穿畫麵、鏈體上殘留著刺眼赤紅灼痕與裂痕、兀自震顫嗡鳴的冰冷鎖鏈。
“目標……脫離……鎖定……坐標丟失……歸墟深層亂流區……無法追蹤……”古老算盤僅存的幾顆珠玉滾動著,聲音帶著運算過載的沙啞雜音。
“鎖鏈……受創……聖力殘留……歸墟意誌……憤怒……目標……被青銅器物……強行牽引……遁入時空墳場……”玄冰雷樹的意誌投影布滿冰裂,聲音如同凍裂的冰川。
審判銀焰的核心火焰明滅不定,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鐵灰色:“血契……初步締結……歸墟認可……青銅器物……權限提升……時空墳場……隔絕內外……威脅……進入潛伏期……”它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鑰匙……徹底激活……雙門之樞……已成……清除計劃……第一階段……失敗。”
聖庭殿堂內,死寂得如同墳墓。
星穹之矛·追魂的虛影緩緩消散在鏡中,隻留下裁決天鏡邊緣一絲不甘的赤金光暈。
曜光裁斷者那輪亙古燃燒的聖日輪廓,此刻如同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塵埃。熔爐金眸死死盯著鏡中那片吞噬了目標的死寂漩渦,以及那條殘留聖力傷痕的冰冷鎖鏈。
恥辱!
前所未有的恥辱!
傾注聖庭底蘊的終極追殺,竟被一麵以守護之力凝聚的歸墟棱鏡偏折,更傷及了歸墟鎖鏈,最終竟讓目標借機遁入時空墳場!而那枚青銅墜展現出的對歸墟力量的牽引權限,更是遠超預估!
伽羅的狂笑如同跗骨之蛆:“祭品?哈哈……你不過是開門的……第一縷血!”
如今,這縷血不僅未被抹除,反而在歸墟深處初步站穩了腳跟,與那終焉之地締結了詭異的血契!母親遺留的鑰匙徹底激活,雙門之樞的雛形已成!威脅等級,已從需要清除的褻瀆者,上升為必須嚴密監控、伺機扼殺的……終焉之患!
“維持最高級別宇宙參數監控……掃描一切歸墟能量異常波動……鎖定時空墳場潛在出口坐標……”冰冷的神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在死寂的殿堂中回蕩,“巡界之眼……全力解析血礦遺跡……目標……鎖定‘鑰匙’鑄造者遺留痕跡……”
祂的目光穿透裁決天鏡,落向那浩瀚宇宙深處,某個早已被摧毀的血色礦星坐標,熔爐金眸深處,第一次掠過一絲冰冷的……困惑。
那位竊取“鑰匙”的母親……你究竟……想做什麽?
而在那片由凝固時空碎片與歸墟死寂物質構成的、如同宇宙墳場般的亂流漩渦深處。
骸骨獵食者龐大的身軀正隨著混亂的時空流沉沉浮浮。全身骨甲布滿裂痕,右爪粉碎,骨尾斷折,眉心烙印黯淡。
但它的右爪斷腕處,新生的、帶著灰白死寂與暗紅符文的骨質,正在緩慢滋長。
左眼深處,空間泡裂痕遍布,那點星火沉寂,卻未熄滅。
一枚古樸的青銅墜,緊貼著骸骨核心,幽光穩定地閃爍著,如同在死寂墳場中指引歸途的孤燈。
楚燼殘存的意識在劇痛與疲憊中沉浮。
歸墟血契的力量在體內緩緩流淌,修複著創傷,也加深著與這片終焉之地的聯係。
母親模糊的背影和那枚鑰匙的虛影,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
深淵的烙印在骨子裏低吼。
守護的星火在沉寂中等待複蘇。
墜落……仍未停止。
但這一次,黑暗中亮起的,不再僅僅是絕望的沉淪,還有一絲……源自歸墟死寂盡頭的、冰冷而未知的……契機。
漩渦亂流卷動著一塊巨大的、凝固著某個世界最後黃昏景象的空間碎片,無聲地掠過骸骨凶獸的身側。
碎片中,夕陽如血,映照著荒蕪的大地。
楚燼左眼深處,那點沉寂的星火,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
